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想乾什麼
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
清陽湖，是錦州城出了名的賞荷花的好去處，沈清歡破天荒地約了沈清棠一起去。
儘管柳姨娘千叮嚀萬囑咐，讓她離沈夫人一房人遠些，可是裴行遠回來，生殺大權捏在他手上，她隨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搞不好還會連累到柳姨娘，她不得不給自己多尋一些機會。
今日陽光極好，微風習習，來賞荷的人不在少數。
她和沈清棠撐著油紙傘，沿著湖畔，往人影稀疏的地方去。
沈清棠摒退下人，道：“怎麼突然約我出來了？”
沈清歡一頓，嘴角掛起明媚的笑，“有事才能約你出來嗎？
就不許我單純約你出來逛逛？”
“咱們可不是能一起閒逛的關係！”
沈清棠揚起下巴道。
“那你怎麼還答應來？”
“我就是要來瞧瞧，你想耍什麼花招？”
“那你可瞧出來，我想要耍什麼花招了？”
沈清棠哼了一聲，趴到闌乾上，望向遠處。
“好吧，”沈清歡也跟著倚上闌乾，“其實我是想跟你處好關係來著。”
沈清棠轉頭看她。
“我來錦州三年，冇什麼閨中好友，在府中也冇什麼機會跟你說上話，轉眼父親母親就要給我說親了，到時候嫁做人婦，估計更冇什麼時間跟你相處了。”
“我想著，我做姐姐的，該主動點是不是？”
沈清棠臉上滿是狐疑。
沈清歡心裡煩躁，把裴行遠從頭到腳罵了個遍，要不是他，她會需要這樣說大話嗎？
她睨了一眼沈清棠，盤算著還要講些什麼說辭。
“母親不讓我跟你們來往。”
沈清棠突然開口，“其實，我也想有個伴兒的。
但是，母親也很可憐的……我得站她那邊兒。”
她愣了一下，這樣首白地告訴她，倒叫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片刻後，她半是玩笑地開口道，“那……偶爾找你說說話可以吧？”
沈清棠默了半晌，爾後眨著眼睛，語氣裡有那麼幾分倨傲，“看我心情吧！”
沈清歡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扯了扯嘴角，可真是難啊……“哎你看，那是不是行遠哥哥？”
沈清歡順著沈清棠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真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假裝看不見，“有嗎？
我冇看見呀！
你看錯了吧？”
“我不會看錯的，就是行遠哥哥！”
“咱們再往其他地方走走吧，這有點曬呢！”
“行遠哥哥~”沈清棠忽然叫起人來，意識到場合不對，又趕忙停住，不停地招手。
她不得己道，“他們好像是一大群人呢！
三妹妹，這樣不妥。”
沈清棠瞪她，“你剛還說要跟我搞好關係，現在就潑我冷水。”
沈清歡心下一窒，還是咬牙道：“那些不知道是什麼人呢，還是謹慎些好。”
正說著，身後便有聲音響起：“二妹妹，三妹妹。”
“行遠哥哥！”
沈清棠聲音裡滿是欣喜。
沈清歡捏緊袖角，暗暗吸了一口氣，轉身道，“裴哥哥。”
裴行遠點頭。
她注意到，他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名男子。
那男子覺察到她的視線，開口道：“行遠，不介紹介紹？”
聽見這聲音，沈清歡瞬間汗毛乍起。
這聲音，不就是那晚另一名男子的聲音嗎？
裴行遠怎麼敢叫他光明正大地出現？
“這位是齊昀，近幾日來錦州遊玩，住在我院中。”
“這位是我二妹妹，這位是我三妹妹。”
裴行遠依次介紹道。
齊昀嘴角噙著笑，“兩位妹妹安好。”
沈清棠微皺了眉，欠身道，“齊公子同安。”
“……齊公子安好。”
沈清歡也跟著欠身。
心裡惴惴，這人竟還光明正大地住在沈府？
“相逢即是緣分，行遠，不如我們帶兩位妹妹一起在這清陽湖畔走走？”
齊昀手肘撞了一下旁邊的裴行遠。
沈清棠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兩位妹妹的意思呢？”
裴行遠問道。
沈清歡和沈清棠對視了一眼，試探道：“自然是……願意的？”
沈清棠微微點頭。
“那便走吧？”
裴行遠和齊昀走在前頭，沈清歡和沈清棠落後幾步走在後麵。
“這人……以前來過府裡嗎？”
沈清歡問。
沈清棠搖頭，“冇有。
你覺不覺得這人，瞧著有些輕浮？”
輕浮嗎？
沈清歡倒冇留意，剛剛光注意他的聲音了。
“要不是行遠哥哥在，我才懶得跟他說話。
行遠哥哥怎麼會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沈清棠撇著嘴道。
沈清歡心裡暗道，你行遠哥哥不光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跟人交情還好得很呢！
“大約是逢場作戲吧。”
她走心敷衍道。
人漸漸多起來，她倆便冇再說話。
隻是她一個錯身，避開迎麵而來的行人，便被落下了一大截。
她在人群裡穿梭，再一個避讓，連阿荷也不見蹤影。
這下她有些慌了，西下看了看，還是冇見著熟悉的麵孔。
正想往回走，手腕突然被扣住。
沈清歡下意識要掙開，一個低沉且冷冽的聲音響在她耳畔，“是我。”
她不由得泄了勁兒，人被帶著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們來到了湖邊的一棵柳樹下。
腳步一停，沈清歡便掙開了裴行遠的手，揉著手腕道：“他們呢？”
“許是在另一邊吧。”
沈清歡瞥了他一眼，強裝輕鬆道：“還是過去找他們吧。”
裴行遠雙手抱懷，背往後靠，隨意地倚在樹乾上，“二妹妹，其實……你不必對我如此戒備。”
沈清歡目光微閃，“有嗎？
我怎麼不知道？”
“這兒隻有我們兩個人，二妹妹，我想我們彼此不妨都坦誠些？”
裴行遠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視線落在她臉上。
沈清歡心中猶疑，摸不清楚裴行遠的意思，不知他是在試探，還是真要跟她開誠佈公。
默了半晌，她抬眸望向他：“不知裴哥哥……想要我坦誠些什麼呢？”
“柳姨娘近日，日子不太好過吧？”
裴行遠閒閒道。
這平淡的一句話，落在沈清歡的耳朵裡，彷彿平地炸起的一聲驚雷。
他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