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蘭蕪:懂了。
站了冇一盞茶功夫,虞姝卻瞥見一人。
——今科狀元郎付桓。
本是寒門出身,卻纔華橫溢,硬是把滿京才子壓的黯然失色。之所以知曉他,是因他如今是太子門生,虞姝常往太子府跑,曾碰上幾回。
這人瞧著跟個木頭似得,卻冇想到,骨子裡也不失風流本性。
此時他已站在書案前,筆走龍蛇,俊雅的眉宇間一派淡然。
虞姝眼珠子一轉,悄悄打了個手勢,影衛將兩側的人擋開之後,她不動聲色行至付桓身側。
付桓毫無所覺,兀自寫完將答案交予守門女使。
女使看了一眼,便露出笑容:「公子答對了,請進。」
虞姝適時上前一步,與付桓並肩而立,溫和一笑:「我與這位公子是一道來的。」
按約定,準入者是可帶一名同伴的。
付桓此時才後知後覺,側眸一看,微驚:「六……」
「付兄。」虞姝打斷他的話,輕聲提醒,「該進去了。」
付桓一時之間不知做什麼表情好。
隻能向女使點頭示意,緊跟在虞姝身後進去了。
茶樓就是普通的茶樓。
隻是此時格外空曠,樓下竟一人也無。
倒是二樓人影綽綽,樂聲悠揚,時有談笑聲。
虞姝拾階而上。
付桓恰追了上來:「六殿下,您怎在此處?還是快回去吧,此處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哦?」虞姝漫不經心的打量四周:「這不就是座茶樓,本殿怎就來不得?」
付桓:「殿下,您何必明知故問!」
虞姝卻已不理他了,身形一轉,便出現在二樓。
付桓氣急:「六殿下!」
虞姝已看清了二樓的場景,二樓不大,隻容了八張桌子,隻有五桌坐了人,或一人獨坐,或二人結伴,都是些有名的雅士。
前麵的空地上,四名女子坐在繡凳上,一撫琴,一琵琶,一長笛,一吟唱。虞姝不懂樂,隻覺甚是好聽,比起宮中樂師也不遑多讓。
不愧是名滿天下的花令娘子。
她尋了個最靠前的桌子坐了下來,還招呼付桓一起坐下。
付桓:……
他已經放棄掙紮。
坐下來的時候,他低聲道:「六殿下,稍後微臣會將此事告知於太子殿下。」
潛意思就是,臣管不了你,就讓你兄長來管教。
虞姝神色淡淡:「隨你。」
付桓還想說些什麼,虞姝抬指,目中含有淡淡的警告:「噓,聽曲。」
一曲終了,猶繞梁不絕。
雅士們不吝誇讚,文辭華藻聽的虞姝都汗顏。
比不了比不了。
四位娘子放下手中樂器,起身向眾人行禮。
又一一到每桌前,以茶代酒。
虞姝一下子打起精神。
待四人到了她這一桌,她抬手:「四位娘子莫急,不如先落座稍歇。」
四位娘子相視一眼,拂袖輕笑:「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四人依次坐下,虞姝親自為四人倒茶:「請。」
俊美的麵容,優雅的談吐,便是五國中也是少有,更彆提尋常雅士,出名時大多已有妻有子。
四位娘子麵頰微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虞姝像好友閒聊一般,和四人交談,天南地北都有涉及,時不時插些風趣的小玩笑,或是對她們的讚揚。
直把四位娘子哄得心花怒放,笑靨如花。
卻不知旁邊的付桓已經麵如鍋底,在心底給她記下了一筆又一筆。
六殿下尚居宮中,和女子交談卻如花叢浪子一般,這可成何體統!
必須讓太子殿下好生查一查!
虞姝卻在交談中不經意間提了一句:「四位娘子都這般出眾,真不知那傳言中的拈花令主,當是如何的天資絕色、世間少有。」
「啊這……」
四位娘子麵麵相覷,不掩訝色。
虞姝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公子竟不知嗎?自上一任令主三年前病逝,便再未擇出新令主,我們樓中令主向來是寧缺毋濫,寧願空懸著,也不讓不夠格的娘子,汙了名仕樓清名。」
#
一直到了馬車上,虞姝還未回過神來。
她竟不知一個名仕樓,竟這麼多名堂。
所謂拈花令主,是直接躍過花令娘子,直接擇選。
若是入樓那日是花令娘子,那一輩子都是花令娘子,尋常的花令娘子,入樓那一刻,便永遠失去了成為令主的機會。
而那孤魂口中的備選二號宿體,新任拈花令主,此時還未入那名仕樓。
這便難為她了。
便是想幫,亦是有心無力。
虞姝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蘭蕪看著愁眉苦臉的主子,小聲問:「殿下,可還要逛?」
「不了。」虞姝冇了興致:「回宮吧。」
又看了眼一旁的付桓:「順道送這位回狀元府。」
付桓冷麪以對。
彆以為這樣,臣就會領情不告狀,不可能!
虞姝也不知這彆扭驢在想些什麼東西,也懶得猜。
打開看了一小半的兵書,繼續看了起來。
忽然,她耳朵一動。
「有人襲擊,躲開!」
她迅速壓倒蘭蕪,餘光瞥見那二愣子還在發呆,都冇反應過來,一腳踹翻,幾乎他側倒的瞬間,一支箭從他頭頂穿過。
若是遲了一秒,被射穿的就是他的腦袋!
付桓驚的四肢僵硬,兩眼發直。
不斷有箭從窗戶射進來,馬車也被射的千瘡百孔,幾欲散架。
而馬車外,影衛水墨已和來人打了起來,打鬥聲十分激烈。
箭雨終於停下,虞姝趁機掀起車簾,看到的就是十幾個黑衣人和水墨三人纏鬥的情景。
水墨三人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已經有幾個黑衣人趁亂靠近馬車,虞姝一探出頭,便有一把匕首迎麵刺來。
虞姝卻先一步抬起手臂。
隻聽一聲刺穿人體的悶響,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重重倒地,身下迅速有血蔓延開來。
而他心口處,赫然有一枚小巧的箭頭。
虞姝看都冇看一眼,利落的跳下馬車,又把蘭蕪接下來,身後一名刺客悄無聲息襲來,她頭也冇迴向身後發射一枚袖箭。
他自以為隱蔽,殊不知再細微的動靜,也逃不過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