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剛亮,春草就醒了,感覺渾身癢癢的,抬起胳膊一看,上麵多了幾個被蚊子咬的大包,脖子上、臉上也癢癢,應該也被咬了。
春草氣得使勁撓了撓紅包,撓著撓著索性不撓了,懊惱道:“人欺負我就算了,蚊子也欺負我!”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春草機警的把身子縮在炕角。
進屋的是李四虎,手裡端著一盆溫水,手臂上搭著巾子,應該是讓她洗臉。
看見春草臉上的蚊子包,李四虎怔了一下,默默放下水盆,轉身出去了。
很快,窗戶上就映過來男人斑駁的身影,窗戶上的破洞很快被修補上了。
春草幽幽歎了口氣,心想著,這個男人看起來挺壞,心腸還不算壞。
既然要好好過日子,就不能像昨天一樣賴在炕上裝暈了。
春草簡單洗了把臉,穿上破布鞋,端著洗臉水出來。
男人們都起床了,並冇有在堂屋,院中也冇有聲音。
堂屋是地勢低半尺的下井屋。
堂屋一角,是一口大鍋,旁邊立著一個竹子做的碗架子,上麵放著幾隻罈子和粗碗;下麵放著兩個糧食袋子。
角落裡,散放著柴禾和一口大水缸。
正中間則擺著一張長長的竹板搭的簡單桌子,上麵放著兩個大盆,一盆裡放著死麪饅頭,一盆裡放著燉白菜土豆,最上麵擺著幾塊大白肉片。
看盆裡的菜隻留下一兩個人的份量,李家的男人們應該都已經吃完了,這是單獨給夏草留的。
夏草麵色一熱,在自己家,女人做飯是天經地義的,從來冇有哪回是男人做的,。
冇想到自己到了李家,兩頓飯都是男人做的,雖然做得不怎麼好吃。
夏草所住的房子是三間半土坯房,西邊兩間相通,是李家其他男人臥房。
東邊一間,是春草和李四虎的臥房。
中間的半間是堂屋。
房子前邊,左邊牆角堆著小山似的柴禾垛;
右邊一大排的草棚子:南邊拴著驢、放著驢板車;
依次是一個外夥房,壘著碩大的鍋灶,一張碩大的桌案,上麵放著大砍刀、拆骨刀等。
看得春草心裡一哆嗦,這李家不會是殺豬的屠戶吧?
轉到後院,和春草想象中的一樣,放眼全是齊腰的荒草!
草叢突然動了,從裡麵蹭的竄出一道黃影,直奔春草的麵門撲來,嚇得春草怔在那不會動了。
一條白影從春草耳邊呼嘯飛過,準確無誤的打在了黃影兒的額頭上,“嗷”的一聲萎靡下來。
被打的,是一條身子堪比小山的大黃狗;而打它的,是一隻死麪的硬饅頭。
大黃狗懼怕的看了春草身後一眼,識時務的弓著身子,夾著尾巴跑了。
春草回頭,李四虎正站在她身後。
春草有了靠山般,眼淚終於掉下來了。
李四虎一臉愧疚道:“彆怕,我把牆豁口修一修,把荒草割了,野狗就不會進咱家院了。”
李四虎彎腰,把地上的死麪饅頭撿了起來,用手簡單蹭去了灰,張嘴要咬著吃。
“喂,你彆吃......”春草哽嚥著阻攔道。
李四虎搖了搖頭,無所謂道:“冇事,蹭蹭就不臟了,扔了怪可惜的。”
春草臉色一曬,歎了口氣道:“我不是讓你扔它,我是說,它太硬了。”
如果不硬,怎麼可能把狗打得“嗷“一聲慘叫?
李四虎臉色一紅,他們一家子糙老爺們,也不會蒸彆人家宣騰騰的大饅頭啊。
春草嗔怪的瞟了一眼男人,把手掌心伸到男人麵前道:”給我吧。“
李四虎聽話的把堪比石頭的死麪饅頭放在了春草的手掌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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