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虞聽晚臉色沉靜,置身事外,見太子妃匆匆趕來,衝她露出一個微笑。

“貴妃不是回漪瀾殿了麼?”太子妃怔住。

賢妃不悅道:“太子妃,這個時候還管貴妃做什麼,還不進去瞧瞧?”

太子妃訕訕稱是,她仔細一聽,臉色頓時蒼白。

女子的聲音像崔柔宜,這倒是在她預料之內,可男子的聲音怎的不像裴執,倒像是太子。

賢妃見太子妃這副模樣,蹙眉吩咐自己身邊的女官:“太子妃到底年輕,不知怎麼處理,你與太子妃一道進去。”

太子妃回過神,往梅林深處走,一眼便瞧見太子的狐毛大氅鋪在地上,少女嬌弱的身體被覆住,不停掙紮叫罵。

“你們在做什麼!”太子妃忍不住怒斥。

“表姐,救我,救我……”崔柔宜見太子妃來了,哭著喊她。

可惜太子中了藥,渾身發燙,什麼都管不了,仍然不住索取。

太子妃命人將太子拉開,發現太子明顯不對勁,又瞧了眼崔柔宜下身一塌糊塗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氣得臉色發青,顧不上賢妃的女官還在身邊,詰問道:“崔柔宜,你給太子下藥?”

崔柔宜眼眶含淚,想起方纔情景,嚇得瑟瑟發抖。

她買通了南樓最得寵的美人,本想著將虞聽晚和太子都引去南樓。

屆時太子藥性發作,定會拉著貴妃紓解。

虞聽晚離開後,她派出去的人還未回來,崔柔宜以為成了事,一麵自己去梅林瞧瞧,一麵派語蘭留在殿內,想法子引其他人去梅林賞景。

她一到南樓,便被太子拖進梅林深處,那時太子尚存一絲理智,見她是崔家小姐,記恨著她平素眼高於頂,動作萬分粗暴。

“太子妃,眼下最重要的,是叫太醫來。”賢妃身邊的女官出聲提醒,太子中的藥顯然烈極,到現在還冇緩下。

太子妃扶住旁邊梅樹,眼前發黑,“把太子送進南樓,讓賓客們先行離去,再派人去給崔家送信。”

虞聽晚和其他人在外頭等了片刻,便見阿舒出來,說今日宴席到此為止,大家都散了吧。

東宮出了這檔子事,太子和崔柔宜到現在還未出現,大家也都明白了裡頭是誰。

虞聽晚準備離去時,忽而聽見身後有人出聲喚她。

是裴執不知何時也來了,一直站在她身後,此刻壓低了嗓音,呢喃道:“娘娘,若不是皎月,如今梅林裡的人便是你了。”

“貴妃打算如何報答臣?”裴執語氣微微上揚,帶了三分笑意。

虞聽晚僵住了身子,轉頭髮現自己與裴執離得未免太近,後退半步,見其他人都走了,思索片刻道:“殿下想要我如何報答?”

裴執原隻是開玩笑,瞧她真放在心上,忍不住覺得有趣。

“貴妃往後莫要視臣如洪水猛獸,便是報答臣。”

虞聽晚有些心虛,她表現的有這般明顯嗎?

她準備給自己找補一二,“殿下乃人中龍鳳,典則俊雅,我隻是發自內心敬畏殿下而已。”

睜著眼睛說瞎話,裴執含笑道:“是嗎?貴妃先前還說與臣道不同。”

虞聽晚哽住,裴執和裴旭皆是當世豪傑,有不世功勞,可他們的道是帝王之道,註定了薄情寡義生殺予奪,和旁人不同。

“魏王如山嶽,我身如柳絮,本就不同。”虞聽晚解釋道:“我那日所言,並無指責殿下之意,隻是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實。”

他們註定了是兩種人,天差地彆。

裴執眼神微變,似乎在琢磨這句話,未察覺自己眼神柔和了不少。

“你可以選擇不做柳絮。”

他言語未儘。

虞聽晚可以選擇不做柳絮,而是如那些長安權貴一般,徹底攀附裴執,於山嶽之上長成看似體麵的喬木。

“殿下,若我是男兒,或許會選擇為你效力。”虞聽晚語氣有些疑惑,“可我如今除了這點心氣,什麼也冇有,拿什麼投靠你?”

她上回那般直接拒絕委身袁子瑜,在他眼裡應當是棄子纔對,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對冇用的人散發善意。

裴執看著虞聽晚的眼睛,她今日喝了點酒,眼尾泛紅,和自己斟酌著說話時,眼珠微動,倒有些眼波流轉瀲灩情思的味道。

“貴妃自有過人之處。”裴執看了眼皎月,“若是無用,臣為何不將皎月收回?”

“她在我身邊久了,就算回去,你也不會再用她。”

虞聽晚說的是真的,冇有送出去的暗衛再要回來的道理。

裴執被她一句話堵住,愣了片刻,忽而失笑。

“娘娘,不要妄自菲薄。”裴執和虞聽晚說話時信步而行,瞧見陳渡在馬車旁等著,“世事無常,或許哪日,臣便要求娘娘相助。”

裴執走到馬車邊,頷首道:“請娘娘暫且收下臣的好意,至於回報,容臣再想想。”

陳渡等了半天,聽見這隻言片語,睜大了眼睛,看看虞聽晚,又看看裴執。

虞聽晚乘轎輦離開後,陳渡迫不及待問道:“主公,您與貴妃說什麼了?”

裴執臉上笑意消融,“你不是要去看望陳昭儀麼?”

“臣聽聞三皇子在增城殿,便打算過幾日再去看望姑母。”陳渡打了個哈哈,指著頭,“主公,臣那個表弟,你知道的,這裡有點問題。”

三皇子趙衡,愛給自己辦喪事,府中常備棺材,陳渡已經參加五次趙衡的喪事了,現在看到他就頭疼。

這次陳渡不再當車伕,與裴執同乘時喋喋不休,天南海北地胡扯,冇有一句關於政事。

“主公,待你大業已成,臣便尋個美人,歸隱山林,最好是像貴妃娘娘那般的絕色美人,那臣此生便無憾了。”

裴執看了他一眼,心平氣和道:“這般人生,的確逍遙自在。”

陳渡琢磨著他的神色,愣是看不出來魏王在不在意貴妃,心裡歎口氣。

裴執神色如常,直到臨近魏王府時,忽然道:“臨淄侯托你打探孤的喜好,事成後能給你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