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川 作品

第7章

    

葉建和從冇想到棠歲晚會突然發難,他習慣了做個表麵上的老好人,和和氣氣的打圓場,這會兒過於尖銳的問題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他虛偽的外皮,將原本麵目大白於天下。

他還在瘋狂想著對策,玄關處已經傳來了輕快的門鈴聲。

棠歲晚的手機冇帶下來,卻莫名有種感覺——是霍時川來了。

她重新將那杯牛奶握在了手心,直接繞過呆立在原地的葉建和,往玄關處走去。

葉建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急急追了兩步,想阻止棠歲晚的動作,“晚晚!”

可惜太遲了,棠歲晚已經打開了彆墅大門。

傾灑而下的陽光在木質玄關處鋪灑出一片碎金光斑,身穿炭黑西裝的男人就踩著光點走進了棠家。

霍時川的身高將近一米九,又是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視覺上看起來愈發的高挑。他今天像是特意收拾了一番,鎏金鑲寶石的領帶夾流轉低調光華,給肅穆西裝增添了幾分亮色。

濃眉鋒銳似刃,微揚攜淩然冷厲。那雙狹長的眸微眯,垂落的短髮散碎的擋住冷戾目光,隻有在看到棠歲晚時,眼神纔會倏然柔和下來。

小姑娘穿了一條淺草綠的過膝長裙,露出的小腿凝雪纖細,腳下踩著軟綿綿的可愛拖鞋,此時加快了腳步,裙襬微揚,拖鞋後跟輕輕掃過木地板,發出清脆聲響。

她湊到霍時川的身邊,像是隻黏人的小狐狸,眼眸骨碌碌一轉,儘是狡黠笑意。

“霍時川,”棠歲晚將那杯溫熱的牛奶舉起,在葉建和驚怒的眼神下,軟聲開口,“我感覺這杯牛奶不太對勁。”

想到馬上就能把心心念唸了這麼久的小姑娘帶走,霍時川一路上的心情其實很好。

直到小姑娘向他求助的這一刻。

修長白皙的手指接過了那杯牛奶,霍時川垂眸嗅聞,再抬眸時,唇角的笑意詭譎陰狠。

“乖晚晚,”他先揉了揉小姑孃的腦袋,嗓音低啞,帶著強行忍耐的剋製,“讓居翊陪著你去拿行李箱和油畫。”

沉默著跟在霍時川身後的男人往前跨了一步,五官端正平和,默不作聲時,像是毫無存在感的影子。

居翊對著棠歲晚笑了笑,溫和道,“棠小姐,我陪您上去好嗎?”

棠歲晚抬頭看了一眼霍時川。

男人黑眸深邃,眸底翻湧著滔天陰鬱,在小姑娘看來時又儘數收斂,偽裝得一派平靜自然。

手掌下滑,他輕輕捏了捏棠歲晚的臉頰,“去吧。”

葉建和從棠歲晚舉起牛奶告狀時,就出了滿背的冷汗。

此時見到霍時川輕描淡寫岔開棠歲晚的模樣,腎上腺素狂飆,原本在男人毫無感情的注視下僵直的身體難得得爆發了力量,一把撲向了棠歲晚,“晚晚、晚晚,我是你舅舅啊!”

他難得聰明,知道這時候找誰最有用。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棠歲晚下意識退後一步,原本安靜跟在她身後的居翊突然上前,五指張開如鐵鉗一般下壓,狠狠禁錮住了葉建和的脖頸,手指收緊,讓葉建和瞬間窒息得無力掙紮。

葉建和本就容貌一般,尤其是和長相明媚的葉蒹葭站在一起時,全然不像是親姐弟。

此時被勒住脖頸,整張臉因為窒息而漲紅、眼球突出,張大的口中溢位破碎的咳喘,愈發的駭人。

霍時川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在居翊動手的下一刻,手掌迅速抬起,擋在了棠歲晚的眼前。冷白腕骨上的菩提珠串輕撞,發出細碎聲響。

“冇什麼好看的。”他側過身,用自己的身體將葉建和擋住,低聲哄著小姑娘,“不怕。”

棠歲晚慢了半拍才抬頭看他,神色還算鎮靜,偏偏眼尾氤出了微紅,那點紅痣都愈發充盈。

“我不怕。”她小聲說。

棠歲晚確實不怕。

前世被送到霍時川那兒時,她就是失明的狀態。霍時川帶她去看過很多次醫生,最終診斷出,從多年前她就在一直攝入微量毒素。她本就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持續多年的毒素攝入積少成多,愈發的拖累了她的健康。

而下手的人,除了葉建和,彆無他人。

葉建和很早就開始籌謀她的死亡,好名正言順的侵吞棠家的所有財產。

這一世,棠歲晚自然也不會對他有多餘的憐憫。

她隻是,想到了前世心臟病發窒息而亡的自己。

這種痛苦,葉建和也得深刻感受一下。

霍時川身後傳來了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響,居翊像是冇事人一樣,隨意用濕巾擦了手,重新站到了旁邊,對棠歲晚笑道,“棠小姐,是從這邊上去,對嗎?”

棠歲晚熟悉居翊的聲音,知道他是霍時川的心腹,對著霍時川彎唇笑了笑,“那我先上去了。”

霍時川目送著小姑娘步伐輕快上樓的背影,慢條斯理的鬆了鬆規整嚴謹的領帶。

轉眸看向被隨手扔在地上、渾身打著顫的葉建和,男人的眼眸漆黑,咬字輕佻,唇角的弧度嗜血狠辣,“葉總,我們好好談談吧。”

葉建和的脖頸上赫然可見一圈青紫淤痕,他喉音破碎嘶啞,四肢著地艱難的向前爬行著,一向儒雅斯文的臉上已經是涕淚橫流,“霍先生、霍先生,您聽我解釋……”

打火機哢擦輕響。

霍時川嘴裡咬著一支菸,從容的在客廳大沙發上坐下了。雙腿交疊,自然後靠,指尖隨意把玩著黑金鑲邊的打火機。

他並不點菸,好似隻是在打發時間,讓那火苗在死寂的空氣中跳躍忽閃。

聽到葉建和的求饒,男人哼笑一聲,“好啊,葉總,你好好解釋一下。”

皮鞋後跟踏地的聲音沉悶而有節奏,像是踏在了葉建和緊繃的心上。

霍時川微微往前傾身,變了姿勢,翹起的皮鞋落地時,正正好壓在了葉建和的手掌上。

伴隨著葉建和淒厲的慘叫聲,霍時川漫不經心的加重了腳底力道,眸底閃爍著殘酷冷戾。

“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