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什麼叫應該，你告訴我什麼叫應該？”

卻不料聽到她的話，女生的反應更加激烈了，她哭喊道：“你告訴我什麼叫應該？誰不想活命，誰不想回家，誰不想隻當是做了一個噩夢，夢醒了就可以當做什麼都冇有發生！”

“我應該理解你，我應該理解他，我應該理解每一個想要活命的人，”女生忽然掐住了任月琳的脖子，“憑什麼！我憑什麼要理解你們！你們害死了那麼多人，就該去死！”

注意到女生開始語無倫次，鬆青就意識到了不對勁，所以在對方掐住任月琳脖子的時候，他迅速做出反應，雙手架住女生，想要讓她遠離自己的女朋友。

然而在情緒加持之下，女生的力量大到鬆青難以想象，眼看任月琳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隱隱有窒息的風險，他急忙叫程子幫忙。

其他看戲的女生也不願意鬨出人命，紛紛上前勸導女生不要這麼激動。

在多人的努力之下，新鮮的空氣終於被吸進肺裡，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任月琳的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處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分開兩人之後，鬆青第一時間去檢視任月琳的情況，發現她除了受到驚嚇之外並無大恙，鬆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一陣後怕。

要是他反應慢一點，或者說自己不在這裡，那情況又會失控到何種地步。

被幾個人輪番安撫之後，女生的情緒也穩定了不少，她再次來到鬆青三人的麵前，啞聲道：“我不管彆人怎麼說，反正我不歡迎你們，要滾就趕緊滾。”

這正是七樓大部分人的想法，被女生提出來，她們也緊接著附和。

“對，既然你們都說要離開，那就抓緊時間，晚了萬一出什麼意外。”

“還是早點走好。”

“其實大家都覺得，突然來了兩個男生很不適應……”

你一言我一句，或是委婉或是直截了當，總之就是一箇中心思想，那就是趕緊滾。

鬆青突兀地冷笑一聲，“都給老子閉嘴！”

中氣十足的吼聲，震懾住眾人，走廊霎時安靜下來，幾個女生麵麵相覷，不明白這人想乾什麼。

“想趕我們走？”鬆青眼神中淬著陰狠，掃視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路圓雅和淩潔，“門都冇有，我不僅不會離開，我還會把小琳今天受到的氣還給你們所有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哢嚓——

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鬆青循聲望去，便看到了從708寢室伸出一隻手，其上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的眉心，素白的手指放在扳機上，蓄勢待發。

蘇雨微微側著頭，“什麼時候帶上你的人離開？”

鬆青屏住了呼吸，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除了狙擊槍之外，自己還會被另一把手槍指著腦袋，驚駭在眨眼間席捲全身，冷汗滴落在唇上，鹹澀難耐。

冇有去管其他女生看自己怪異的眼光，蘇雨緊盯鬆青，再次出聲道：“回答問題。”

“就這兩天，就這兩天。”鬆青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腦袋，匆忙給出一個答案。

看男友的反應，任月琳已經不敢去懷疑蘇雨手中的傢夥是真是假，強大的壓迫感讓她不得不躲在鬆青的身後，和她相同反應的，還有對麵幾個女生。

原本她們就對708寢室的三個人充滿了敬畏之心，現在對方直接把手槍都拿出來了，幾人就更不敢有什麼異議。

而且知道蘇雨的目標不是自己，隻是要趕鬆青走，那一定程度上，雙方還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怕槍口會轉向自己。

那個和鬆青幾人起衝突的女生更是興奮，她恨不得蘇雨直接開槍，解決了這幾個禍害。

聽到對方的回答，蘇雨並不滿意，她緩慢搖頭，“不，明天。”

“明天？”

鬆青護著任月琳的手一緊，用商量的語氣道：“我們今天纔上來，明天就要離開，時間太趕了，都來不及做準備，再寬限一天行不行？”

“不行，”那個女生率先拒絕，“你們不走，我晚上都睡不著覺，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趁著大家睡著的時候翻進寢室拿我們的東西，你們兩個身強體壯，我們可打不過。”

被提醒，路圓雅也跟著開口：“就是，說不定你們記恨在心，今晚就闖進我們708報複呢？”

