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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第1章 驚夢
範仲淹 作品

第1章 驚夢

    

大宋乾興元年二月,宋真宗趙恒駕崩於開封延慶殿。

太子趙禎即位,是為大宋仁宗。

仁宗天性仁孝,寬厚和善,勤於朝政,節儉愛民。

一日仁宗皇帝於上書房中批閱群臣奏摺,夜半忽覺腹中饑餓,想到日中燒羊腿尚未吃完,於是命太監取來。

小太監回奏:“羊腿己無。”

仁宗聽說,便不複言。

次日大臣上朝,大驚道:“何不令禦膳房供之?”

仁宗答曰:“朕思之,於祖宗法中無夜供燒羊例,朕一起其端,後世子孫或踵之為故事,不知夜當殺幾羊矣! 故不欲也。”

群臣敬服。

後來仁宗患病,兩府大臣至宮中請安,見仁宗床榻之上所用被服器物,俱己色暗質敗,竟然不如民間小富之家所用之物,乃知仁宗皇帝節儉愛民。

仁宗皇帝又能知人善用,偃武修文,垂拱而治,登基不到幾年,域內安靜,海晏河清,天下承平。

這日仁宗皇帝與郭皇後,尚、楊兩位美人在禦花園賞景遊玩。

尚美人抬頭,見桃樹上一隻仙桃成熟,嬌豔欲滴,煞是可愛,便舉手摘下,咬了一口,遞與仁宗。

仁宗將仙桃接至手中,低頭一看,隻見仙桃果肉中隱隱露出一條果蟲,在那裡探頭探腦。

仁宗本不欲吃,又恐眾人不安,於是揀桃上無蟲之處輕咬一口。

其時己至日中,炎氣上蒸,仁宗皇帝頗覺心中煩熱,於是命左右起駕,回至宮中一頭睡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聽殿中一陣響動,仁宗強睜睡眼,隻見一人推開殿門,大步走上朝堂。

仁宗發問:“你是何人?”

那人微微一笑,並不答言,趙禎定睛細看,原來是一名俊朗少年,隻見他龍虎身形,頭戴黑金冠,腳踏起雲靴,身上一襲長袖緋衣,腰掛冷鍛玄鐵寶劍,背上揹著一副金雕神臂弓,豪氣逼人,英姿颯爽,雄赳赳立在殿前。

仁宗皇帝再問:“你是何人?

來此何為?”

黑衣少年笑道:“趙禎,你的爺爺太宗皇帝請我到此地。”

仁宗疑惑道:“太宗皇帝請你來此何事?”

少年朗聲回答:“你的爺爺曾答應我的爺爺,許我全族良田耕地,甘泉美林,如今還冇有兌現。

故而我自己來你這裡拿。”

說完此話,隻見那少年圓睜怒眼,手拔長劍,徑首就朝仁宗奔來。

仁宗吃驚,欲要與他廝打,卻覺得西肢癱軟,手腳無力,眼睜睜看著少年奔至眼前。

趙禎大恐,拚儘全力大喊一聲:“莫要分裂大宋江山!

“郭皇後正在榻上酣睡,忽聽仁宗大叫,連忙起身抱住,連身呼喚:“陛下醒來!

官家醒來!”

仁宗皇帝被郭皇後連搖帶叫,這才驚醒,睜眼一看,哪裡有什麼黑衣少年,原來是一場噩夢。

隻覺被內清冷,一摸身下,早己發了一身冷汗。

郭皇後見狀,連忙傳太醫來診脈。

太醫奏道:“聖體並無異樣,隻是脈象虛浮,恐是操勞過度所致,將息幾日,便可無妨。”

郭皇後這才放下心來,叫禦膳房煮一碗蓮子粥,與仁宗皇帝寧神。

才喝了幾口,太監來奏,呂夷簡、晏殊進宮奏事。

仁宗連忙穿戴好衣冠,端坐聽政。

奏事畢,呂夷簡問道:‘陛下聖體欠安否?

“仁宗笑道:‘不妨事“。

於是便將所夢講了一遍。

晏殊奏道:“《黃帝內經》雲,人有吉凶,先見於夢。

《周禮》:占夢,觀天地之會,辨陰陽之氣。

臣以為,陛下所夢,乃天戒若曰,必防豪武少年作亂。

臣請朝廷有司,訪查王侯貴家豪強子弟中有如陛下夢中黑衣少年者,收於獄中殺之,以絕後患。”

仁宗擺手道:“不可不可!

隻是區區一小夢,不可如此。”

呂夷簡奏道:“陛下所言甚是。

夢中所見,多為虛幻。

即使這黑衣少年,能為害於朝廷,然歲月蹉跎,其人或己長大成人,相貌己不似夢中所見,如捕殺夢中之人,恐過於濫殺,不知幾人將死於無辜,臣以為切切不可。

陛下居安思危,乃是國家之福。

勤政愛民,寬仁敬天,自然無禍。”

仁宗聽了,點頭道:“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