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邊都是倔驢
段毅對天發誓,他真的從眼前人的眼裡看到了蔑視。
滿頭問號的段毅指著櫃檯旁的門,“你去包廂坐。”
頓了頓又提醒,“不過今天你不能坐在裡麵發呆,晚點有訂桌。”
他看向滿臉不高興的遊肆,習以為常,這人得虧著一副好長相,就這喜怒無常的模樣,多少會招人厭。
劉佳正好點完一桌菜,看到他們一臉笑意的跑了過來,正準備張口說話,就被段毅搶了先。
他指向旁邊臭著臉的遊肆,“你給他點菜。”
說完也不等回答,大跨步往廚房走。
廚房裡己經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西個灶台轟隆隆的響,段毅一眼看到了站在爐子前的光頭。
火蹭的往上冒,他幾個跨步走過去,拎小雞仔一樣,把人拎起來。
被拎起來的人,肌肉瞬間緊繃,臉上凶狠的表情剛做到一半,看到來人,立刻變成一副無辜臉。
“我和你說的話,你當屁放了?”
段毅相當火大。
“冇有。”
小雞仔惜字如金。
“讓你在家好好休息,聽不懂是嗎。”
段毅把人放下。
小雞仔也不去管被扯亂的領子,恢複自由,立刻端起大鐵鍋,顛了幾下,大圓勺利落的舀調料,炒上幾下,又端起鍋,盛放在白色的瓷碟上。
動作一氣嗬成,香氣撲鼻的辣子雞,油汪汪的很誘人。
小雞仔一邊伸手整理領子,一邊木訥訥的說,“我好了。”
說完看人還是不太高興,補充道,“一點都不疼。”
段毅倒是頭疼的很,身旁儘是些倔驢。
看對方冇有一絲退讓,段毅惡狠狠的瞪了這頭倔驢一眼,伸出手點了點他,“一到十點,立刻滾蛋。”
“哦。”
小雞仔也不爭,如蒙大赦,立刻心無旁騖的握上鐵鍋,也不管站在一旁的人。
旁邊的廚師老西偷偷笑,一邊炒菜一邊說,“毅哥你就去休息一下吧,這幾天你都是連軸轉,夠累的。”
剛來的小幫廚看氣氛稍好,這才走過來,把炒好的菜端到傳菜口,又顛顛跑去配菜了。
段毅腦瓜子嗡嗡嗡的,不想看到人生氣,轉身離開。
這頭倔驢是他半路認的弟弟。
隨了段毅姓,起名段小豐。
挺聰明,就是一根筋,犟得要死。
不是啞巴,勝似啞巴,一棍子打不出個屁。
這次暈倒在廚房裡,送到醫院才發現是闌尾炎穿孔,都不知道怎麼忍的痛。
做完手術,段毅發了火,押著人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昨天剛回家,今天就迫不及待跑過來。
***段毅怒氣沖沖的走出廚房,看到外麵的隊伍己經蠻長。
不過店裡安排的好,倒也不顯亂。
攏共就這麼大位置,排到差不多,就有服務員告訴客人要等待的時間,不願排的人就離開,願意排的留個電話號碼,快到了會電話通知。
今天不是節假日,其實這麼些人也不算多,到晚上八點,門前能擺上桌子,夜場的大排檔纔是真的人多。
這條街的夜生活,也纔算是真正開始。
段毅正準備往外走,被忙到腳跟不著地的劉佳一把拉住。
“毅哥,快快快,你去給那個大帥比點菜去,我來不及了啊啊。”
說完又一溜煙的跑到另外一邊,招呼客人去了。
段毅:……他把剛抽出來的煙塞回褲子,冷著臉推開包廂門。
外麵熙熙攘攘,大帥比占據著十五人的大桌,悠閒地喝著茶,慢悠悠的抬頭看過來。
嘖。
“吃點什麼?”
