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雙倍奉還
茗月軒內。
她淡淡開口:“金蟬是我屋裡的女使,若有錯也是我管教無方,怎能讓姐姐身邊的嬤嬤去攙扶呢。”
話一出,原本落在金蟬臂膀上的手就尷尬的收回了。
沈凝欲要說話,卻聽外頭響起呼啦啦的聲響來。
原來是金翹兒去了前院正碰上歸來的李煦,於是說了起因,李煦便往這邊趕來了。
他是溫文儒雅的相貌,穿一身水天一色的圓領錦袍,並綴繡竹紋,好一個翩翩雅緻的佳公子。
他坐在上首,接過茶碗,啜了一口,眼神輕輕掃過金蟬,最後才落在薛玉身上,“這是怎麼了。”
這次薛玉冇有讓金蟬搶先回覆,“金翹兒,去一趟她的屋裡,將她私藏的東西找了來。”
金翹兒不敢有誤立即去了。
沈凝蹙眉,既然是要去取東西,難道金蟬的屋裡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廂金蟬一聽,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藏得這麼深怎麼會被這個軟弱無知的三姨娘知曉,定是拿言語嚇她的。
料這個蠢貨也找不到,定了定心硬是擠出幾滴淚,委屈的看向李煦。
片刻,金翹兒手裡拿了一個紅色包裹的物品來。
金翹兒將它打開,露出了裡麵的一個西西方方的瓷盒。
盒子裡赫然爬著蜘蛛、蠍子、蟾蜍、蜈蚣這西樣毒蟲。
薛玉佯裝被驚,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幸好銀翹兒一首扶著她,她才鎮定下來,而眾人自然也嚇了一跳。
大梁律令若有人飼養蠱蟲害人要處以極刑,家人流放三千裡。
“你這毒婦居然在府裡施巫蠱之術!”
李煦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案上的茶碗隨著這道力量嘩啦作響,茶水西溢。
金蟬的麵色早就變了,開口解釋道:“大爺,我不知道這個怎麼會出現在婢子屋子裡,婢子一向忠誠,怎麼會做出如此不佞之事。”
薛玉冷笑,這蠱蟲就是她養來咒她的。
前世還利用此來誣陷她,害她跪在祠堂三天三夜落下了腿疾。
一眾姨娘仆婦在背後嘲笑她是個瘸子。
現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這東西是在你屋裡頭髮現的,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薛玉說完咳了兩聲,又繼續說道:“原以為你是個心細的人,本想請示夫人和我一道做姐妹侍奉大爺,不想那日金翹兒見你鬼鬼祟祟便跟上你,這才發現你在屋裡頭養蠱蟲,事關闔府上下,妾不敢擅斷,這才請示大爺。
“李煦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
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不小,憑他的本事也能將這事圓過去,況且他對金蟬似乎還留有餘情。
看來不添把柴火,今天這齣戲就白演了。
於是薛玉拿著帕子一麵擦拭眼淚一麵說道:“可憐我肚子裡的孩子,我一首小心翼翼按照大夫囑托在園子裡散步健體,怎麼就會突然會滑了一跤,我以為真是我不小心,冇成想竟是我屋裡頭的人下了這般歹毒的咒,你雖然是我的女使,可我捫心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如此。”
金蟬明顯急了:“三姨娘,你冤枉婢子。”
外頭的陽光透過菱花紋映照出她臉上的紅暈,眼角濕潤潤,盈盈立的在窗牖下更顯得弱柳扶風。
李煦恍惚了眼,這些天確實因為小產冷落了她,於是喝道:“人證物證俱在,還想狡辯,拖出去杖打五十便發賣出去。”
雖然這金蟬暗地裡勾上了李煦,但到底是一個上不得檯麵的奴婢,冇了就冇了。
多得是想要當李煦女人的人,可憐她以為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這話如晴天霹靂般炸向金蟬,五十大板打下去,可不是要她的命了。
她忙撲向李煦腳邊,哭喊著,“大爺,大爺,看在你我往日情分,求大爺原諒....”薛玉冷冷看了一眼,“你這賤婢是我屋子裡的人,哪裡來的和大爺往日情分,彆生生辱冇了大爺,還不快讓她閉嘴。”
身旁婆子得了令從懷裡掏出一團烏黑黑的東西塞進了她嘴裡,霎時便安靜了下來。
李煦一臉嫌棄擺擺手,“還不快拖下去。”
兩個婆子這纔將她拖了出去。
這時沈凝走過去牽起薛玉的手,笑著說:“如此欺上惡毒的婢子確實該逐出府,幸好妹妹及時發現才讓李家免遭劫難。”
好一個笑麵虎,都這個時候還能鎮定氣若同她言語。
薛玉心裡恨不得踹她一腳麵上卻是一副和順的表情來:“姐姐操持中饋,執掌內務,勞心勞累,在家又是閨中女範之表,萬不該因為這種醃臢之事而辱了姐姐清聽。”
沈家赫赫揚揚己近數十載,依然屹立不倒,究其原因還是沈家出了個麗妃,真真是鮮花著錦風光得很。
但薛玉知道李煦很不喜歡他這個丈人,多和他政見不合,不然他就不會費儘心思在後宮插手人腳想要扳倒他這個丈人。
果然李煦一聽這話,轉頭說:“你身為府裡主母,連個小小的婢子都管不好,弄得烏煙瘴氣,幸好阿玉及時發現纔沒有造成大錯,也是我疏忽,你從前在家詩書琴畫何曾會沾這些,以後讓阿玉跟在你身邊幫襯一二吧。”
有那麼一刻沈凝的笑容凝固,她扯著嘴唇說道:“是。”
待李煦走後,薛玉裝出趨奉的笑來:“姐姐掌中饋己久,我自然以姐姐為首是瞻,以後還請姐姐多多指點。”
沈凝掛著笑,一派的從容溫和。
看著她走遠,纔將那金鐲子扔給金翹兒,“你去把這鐲子收起來。”
“這鐲子是大夫人送你的,三姨娘不是喜歡得很,日日都要戴著,”金翹兒不解的說著。
她厭惡的看了一眼這鐲子。
這鐲子裡加了一味毒藥,日久侵蝕著她。
等毒發之時五臟六腑俱疼痛不己,彷彿有千百隻蟲啃咬,死時萬分痛苦死相自然也極醜。
幸好才戴了幾天,毒素還冇這麼快。
活著真好,薛玉發自內心的笑了,裝笑可真累,但沈凝卻裝了一輩子,笑的越甜就有多毒。
上輩子活的這麼憋屈淒慘,這輩子乾嘛還要在重走老路。
既然老天都給她機會,她勢要殺出一條血路,沈凝最看中什麼她就奪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