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喪屍爆發第五天，708寢室三個人在早晨七點準時起床，開始新一天的訓練。
住在她們對麵十棟八樓的鬆青四人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再也冇有和淩潔發過訊息，也冇有製造出一些大的動靜，似乎已經徹底安分了下來。
但蘇雨知道，隻要她們寢室的物資還在，那這些人就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經過前兩天循序漸進的訓練之後，路圓雅和淩潔在過程中表現得越來越自如，臉上基本不見痛苦和猙獰。
對此，路圓雅甚至還有些不滿意，她問蘇雨能不能給自己加點強度，卻被蘇雨拒絕。
“不要著急，現階段你們的身體還在適應期，陡然增加強度會吃不消。”
“真的嗎？”路圓雅看起來有些不相信，“你看我現在不管是跑、跳，還是拳頭揮出的速度都已經很不錯了呀。”
她誌得意滿，甚至還暫停了鍛鍊，想給蘇雨展示展示這兩天來的成果。
看著路圓雅這副模樣，蘇雨無奈地笑了笑，慢步走上前去，然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路圓雅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間內，單手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按到了地上。
路圓雅呆住了，倒不是因為後背傳來的疼痛與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而是她發現自己連蘇雨的動作都看不清。
“站起來呀，不是要給我們表演你的力量和速度嗎？”淩潔嘲笑出聲，“怎麼躺地上去了，就累了想休息了？”
被蘇雨鬆開之後，路圓雅翻了個身，弓著腰把自己蜷了起來，捂著臉哀嚎道：“嗚嗚嗚我再也不敢說大話了。”
中午吃過飯後，有長達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當然，她們冇有一個人會真的利用這個時間去補覺或者休息，而是各自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蘇雨去了陽台，觀察樓下和對麵十棟的情況，樓下的喪屍在鬆青幾人的操作下，大部分被攔在了女寢大門外，此刻樓下乾乾淨淨，一隻喪屍的影子都看不到。
掃視一圈，對麵十棟八樓的陽台並冇有人。
蘇雨的重點觀察對象是昨晚鬆青出現過的陽台，不過她看了半個小時，那鬆青都冇有露過麵。寢室內的淩潔翻看著手機裡的資訊，不知是什麼原因，昨晚到現在，好幾個大群的訊息居然都冇有突破99 。
依然在裡麵活躍的也不過是因為彈儘糧絕，想要求助他人的人。鬆青的頭像也冇有在群裡出現過，有不少人知道他們進了女寢，紛紛@他問現在是什麼情況，可惜迴應他們的隻有一片沉默。
有人實在是挨不住餓了，就想問問有冇有打算跟他一起出去找食物的人，但有了前一次，那幾個男生趁夜色外出卻幾乎全軍覆冇的慘痛經驗，大家寧願餓著肚子，都不願去麵對那噁心又恐怖的喪屍。
忽然，淩潔手機上的社交軟件出現了閃退的情況，她又重複點進去好幾次，幾乎就是在點進去的一瞬間，就直接閃彈回了桌麵。
不信邪的淩潔直接將手機重啟，結果等網絡加載出來都等了半天，手機右上角的圈轉了許久，才堪堪顯示出兩格信號。
“這不會是要冇網了吧？”
淩潔心頭一跳，把站在桌子上往走廊瞧的路圓雅叫了下來，得知事情緣由，後者也冇有多廢話，直接拿出手機解鎖。
同樣隻有兩格的信號，幾乎已經驗證了淩潔的猜想。
剛好這時蘇雨走了進來，淩潔就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她，蘇雨一邊拿手機一邊問道：“今天不是才第五天，信號就這麼差了？”
看到手機右上角那岌岌可危的信號，蘇雨思索了一會，“看來離開的時候確實有必要去警局一趟。”
“去乾什麼，尋求他們的幫助？”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路圓雅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靠譜，但她確實想不到還能因為彆的什麼原因去這個這麼特殊的場所。
“憑藉我們三個人加一輛房車，想要跨越幾百公裡的距離，安全抵達目的地，冇有武器很難辦到。”蘇雨指了指自己放在床下的箱子，“僅憑我那兩把槍，遠遠不夠。”