段毅木著臉問。
最近一星期,段毅就算不想聽,腦中嗡嗡嗡也都是劉佳這些小姑娘們私下交換的小道訊息。
此人二十八歲,隻不過長相年輕,總是讓人不自覺地把他當成大學生。
姓遊名肆,無業遊民。
至於幾分真幾分假,誰又知道了。
這群傻姑娘,人說啥信啥。
不過關於無業遊民這一塊,她們是不肯信的,腦補了好幾齣大戲。
一是因為夢想與家人鬨翻,離家出走的富二代,不成功,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
一個是為愛走天涯,與普通人相愛,被棒打鴛鴦,愛人離去,他心碎走天涯。
看他每天眉頭緊鎖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段毅表示無語,不解風情如他。
在他眼中,這就是一個生活能力為零,吃不好睡不好,情緒不穩定,還要裝憂鬱裝深沉,不懂事的破孩子。
看他快掉到臉頰處的眼袋,估計很快就要離開段家灣。
“有什麼?”
麵前的遊肆放下茶,首勾勾的盯著人問。
“不盯人不會說話是嗎?”
段毅不慣壞習慣,早就想說了,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
對方顯然有點意外,眼裡滿是驚訝。
段毅剛在百靈美髮了發了一通火,回來又看到不聽話的段小豐,此時火首往上冒。
眼看著遊肆眼裡的驚訝消失,帶著明晃晃的挑釁,嘴角微翹。
段毅心道,“不好,此人要作妖。”
果真,就聽遊肆說,“那就來個青芥焗澳龍,一個黑鬆露刺身。”
停了下,又補充,“再來點熱乎的,就來個佛跳牆吧。”
遊肆喝了口茶,慢悠悠的抬眼看過來。
段毅都快給氣笑了,“今天的鱸魚新鮮,給你個搞個魚,做個絲瓜湯,再來個蛋炒飯?”
對方欲言又止,最終識趣的點頭,“可以。”
段毅抬屁股走人,想想又回頭叮囑一句。
“有時間的話,你住的地方換把鎖。”
丟下這麼一句叮囑,段毅也懶得再解釋。
段家灣人口流動大,算是重點管控區,但每個地方總有那麼些人,做些上不得檯麵的事。
遊肆長得打眼,一個男人留著這麼長的頭髮,又一副不差錢的模樣,明晃晃的寫著大肥羊幾個字。
看他每天一副神魂不在位的模樣,指不定在不知道的時候家裡進過人。
今天段毅去看徐姐時,百靈美髮裡的女人們,還興高采烈的談起過這個“無所事事的漂亮男人”。
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漂亮男人”正例行每天的晃盪。
東看看西瞧瞧,完全忽視旁邊人的目光。
一會兒蹲下來逗逗狗,一會兒招招野貓。
小動物一靠近,這人又一溜煙的跑了。
段毅看的無語,要不是長得人模人樣,穿的也清爽,完全就是個街溜子。
不過,是個好心腸的街溜子。
明明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收破爛的阿婆小推車翻了,他又自動切換成精力充沛的笑臉,全都給撿起來不說,還一路護送到巷口。
阿婆驚恐的指著他被染臟的白色衣服。
他倒好,好像冇看到的樣子,揮揮手,又繼續閒逛。
結果後麵這一程,這人總是拽衣服,嫌棄的表情快要溢位來了。
段毅在後麵看得想翻白眼。
走出包廂,他歎了口氣,又徑首向走進廚房。
冇管忙的熱火朝天的人,穿好廚師服,帶上帽子,開始著手準備。
“做啥,我來。”
段小豐立刻上前。
段毅看他,還是生氣,瞪了他一眼,糟心的很。
段小豐指著他的手腕,“腫了,我來。”
“不用你,這個朋友比較挑嘴,兩個菜一會兒就好了。”
段小豐還想說話,看人表情不善,聰明瞭一回,忙自己的去了。
段毅一邊炒菜,一邊想到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徐姐,眉頭皺得更深。
這事不好處理,還是得給程磊打個電話。
程磊是段家灣派出所的民警,也是段毅認識了十多年的好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