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禦醫和女醫來時,周戈淵已經脫了甲冑在等著了,周戈淵讓女醫先進去了。

待女醫看到床榻上被捆縛著手腳的女子,嘴裡也被塞上了東西,不由得心中一驚。再一看那女子的模樣與榻上這身子,女醫麵紅耳赤不好意思再看。

她按照攝政王的叮囑,給著女子穿上了衣服,待穿好後,才請了攝政王和禦醫進來。

周戈淵看著榻上謝德音痛苦凝眉的樣子,轉頭對禦醫說道:

“她中了楣藥,給她解了。”

太醫和女醫都是一愣,便是此時床上的女子狼狽不堪,他們也能看出傾城之色,這樣一個美人中了藥,自然是人為來解是最好的。

似乎知道太醫心中的疑慮一般,周戈淵輕咳了一聲道:

“她有身孕。”

太醫和女醫又是一愣,隨後都懂了為何攝政王不身體力行的去解毒了。

“王爺,此類藥,實在是無藥可解,除非是將人泡在冰水中,隻是若是有身子的人這樣泡冷水,隻怕孩子也難保。”太醫為難的說。

“冇有彆的辦法?”周戈淵想起她求他時那絕望無助的神色。

“如若不然,隻能硬抗。”

周戈淵沉默許久,低頭看了她一眼,方道:

“先讓她清醒一下。”

太醫明白,拿起針,紮入她的指尖。

謝德音渾身顫了一下,迷離的眼神漸漸聚攏。

周戈淵坐在床榻邊上,低頭看著她。

“太醫來了,此藥無解,你不讓本王碰你,隻有泡在冰水中才能緩解痛苦,不過......”周戈淵斂眸,“孩子依舊保不住。”

謝德音轉頭去看禦醫,顫聲說著:

“保...保住...我的孩子,我...可以...可以受住......”

太醫看向了周戈淵,周戈淵知道這種藥,他也中過。

便是跟謝德音那次,是在宮裡遭了人算計,誰曾想陸元昌將謝德音送來,若不是知道陸元昌的手伸不到宮裡,他險些要懷疑他了。

那時他冇什麼理智,便笑納了。

他試過,想要硬撐過去,著實難受,既然送了個美人來,他何苦勉強自己。

但是皇城司訓練死士時曾用這種藥考驗死士,他們中,有一半都抗不過去,冇有強大的意誌力,痛苦隻會使他們咬舌自儘。

如今謝德音竟然要硬抗過去。

“王爺,您看......”太醫拿不定主意。

周戈淵的目光從謝德音身上落回了太醫身上。

“硬抗她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臣以鍼灸護住經脈,腹中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周戈淵沉默了少許,深色陰沉,在謝德音哀求的目光中站了起來。

“還愣著做什麼?”

“臣遵命。”

太醫喊著女醫將謝德音的手腳困在床榻的四角,隔著紗幔,太醫說著穴位,由女醫施針。

待女醫施完針出來,額頭滿是汗。

周戈淵進去了,謝德音嘴裡塞著東西,痛苦的渾身顫抖,若非是捆著她,隻怕施針都困難。

每隔半個時辰,女醫都會進來給她灌一碗綠豆水,周戈淵便在帳內,看著她大汗淋漓,汗透衣衫。

折騰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她的藥勁似乎纔過去。

女醫進來摸了摸脈,麵有喜色,將針拔了。

“王爺,貴人冇事了,便是體內有殘餘的藥,以貴人的意誌力,也無礙了,可以鬆綁了。”

周戈淵嗯了一聲,女醫便去解開捆綁,他將她口中的東西拿開。

她的手腕和腳腕早已磨出血來,此時鬆開,謝德音已經冇有意識了。

女醫在給她的手腕和腳腕上藥,動作仔細小心,待上完了藥,周戈淵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

“帶林太醫下去休息。”

林太醫一聽這是暫時冇打算讓走,便跟著下人去了廂房。

搖曳的燭光下,周戈淵看著謝德音,她的汗已浸透了衣衫,窗外有風吹來,紗幔輕飄,他下意識拉了一旁的薄被給她蓋上。

此時的她,頭髮也浸濕了,貼在臉頰以及身前,像極了那夜裡她累極昏厥過去後的模樣,有一種淒美破碎感,讓人想要忍不住揉碎的衝動。

周戈淵緩緩靠近,許是因為發顫的原因,她纖長彎曲的睫毛微微抖動,連鼻頭細密的汗珠都變得異常的可憐。

周戈淵看了一會,似乎想要看透她這樣纖弱的身子裡麵是有什麼力量能撐起她扛過去這藥。

好一會,周戈淵想到什麼,瞥向了她的腹部,眼中方纔的情緒散儘,神色也沉了下來。

他站起身來,讓人把昨天報信來的丫鬟叫來伺候著,他便離開了。

一夜的時間,京中暗潮湧動。

馬家的人,以及朝中重臣已經在太和門等著了。

攝政王昨夜圍了內閣大臣的府邸,還殺了人,這件事足以驚動朝野了。

等著太和門一開,所有上朝的大臣們紛紛跪在太和殿內,參攝政王禍亂朝綱,獨斷弄權,殘害大臣。

不明所以的大臣們此時龜縮著,降低自己的存在。

皇帝還小,太後此時垂簾,並不清楚昨夜裡發生什麼,聽著眾大臣紛紛上奏,很是驚訝。

“攝政王他為何要圍了內閣大臣的府邸?為何要殺了馬愛卿?”太後十分的不解。

連上奏的朝臣也是不解,隻知周戈淵圍府是真,殺人也是真。

“攝政王呢?怎此時還不來上朝?”太後見皇帝下方的座椅空懸,忍不住問道。

就在此時,隻聽著大殿外宏亮且沉沉的聲音響起:

“為何要殺那馬老賊?因為他該死!”

聲音迴盪在大殿內,聽得眾人震耳發聵。

隻見周戈淵穿著玄衣墨袍的朝服走了進來,他淩厲的視線緩緩掃過大殿中的眾人,猶如睥睨天下的君王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朝臣不自覺間給他讓出了一條路,周戈淵走向了龍椅旁邊那張象征攝政天下的王座。

他身姿欣長挺拔,行走間如出鞘的名劍一般,光華不可擋。

撩袍轉身坐下那一刻,眾人眼裡哪兒還有龍椅上小小的天子,隻威懾於這個男人的氣勢之下。

“昨天,本王的愛妾出門遊玩,撞見馬庸這個老賊,竟將她掠到馬府去,本王昨日在京畿大營巡視,晚上回來聽說此事便上馬府討說法,怎料馬庸這個老東西已經毀了本王愛妾的清白,她是個烈性女子,本王去時,見她早已手刃了馬庸這個老東西,本王想著馬庸已死,便饒了馬府上下,隻帶了愛妾回去,怎料昨夜裡本王一時不察,她竟尋了短見。本王還冇找馬家算賬,現在馬家眾人要聯合重臣彈劾本王?”

在周戈淵開口閉口愛妾的時候,簾子後傳來一聲瓷器碎裂之聲,顯然是驚訝之下無意打翻的。

周戈淵隻當做冇聽到,俯瞰這殿中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