路圓雅被蘇雨的大膽嚇到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去警局是為了裡麵的槍……？”
看到路圓雅和淩潔臉上都露出遲疑的神情，蘇雨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我這一切的打算都是建立在，喪屍的規模和程度已經發展到難以遏製的地步，社會秩序崩塌，無法等來任何一方的救援，隻能自救的前提下。如果相關部門真的會有反撲的機會，那在我們出發之前，一切的情況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就可以完全避免乾這種違背良心的壞事。”
回想起自己上一輩子的經曆，路圓雅不由得垂下了頭，“可是在上一次，我和淩潔整整一個月都冇有等到人來救我們。”
“所以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蘇雨拿著手機在兩人麵前晃了晃，“如果有人在我們之前捷足先登，拿走了那些槍支彈藥，那我們的目標，就是警方平時用來聯絡的對講機。”
這才僅僅是災難發生的第五天，基站的信號就已經不穩定到了這種程度。更彆說一週後斷電斷網，手機成了板磚，隻要稍微隔上一段距離，人與人之間的聯絡就會被徹底切斷。
而且這種大型的設施一旦停擺，要麼是遭到了破壞，要麼是操縱他的相關人員死傷殆儘。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可能在短時間恢複過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無線電通訊是最方便的。
“其實到目前為止，我還有一個疑問冇有解開。”
淩潔認真地看著蘇雨，“喪屍爆發真的一點預兆都冇有嗎？”
“按照你們從上一次帶回來的經驗，我得出了自己的答案——是的，毫無征兆。”
把熄屏的手機輕輕放在桌上，蘇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因為隻有在這種情況下，國家機器纔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不管是哪個國家，人纔是絕對的主體，絕大多數的人在同一時間轉化成了喪屍，這絕對是空前絕後的災難。”
這點路圓雅倒是可以理解。
“可是……
淩潔顯然還有一些話想要說，卻被外麵的動靜打斷，三人迅速來到陽台，再次看向女寢大門的方向。
“有完冇完？”
看著那些扒在大門上正在往裡爬的人，路圓雅忽然覺得有些煩躁，“都怪鬆青那個王八蛋，如果不是他暴露了女寢有物資的訊息，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前赴後繼地往這邊趕。”
女寢大門是金屬材質，之前被鬆青他們用來加固的自行車鎖也是金屬材質，承受了那麼多人的重量，大門不住地搖晃著，與自行車鎖撞擊在一起，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在空曠的區域內不斷迴盪著。
蘇雨隻是大概地數了一下，少說也有十來個男生，他們同樣用長衣長袖將自己的身體包裹了起來，這樣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擋喪屍的撕咬和抓撓，但也會影響他們往上爬的速度。
有人爬得慢，就被門外的喪屍硬生生扯了下去，低沉的嘶吼與哀嚎混雜在一起，不斷加劇著人們內心的恐慌。
率先翻過女寢大門的男生，並冇有選擇丟下自己的同伴逃跑，他從自己的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了武器，那是一把水果刀，拚命地刺向那些麵目可憎的喪屍。
他的攻擊毫無章法，也冇有絲毫準頭可言，隻是偶爾運氣好，剛好刺進了喪屍的大腦，這才減緩了同伴些許的壓力。
然而他們在門口鬨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連女寢內部藏匿起來的喪屍，都晃晃悠悠地跟著聲響走了出來。
眼看那些喪屍距離越來越近，那男生慌亂之下，再也顧不上其他人，他直接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揹包，轉身衝向了距離最近的八棟。
他原本想直接把門鎖上，卻又發現自己的幾個好兄弟直接從大門最上方跳了下來，少說也有三米的落差，其中一人摔傷了腿，捂著自己受傷的部位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咬了咬牙，男生衝出去，和自己的幾個好兄弟一起，將受傷的人拖進了八棟，然後再合力鎖上了八棟的門。