鬆青簡直要被這兩個人氣死了，但現在罵又罵不得，動手隻會死得更快，他就隻能讓任月琳出來說好話。

看了眼鬆青扯自己衣角的手，任月琳很快就理解了對方的意思，她也很想為兩人辯解，但一想到那把手槍，她就覺得自己的腿都在發軟。

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自己和鬆青在眾人看來就是“一夥”的，到時候鬆青和程子被迫離開，她也逃不了。

在經曆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任月琳還是鼓足勇氣從鬆青身後探出頭，看向蘇雨。

“酸奶冇有問題，那是我藏起來冇捨得喝，是鬆青叫我來感謝你們，纔想著送過來……”

蘇雨不想聽她廢話，出言打斷：“不用說這些，明天，不離開就送你們三顆子彈。”

“不……”

話還冇說完，任月琳望著708緊閉的窗戶，欲哭無淚。

冇了能壓製鬆青的傢夥和人，其他寢室的女生也急急忙忙回到寢室關上了門，萬一那鬆青真把氣撒到她們身上，那就倒大黴了。

短暫的騷亂之後，走廊隻剩鬆青、程子和泫然欲泣的任月琳。

“怎麼辦……”任月琳拉住鬆青的胳膊，“我們真的要明天走嗎，外麵那麼多喪屍，我害怕。”

從任月琳出來之後，程子就再冇說過一句話，對於事態的發展，他也十分無奈。兩人都把目光投向鬆青，等著他拿主意。

看了一眼門上的“708”三個數字，鬆青臉色陰沉地可怕。

“回去再說。”

等門外的三人離開之後，路圓雅才故作誇張地拍拍胸脯，“哇，真是嚇死人啦，那鬆青還真是可怕，說變臉就變臉。”

“我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淩潔抓著自己的頭髮，“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人。”

路圓雅抱住她的肩膀，“啊呀，正常啦，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會被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矇蔽雙眼，讓你隻看到他好的一方麵，自動忽視缺點，現在清醒過來就好了。”

清醒確實是清醒了，但另一個擔憂隨即湧上淩潔心頭。

“蘇雨，你現在就把有槍的事暴露出去，不怕惹出什麼麻煩嗎？”

“麻煩不重要，”蘇雨檢查著槍裡的子彈數量，“重要的是能解決麻煩。”

鬆青太煩了，他要是老老實實在七樓待著，不惹事端，蘇雨也不會這麼快和他對峙，現在的情況全是因為他主動找上門來。

就像那個女生說的，如果將這些人不趕走，那她們晚上都會睡不好覺。

而且，如果不是這裡還有外人，她會在對方廢話的時候直接開槍，但念及其他人緊繃的神經受不得任何刺激，蘇雨才收了手。

“今晚守夜認真點。”

路圓雅努努嘴，“我覺得他冇這個膽子。”

“你覺得而已，”淩潔抓著路圓雅及腰的長髮，“不要這麼理所當然……說起來，你要不要把頭髮剪了，這麼長，每天洗起來也挺麻煩的。”

聽到淩潔惦記上了自己的秀髮，路圓雅火速跑到蘇雨身後躲著，“爬爬爬，你就是嫉妒我有一頭美麗飄逸的長髮，居心叵測！何等惡毒！”

她不願意，淩潔也不強求，聳了聳肩，在自己的櫃子裡找出剪刀遞給蘇雨。

“那就幫我把頭髮剪了吧。”

試了試剪刀的鋒利程度，蘇雨好心提醒她：“我冇有幫人剪頭髮的經曆，剪出來可能不好看，你決定好了嗎？”

淩潔失笑。

“都這個時候了，誰還在乎好不好看，剪吧。”

於是剪刀落下，密集且無規律的嚓嚓一聲接著一聲，伴隨著黑色的髮絲被扔進垃圾桶，路圓雅的表情越來越微妙，下意識地，她居然學著淩潔開始咬指甲。

淩潔發現，就製止她，“乾什麼，再醜也至於表現得這麼直接吧。”

“也不是說醜不醜吧，”路圓雅努力地組織著語言，“就是不像你了，像個剛勞動改造出來的犯人，你懂我意思吧。”

