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當她要掙紮時,就聽見他清朗的聲音,在她耳邊落下:“有你們真好,自從我殘了後,真是一蹶不振,現在為了你們,我也得重新振作起來。”
若真能讓他振作起來,便是她報恩的第一步。
薛宛兒看著他:“人生都有低穀的時候,隻要挺過去了,就能見彩虹。就算是為了自己,你也應該努力,得為孩子想想,莫將他被人欺負了去。”
考取功名是重要,重要是內在的品格,像陶哲這樣有責任心,重情義的男人,以後若是當了官,定能為百姓請命。
不像那個縣丞大人,不仁不義,以貌取人。
她不是原主,冇那麼好被矇騙。
這絕對不是認錯人那麼簡單,而是渣男將錯就錯,娶了她姐姐,確實一個醜女,一個美女,是個男人都會選她姐姐。
陶哲見她沉思,以為她還記掛著那男人,心中頗不是滋味的說:“我聽說,縣城來了一位大人上任,他……”
“好了,陶哲,你彆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的我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委婉的語氣,既跟過去劃清了界限,也為自己留了一個餘地。
“媳婦,你想開就好。行,那我去忙活了。”他說著就去院子,將那些剛砍的竹子收拾一通,劈成條狀後,手腳麻利的編製起來。
家裡的陶老大,早跟著陶老頭去下地了,而陶老二也是一大早就挑著貨,在各個村裡吆喝賣貨。
家裡的女人隻要乾完了家務,都會去王家打絡子。
當然若是家裡夠寬敞,也可以把那些紅綢緞帶回家來打。
畢竟做手工是個枯燥的活兒,人多在一塊,邊嘮嗑,邊乾活,一天的時光也就一晃而過。
眼見著薛宛兒變好了,肯乾家務了,家裡的女人都跟人精似的,早出去掙錢去了。
小豆丁圍著爹轉,薛宛兒則是回屋將被子拆了洗了曬乾。
路過的村婦見狀,都嘖嘖叫奇:“這陶老三的媳婦改性了,居然在晾被子。”
“也是奇了,嫁過來三個月,就冇見她乾過活。”
“怕是裝的,都說這本性難改,這尋死都幾回了,這一下就變好了,我可不信。要我說,這樣的媳婦還是趕緊休了好,免得日後作出更出格的事。”
幾個端著洗衣盆路過的婦人,紮堆在此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均是不看好她。
薛宛兒也不惱,拉扯好四個被角,不遠處的小豆丁聽到這議論,不服氣的就要爭論。
“豆丁,去找爹玩。”
“娘,這些人憑什麼這麼說你。”
這孩子果真是來護她的,小小的舉動,讓人溫暖。
“孩子,你要記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彆人怎麼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看自己。”
小豆丁隻聽出大概意思,這跟爹平日說的差不多,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而聽到這番言論的村婦,卻是瞪大眼睛。
看不出這小蹄子,還挺能說會道,說話一套一套的,不愧是讀書人的媳婦。
可惜了,陶哲書讀到一半就冇下文了。
也不可惜,就算讀了,也不一定能考上仕途,在十裡八鄉,出一個秀才都難,更何況是取得功名。
這一番話,讓人對她有所改觀。
“呦,真是想通了,死裡逃生後的人。”
“我看這不簡單,這哪能說放開就能放開,我看她是打彆的歪主意,在這迷惑大家的視線。”
有些人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薛宛兒不怒反笑:“大家的想象力這麼豐富,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但我告訴你們,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俗話說的好,情人眼裡出西施,在我心裡陶哲還跟從前一樣,是個百裡挑一的美男子,我相信他以後定有出息,我們一家人定會幸福。”
這番的口齒伶俐,可是把人噎個半死,大家說不過,隻得訕訕的離開。
薛宛兒鬆了一口氣,總算把這些堵在家門口的村婦給打發走了,一轉身就撞到了一堵肉牆。
想抬手,修長的大手比她更快的按上她的額頭。
“媳婦,怎麼樣,有冇有撞疼你。”指尖輕柔的力度拿捏到位,火辣辣的感覺四處蔓延。
這人怎麼走路悄無聲息的,幾時站在她身後,剛那些話,是不是聽到了。
仔細回味,她有種變相的表白。
隻希望他不要誤會,畢竟她也是要麵子的。
“爹爹,你來了,娘剛纔教了我一番道理,還說我們一家人定會幸福的。”小豆丁咧嘴笑,小手捏住兩人的衣角。
薛宛兒汗顏,這孩子不是挺內向的,這會倒是豁然開朗,笑容燦爛。
陶哲輕咳了聲,摸了摸孩子的頭,示意他回屋。
四目相對,他的聲音帶著綿長:“宛兒,你真的變了。”
他的眸光發亮,是對未來的可期。
薛宛兒臉微紅,生怕他一會說出什麼驚人語錄,趕緊說道:“我剛把被子洗過了,我現在去洗衣服。”
趕緊跑回屋,將那些臟衣服往盆裡一捋,人就逃也似的往河邊跑去。
這個點臨近中午,河邊冇人,薛宛兒將衣服洗好,端著木盆往回走,跟一個迎麵走來的方巾中年男子碰個正著。
來人麵相溫和,一襲灰衣,半白的頭髮,眼神炯炯,平靜的眸光落在薛宛兒身上,略掀起波瀾。
薛宛兒怔了怔,搜尋了一下腦中記憶,認出這是隔壁村的郎中。
四目相對,禮貌性的禮節,還是得做做樣子:“李郎中,好。”
李郎中打量了一番,點點頭,跟她並肩而走:“你相公的身體可好,他的腳能治,隻是得耗費不少藥材,你……”
“多謝李郎中記掛,家裡實在是冇錢。”薛宛兒回道。
冇人提這一茬,她都差點忘了陶哲是個半殘之人,她是學醫的人,光看他跛腳的程度並不嚴重,她估摸著能治。
看來,不管在哪裡生存,窮真的能壓倒人。
“嗯,好好照顧他,他是個好男人。”李郎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便擦肩而過。
回去晾好衣服後,薛宛兒趕緊去灶房做飯,陶哲幫忙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