或許是出於愧疚亦或是其他的心理，這幾個男生不願再待在一樓門口處。眼睜睜看著和自己一路闖到女寢的同伴被喪屍分食，是件極其痛苦的事，不想麵對，便隻能逃離。
成功逃脫的人應該有五六個，此刻因為動作慢還扒在女寢大門上的人僅剩三人，他們坐在大門的最上方，下麵全是喪屍，正垂涎欲滴地望著自己散發著香氣的食物。
進退兩難的境地，絕望在三人心中蔓延。
“還好，幸虧喪屍不會爬，不然他們就完了。”
瞥了眼路圓雅，淩潔說道：“不管喪屍會不會爬，他們都完了。”
“也是，”路圓雅聳了聳肩，“誰讓他們不好好在寢室待著，非得往我們這邊跑，真以為這邊是什麼世外桃源，這下死了這麼多人，應該冇有不要命的人還想冒險了吧。”
不怪她們兩人冇有同情心，實在是這三人此刻麵臨的困境，已經超出了她們能夠乾擾的範圍。
僅靠無人機和手機製造出來的動靜，根本就引不走這麼多喪屍。倒是可以讓蘇雨用狙擊槍將這些喪屍一個個直接爆頭，但她們需要考慮的情況不隻是子彈夠不夠，而是為了這三人浪費這麼多子彈是否劃得來。
這筆賬根本就不對等，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的小命才最重要。
路圓雅和淩潔深知這點，而且蘇雨在一開始就說過，她的槍和子彈是用來保護她們兩人的，絕不能浪費在這種情況下。
“往好處想，”路圓雅指著八棟的門口，“說不定他們的同伴並冇有放棄他們，現在隻是在想辦法而已，雨雨你說呢？”
“雨雨？”
冇有聽到蘇雨的回答，路圓雅以為是自己剛纔聲音太小，於是又重複了一遍，結果蘇雨還是冇有搭理她。有些鬱悶地轉過頭，卻發現對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這裡。
蘇雨麵色凝重，雙眼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女寢大門的方向，同時，她伸出手捏著路圓雅的下巴，強製讓她轉過頭去。
“看門口，有喪屍在順著門往上爬。”
淩潔也發現了，她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這些喪屍在學剛纔那些人的動作……”
雖然它們看起來十分笨拙，每往上爬一段距離，就會因為冇有控製好平衡直直倒入喪屍堆中，但這樣的行為在重複了好幾遍之後，就有零星幾隻喪屍慢慢掌握了攀爬這個動作的要令，正在一點一點地接近著最上方的三個人。
在它們往上爬的過程中，地上的喪屍就成為了踏腳石。
一個男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爬上來的喪屍一把抓住後背的衣服，直接拖了下去，頭著地的眩暈感還未退散，渾身的劇痛讓他瞬間清醒，在搞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後，他驚恐萬分地掙紮著，然而不出片刻，連救命聲都被喪屍咀嚼下肚。
剩下的兩個男生看到這副慘狀，精神接近崩潰，其中一人直接嚎啕大哭起來，急促的呼吸讓大腦缺氧，一時之間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手上脫力，竟然在毫無外力作用下，朝著女寢內部的那些喪屍倒了下去。
另一個男生下意識想去抓他，卻被連帶著也掉了下去。
女寢外的喪屍群一陣騷動，但由於隔著大門，大部分喪屍連一點血肉都分不到，這似乎刺激到了它們，一個個都扒著大門想要爬進來。
“真的，爬進來了……”
路圓雅的聲音都在打著顫，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止不住的害怕和慌亂占據了整個大腦，此刻連自己想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是學習嗎？”淩潔嚥了咽口水，“喪屍也會有學習行為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而且是在她們三人親眼見證下得出。在第一隻喪屍成功爬過女寢大門之後，蘇雨忽地站了起來。
兩隻手分彆揪著路圓雅和淩潔的衣領。
“喪屍比我想象的更為可怕。”
她稍微用了點力，將兩人從地上提了起來，“現在你們更要抓緊時間，如果喪屍真的存在學習行為，那七樓淪陷也隻是遲早的事，一旦事態發展到無法預估的程度，我們的計劃就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