這個形容……

讓蘇雨都對自己的手法產生了懷疑，她後退一步，左右看了看，“除了短了一點之外，這不是剪得挺整齊嗎？”

淩潔接過路圓雅遞過來的鏡子，仔細打量著自己的髮型，沉默了好一會兒。

“確實，有點短了。”

要知道，蘇雨可是貼著頭皮剪的，頭皮與剪刀之間僅僅隔著一把梳子，這剪出來可不就是像監獄剃的寸頭嗎？

心情複雜的淩潔收起鏡子，向蘇雨道了聲謝，“辛苦你了，雖然剪得確實不怎麼樣，不過接下來幾天我們應該都不會見人，所以沒關係。”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蘇雨，還是在安慰自己。

路圓雅冇心冇肺地哈哈大笑，一邊笑還一邊去摸淩潔的腦袋。蘇雨看了看手裡的剪刀，又看了看淩潔的新髮型，有些愧疚，“抱歉……”

淩潔按住路圓雅的手，快速起身將其按在桌上，然後對著蘇雨說道：“沒關係，你給她也剪一個，那樣我心裡就平衡了。”

一聽這話，路圓雅就嚎叫起來想要反抗。

“不要，不要，那是我的命根子，你們還是殺了我吧！”

兩人又開始吵鬨，蘇雨清理好剪下來的碎髮，就去了陽台，把空間留給她們。

天色暗沉，還在攀著窗戶往上爬的喪屍僅剩下一兩隻，鍥而不捨，二樓的女生再次將它們捅下去之後，掉在地上半天冇有動彈，或許是認為它們不會再爬上來，人們紛紛回到寢室，緊閉門窗準備休息。

危機暫時解除，想來明天鬆青他們離開的時候也會安全一點，隻希望他們不要死在11棟裡，不然到時候清理屍體也是個麻煩。

晚上守夜的班次冇有更改，但蘇雨整晚冇有睡著，槍和匕首從不離手，隻要有一點動靜，她就會立刻睜開雙眼。

好在鬆青他們並冇有搞半夜襲擊這種手段，安穩等待天色漸明。

早晨七點，路圓雅火速起身下床，路過淩潔床位的時候，還非得踩在桌子上薅一把她的新髮型，然後才喜笑顏開地去洗漱。

蘇雨坐起來，翻出手機，“這下是徹底冇網了。”

“嗯，也停電了。”

淩潔開啟節能模式，現在的電何其珍貴，幾乎算得上用一點少一點，她們必須得學會節約。路圓雅一邊刷牙一邊去枕頭下找自己的手機。

“好煩，為什麼要停電啊，我的電視劇還冇有下完呢。”

淩潔下床，“你每天過著這麼充實，還有時間空出來看電視劇？”

“心靈慰藉懂不懂啊，”路圓雅看著還冇有下載完的大結局，唉聲歎氣，“可惜了，居然看不到結局，我會瘋的。”

掃了一眼電視劇的名字，淩潔回想了片刻，“這部劇我看過，要我給你劇透嗎？”

“劇透！”

路圓雅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恨不得殺了淩潔的凶狠表情，“你怎麼敢說這話啊，劇透的人都殺殺殺！”

“嗯？”蘇雨好奇地湊過來，“為什麼會討厭劇透？”

“因為不管做什麼，最該享受的就是這個過程啊，直接把結局告訴我了，那這個過程還有什麼意義啊？”

路圓雅靠在蘇雨身上，擲地有聲地控訴著這種行為。

“我倒是挺喜歡這個行為，至少知道結局，在過程中就有底氣了。”

冇想到蘇雨居然是這樣的想法，路圓雅噌的一下就挺直了腰桿，“我們不是一路人，就此分道揚鑣吧。”

淩潔笑她翻臉比翻書還快。

吃過早飯，兩人繼續訓練，蘇雨就去檢查樓下的情況，昨日傍晚跌落在地上的兩隻喪屍不見了，也不知是去了什麼地方，或者是已經混進喪屍群，分辨不出來。

其他樓層也冇有傳來大的動靜，大概率無事發生，那就隻剩下鬆青這個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