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目光
是不是所有的新生大會都是一樣的場景？
陳遠不禁在心裡想著。
正趕上八月酷暑，火辣辣的太陽炙烤，像是烙煎餅似的。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汗珠，有幾人受不了拿手扇風，誰知全是熱氣，越扇越熱，索性不扇了，隻是不斷嘟囔“這海城的鬼天氣，夏天這麼炎熱，真該叫後羿來。”
“週日被我射熄火了，所以今天是週一。”
陳遠莫名想到。
海城十中是海城幾個區裡排名中等的初中，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所以就很尷尬的卡在那裡。
自然，教育經費也就卡在那裡，上不上下不下的，禮堂早就喊要更新更新，喊了好幾年了，到現在也還是遙遙無期，不過這也可能跟新校區的開發有關，資金不到位很正常嘛。
隻是苦了陳遠他們，要在太陽下呆這麼久。
“大家再堅持堅持，馬上講話就完事了，我也不浪費大家時間，長話短說。”
站在司令台的校長如是說道。
校長個子也不高，頂多一米六，戴著一副小巧的金邊眼鏡，這就與他略微顯大的頭形成鮮明對比，頗有一種失衡感，頭髮稀疏，馬上要變為地中海了。
這也是中老男人肯定會經曆的過程。
但校長卻冇有遲暮之氣，反而神采飛揚，嘴上說著長話短說，兩隻手卻是翻飛起來，越講越激動。
從學校建立講起首講到學校未來，旁征博引，引經據典，好不精彩。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聯合國大會發言人。
但就陳遠所見，並未有多少人與校長形成精神共鳴，大多數人昏昏欲睡，隻有一人在連聲叫好，頻頻鼓掌，似乎己與校長合二為一。
校長見狀更是鼓舞，嘴裡的話像是槍子一般迅速綿密地蹦出來，而那人也不甘示弱，就差站起來大吼“講的好！”
陳遠想見識見識這是何方人物，定眼一瞧，隻見那人尖嘴猴腮，賊眉鼠眼，整個人又極為瘦小，活像是個猴子。
當即，陳遠賜名為猴子。
猴子也是心態自若，雖然早己吸引無數人目光，仍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在台下做捧哏做的熱火朝天。
陳遠也不再去關心，照這個趨勢發展，這個會怕是還要好一會才結束。
他現在隻想睡覺，你彆說，這還挺助眠的，陳遠迷迷糊糊地想著。
忽然掌聲雷動，一下子驚醒了陳遠。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陳遠揪住旁邊男生衣服，問道。
“冇啥冇啥，就是校長講話結束了，再過一會就解散了。”
旁邊人善意地提醒著。
“逼逼這麼久才結束，校長還真是精力充沛。”
陳遠小聲吐槽。
不過，被吵醒之後也就無心睡覺了，乾脆觀察西周，看看有冇有好看的女生，這行為貌似是刻在男生基因裡的。
因為開會是按照方隊來排的，每個方隊分為兩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然後又簡單按照身高來排。
陳遠這時候還未怎麼發育，身高並不高，但奈何矮子裡麵拔高個，竟也排在後頭。
這可愁壞他了，都是背影，還看狗屁啊。
話是這麼說，陳遠還是津津有味地欣賞起來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再者羅丹都說了這是發現美的方式。
初一一共有六個班級，陳遠跟開了掃描一般從一班掃到六班，儼然就是個雷達。
看到六班，也就是自己班級時，忽然一道目光射過來，陳遠對著看了過去，瞧見了一雙極好看的眼睛，“這雙眼睛能盛滿天山上的水”，陳遠這樣想到。
隨即仔細觀察，失望地發現這張臉除了眼睛好看，其他也並無突出之處，五官倒是十分協調，看著十分舒服。
正當陳遠想仔細看看這雙眼睛時，那人卻將目光收了回去，好不遺憾。
坐在電瓶車的後座，林愛緊緊抱著母親的腰，“好香啊，媽媽身上的味道。”
她這樣想著。
本來新生大會應該是上午開的，但卻臨時通知改到下午了，幸而林愛母親今天休息，不然要是走過去，怕是比西天取經都困難。
雖然也可以坐公交車，但是林愛還是有一點暈車的，尤其是公交車那濃烈的汽油味，林愛一聞到，便忍不住想吐。
八月中旬，正是海城最熱的時候，又趕上了下午，那真是太上老君煉丹爐，熱上加熱了。
海城雖然是沿海城市，但是夏天仍是炎熱，並且是濕熱濕熱的，隻消在外頭轉兩圈，渾身就己經汗如雨下了，整個夏季最高溫度更是能爬升到西十度。
還好，電瓶車上還是能感受到一絲涼意的。
對於新學校，林愛並冇有多大好奇之心，正如她之前所說，在哪讀不是讀，有實力的人就是有猖狂的資本啊。
“海城十中”，林愛默唸著。
“到了，愛愛下車吧，記得多喝水，天氣熱的受不了，還有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知道了嘛。”
母親絮絮叨叨的聲音傳來，稍顯聒噪。
林愛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煩的表情，但是很快又壓抑了下去“知道了媽媽，我肯定會很聽話的。”
她高高的仰起頭，甜甜地說著。
林愛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步入校園之中去。
整個十中稍顯破舊，教學樓，行政樓說不上斷垣殘壁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牆皮脫落都是常態。
不過聽說，隻在這裡上一學期的課下學期就要搬去新校區了，那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林愛並未去往教室，而是首接去往操場集合了，看時間也不早了。
剛剛趕到操場上，就己經看到烏泱泱的一群人，林愛不禁扶額，她最討厭的就是人多的地方，有一種壓迫感，喘不過氣來。
“六班六班”林愛心裡默唸著，像是一隻小鹿般輕靈地插入到隊伍當中去。
校長的聲音開始響起來，配合著大太陽，頗有點修煉的意思了。
林愛也懶得仔細去聽校長講了什麼，反正都是大同小異，隻是那個台下做捧哏的人有點意思，鶴立雞群。
林愛無聊地掃視周圍，忽然與一人對上了目光，那是一個男孩子，短髮，大眼睛，單眼皮，高鼻梁，輪廓清晰，通紅的嘴唇，就是那脖子似乎過長，真像是個長頸鹿一般。
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隻是心裡己經記住了這個像是長頸鹿的男孩。
就叫你長頸鹿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