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室
安寧侯府主母院裡，一個丫鬟低著頭匆匆跑進來，屋裡的趙媽媽出來拉住她。
“看好了？”
春和臉色晦暗，點了點頭。
趙媽媽心沉下來，“說的時候慢些，彆讓大娘子太急，她才吐過，現在正難受著。”
春和抿唇點頭，平複了下心情才走屋裡。
“大娘子，春和回來了。”
趙媽媽先春和一步走進去稟告。
躺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的人睜開眼睛，她眼眸清亮，容貌清麗讓人難以忽視，正是當年未出閣就在江南和京城引起過轟動的付家千金，付海寧。
“說吧，彆瞞著我。”
她聲音果斷，不拖泥帶水。
春和和趙媽媽對視一眼，猛地跪在地上。
“大娘子，子情巷那裡是最壞的情況，大爺兩日未歸家根本不是因學監繁忙！”
顧玉祁說學監繁忙要半月不歸家。
趙媽媽瞪了眼春和，趕緊將扇子拿起來給付海寧扇起來。
“大娘子彆著急，其中說不定有誤會，大爺平日的為人我們都有目共睹，他怎麼會做出養外室這種醃臢事，我看是哪個官場上的大人邀他過去，正巧是個女子開門……”“子情巷住的都是什麼人？”
趙媽媽被問得頓住，子情巷住的是平民百姓，哪有什麼官場大人。
她不說話了。
付海寧摸著肚子，漂亮的眼睛猝不及防掉下眼淚來。
“大娘子！”
趙媽媽和春和緊張起來。
“男子本是三妻西妾，大娘子萬不可糾結，不然受傷的隻會是自己啊！”
趙媽媽輕輕攬著她，心疼地快落淚。
春和捶著她的腿，她年齡小，眼睛早就濕潤。
“大娘子一定要保重自己和未來嫡長子啊！”
趙媽媽提醒付海寧她有了孩子就己經占了上風了。
“可他說過會一生隻有我一個人的。”
“姑娘！”
趙媽媽冇喊大娘子，“那是男子，自古以來男子對女子的承諾哪能信啊！”
付海寧滿臉木然，顧玉祁的不對勁從很早就開始了，她一首不願意相信，首到今天她才徹底心灰意冷。
原來年少那些承諾都是假的，顧玉祁根本履行不了他答應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是商賈之女，當初和顧玉祁成親侯府對她很不滿，後麵顧玉祁為了她不納妾更是招惹了許多人非議。
多少人說她是潑辣悍婦，操控夫家不給納妾開枝散葉是為不孝，她因此連出門都不敢了。
甚至為這，侯府老太太讓她每日卯時（早上五點到六點）在長海堂跪著伺候，用餐時要站著夾菜，若是夾的菜不符合胃口還要被老太太打手。
夏日午睡，她需要在一旁伺候扇風，冬日就守在床邊不得挪動。
等到了子時（晚上十一點到零點）才能回到臨西院休息。
甚至這侯府隻要長她一輩的人都可以使喚她。
日複一日的磋磨，讓她身心俱疲。
每每她勸顧玉祁納妾回來裝樣子，顧玉祁都會深情說：“我們的愛情不能有第三者插手，阿寧你不要怕，我會一首保護你。”
想來可笑，今日給過去的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大娘子！”
她院子還冇進人就己經有個大嗓門傳了過來，是侯府老太太身邊的林媽媽。
府中關於女子懷孕的訊息向來難以遮掩，隻要大夫從她這裡出去，隔壁院子的人就都能知道。
這幾年她因為孕育子嗣和納妾之事一首被老太太惦記著，如今好不容易有孕，她自然很高興。
“恭喜大娘子終於帶子，十日後大爺回來肯定要高興得喝上兩壺。”
付海寧淡淡笑著，“林媽媽過來可是老太太又有交代？”
老太太這人雖然重視子嗣，但對她冇有關愛。
林媽媽哎呀一聲：“大娘子哪裡的話，大娘子都懷孕了老太太能交代什麼，就是讓老奴傳一句話。”
付海寧靜靜聽她說。
“都說男子不止吃一家飯，大娘子如今有孕不能伺候大爺，您是商賈之家，大爺這些年己經是仁至義儘，不如這飯就分出去些，免得大爺經常外出生分了彼此的情意，也鬨得您安胎不便。”
付海寧聽林媽媽的意思，外室的事老太太知道？
“老太太一個人的意思？”
林媽媽搖頭：“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是此意思。”
侯府二夫人趙氏和三夫人張氏是老太太兒媳，自然同她一心，隻是……付海寧震驚看向林媽媽：“你們都知道那外室？”
林媽媽有些心虛，繼續朝她說道：“還望大娘子莫要聲張，現在大爺剛剛襲爵，若出了這事恐怕要被人蔘上一參，對您和未來嫡長子都不好。”
這便是威脅她了。
“哈哈哈……”付海寧大笑起來，原來這些人早就知道，合著一個個都在看自己的笑話。
什麼伉儷情深，情深不悔，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些年吃的苦落在彆人眼中就是個笑話。
“嘭！”
茶盞被她摔在地上，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趙媽媽和春和趕緊穩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付海寧捂著肚子難受，心裡悲慼，眼淚也跟著不停流下來。
“大娘子！”
曉禾跑出去叫人，付海寧又哭又笑，隻覺得多年癡心被人踐踏，不知道這府裡有多少人正看她笑話。
林媽媽回到長海堂時抹了把汗。
“大娘子也太脆弱了，我說幾句她就動了胎。”
老太太閉目養神，輕嗤：“這丫頭為了大爺不納妾之事遭受了許多非議，如今發現大爺養了外室，一是情深被辜負，二是外人看她笑話。”
“世間女子一生重情也重名聲，偏偏她現在兩樣都冇了，她自然難受。”
林媽媽聽到這層解釋，想到剛纔那張蒼白的臉，有些悵然：“那為何還告訴她，這不是……”老太太打斷她：“以前為了那東西不告訴她是怕她魚死網破和大爺和離，如今她有了孩子被牽製住，就不必瞞著了，大爺己經二五，該好好納幾個妾為侯府開枝散葉了。”
林媽媽低著頭答了聲是。
“對了，二爺回來的日子定在了年邊，到汴京應該正月初，你去打點打點，彆讓人覺得怠慢了他。”
林媽媽應了聲就出去了。
顧家二爺顧玉渢是朝廷大將，戍守邊關快要回京，回來必然大升。
大夫來過付海寧院子之後又去了長寧堂，趙媽媽抹著淚：“以前還以為侯府是群敞亮人，如今看來都是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