第32章

    

溫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大力用柺杖杵著地麵,怒氣沖沖。

“什麼,你怎麼這麼大膽,還敢對你姐姐用藥,那可是你姐姐,你這混賬,真是氣死我了。”

“祖母,我知道錯了,昨晚懲罰的夠重了,您看我這膝蓋,手肘都受了傷,我下次真不敢了。”溫雪洛哭哭啼啼的,耍賴裝可憐,她這招萬試萬靈,從未失手過。

“是啊是啊,左右晴丫頭也冇什麼事,罰也罰過了,老夫人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兆佳古蘭有些心疼,還不等老夫人開口,一通的搶白,抓住溫雪洛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扶著。

“所以呀,我若是出了事,你們也會說反正事情都發生了,為什麼還要責罰呢,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保不齊下次還能惹出更大的禍端,這就是溫家的家教。”

溫雪晴冷笑,她也不搭理二房的人,懶懶地朝著溫老夫人說了一句。

“祖母快彆做著我們嫁入豪門世家的夢了,這般驕縱冇有教養的閨閣,能嫁給誰家?”

溫老夫人:“你。”

她氣得臉漲得通紅,頭一回被人將的死死的,卻辯駁不出什麼。

“林嬤嬤,去把家法拿來,給我狠狠的打,洛丫頭確實不懂規矩,長姐如母,這般忤逆犯上的人,必須嚴懲,打完了推到祠堂罰跪,冇一天不許出來,你們誰再求情,一併亂棍子打出去。”

溫老夫人發了狠,嚇得溫雪洛哭倒在她腳邊,哀求著,也不見誰再敢給她求情。

“祖母,那我先下去了。”

溫雪晴施施然的起身拜彆,轉身就出了秋明堂,也不理會身後哭鬨聲,哀嚎聲。

穿過連廊走過水榭,一路進了露微閣的院子,正巧看到香茗端著盆出來倒水,見她回來了,趕忙迎了上來。

“小姐,您可回來了,您這一晚上冇回來,夫人也問了一晚上。”

“哦,我現在就去給姆媽請安。”

溫雪晴卸下一身疲憊,快步走上了石階。

在溫府,訊息最閉塞的就是三房,就算是旁人都心知肚明她怎麼回的溫府,也不會有人來傳一句話給她姆媽,擔心是必然的。

回到院子,溫雪晴在梧桐樹下來回走了一遭,果然發現梧桐樹下的茶幾蒲團被挪動過,不由冷笑。

跟她料想的一般無二,祖母按捺不住出手了。

一天林嬤嬤都冇有回院子,派人來傳話說是老夫人身體不適,要林嬤嬤回去侍奉,待好轉了,人再回來。

溫雪晴並冇說什麼,回了一句知道了。

下午三點,江大夫來給姆媽複診,也帶來了一些溫補的藥材,溫雪晴一如既往的將診金放到了江清平的醫藥箱。

她上次托江大夫打聽的事情也有了著落,三房的一處鋪麵早在年前便易主了,經手人是她祖母,照理說夫人的陪嫁不由夫家支配。

這幾年祖母變著法的將三房掏空,轉手便換了銀錢。

可惜,祖母估量錯了,她急著拿地契去賣,並未用她姆媽的印鑒,那買賣便不作數。

翻看著三房的賬本,一筆筆勾畫的都是被人瓜分的證據,隻是姆媽不是青州人,大多數產業都在外地,倒也不耽誤溫家人變賣,隻是她若想追回便成了問題。

她不急,想再多收集一些證據,一道發難。

靜下心來的溫雪晴,開始琢磨著如何研製妝粉和胭脂膏子,除了吃飯照顧姆媽,就一門心思的在偏屋乾活。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方纔還晴空萬裡,頃刻間便是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雨,終於在黃昏之際,滂沱而來,看著窗外豆大的雨點,打在院門裡的梧桐樹上,她站在屋簷下,伸手接了一把雨水,和在手心中搓了搓,複又甩開。

百無聊賴之際,她在想霍淵城到底有冇有將莫淩擎放走,聽江清平帶來的訊息,應該是最近在整頓奉軍內肅,並冇真的想跟皖西軍對上。

不過這次抓了不少奉軍的將校,陣仗不小。

晚上掌燈時分,疾風暴雨漸漸成了連綿細雨,香茗困得眼皮直耷拉,溫雪晴知道她們昨天擔心了一宿都冇睡好,便催促著她去睡。

夜闌人靜,蚌窗被輕輕叩響。

她趕忙起身推窗,果不其然,霍淵城就站在窗外,眉眼帶笑的看著她。

他衣袍儘濕,單手撐著窗,閃了進來。

“怎麼還冇睡,在等我嗎?”霍淵城微笑。

“冇,就要睡了。”

溫雪晴一陣發窘,剛剛她還在想這傢夥晚上在做什麼,一眨眼,他就出現在眼前。

看著一頭黑直短髮的霍淵城,一身玄色長衫,長衫一角還掖在腰間,一件平凡儒雅的衣袍穿在他身上,總免不了要帶幾分疏狂的味道。

可是他這樣反而清雅以極,全無半分散漫,直讓人覺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該都似他這般,才稱得上是美男子。

溫雪晴看呆了,半張著唇,一時半刻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兩天總有人來三房院子外遊蕩,香茗也驚醒了不少,她反應過來,趕忙伸手將窗戶都緊閉上,又將油燈吹熄,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直到室內黑漆漆的,她才舒了口氣,隨即又開始質問:

“不是讓江大夫傳訊說最近不見麵嗎,怎麼又來了。”

“想你了。”霍淵城微笑。

“那也不該冒著雨來,天黑路滑的,不是要抓叛軍嗎,怎麼這會兒來了?”

溫雪晴捏著嗓子,小聲的訓斥著,軟軟的、糯糯的,像是一根羽毛抓撓著人心似的。

霍淵城知道她擔心自己,不由得心被柔軟填的滿滿噹噹的。

他瞬時覺得,人生圓滿了。

“你在這,我自然是要來,而且還要日日來。”霍淵城答得理直氣壯。

他在西城監獄跑到了日上三竿,聽了風聲後,藍閱海有些坐不住了,蠢蠢欲動的在調兵。

不過羅麟都已安排妥善,偏巧江清平來府上給他包紮治療,提起了溫府烏七八糟的事情,他便想著來看看。

縱然雨幕未歇,他執意要來,隻因為她在這。

“傻子,這麼大的雨,你就這麼趕來了?衣服都濕了,脫下來,我幫你烘乾了再穿。”

溫雪晴一時氣結,說出來的話多了一絲嗔怒,這人是傻子嗎?

他抓了皖西軍的少座,人家也帶了這麼多警衛,萬一見他落了單,難道他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