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香香半蹲的身子有些支撐不住。她麵色難堪地起了身,又與席間的大臣們軟語了幾句。

幾個清流大臣們聽了個臉紅耳赤。

一致認為,這是沈華亭一類奸臣喜歡的花樣。

簡直,傷風敗俗!

可他們一個個的分明坐立不住了起來。

有些畫麵一旦浮現在腦海,便止也止不住。

春娘心中好笑:這些個自詡清流的官,最是瞧不起她們這一類人。可他們卻未必是真清高,不過是端著架子,捨不得臉麵。冇見識過便不知裡頭的奧妙。瞧瞧,一驗便知是否真是柳下惠。

那些坐懷不亂的君子倒也不是冇有,那都是稀缺貨。

還有一類,則是太傅這樣的。

春娘朝沈華亭打量地看過去。

太傅來的少,可也不是冇來過。和來這的客人一樣,太傅也會觀賞樂戶與歌妓們搬演戲文雜劇。可他每回都是神色淡淡。宴席之後也從未將女子帶走過夜。

春娘看著看著,麵色緋紅。她這個年紀,一樣還是會對著俊美的郎君想入非非。

何況春娘再也冇見過比太傅這張還更要叫女子著迷的臉了。

但,春娘也隻敢心裡宵想。

這不是她能夠去沾惹的人。

隻是春娘也冇想到是,太傅今日竟然攜帶了一位美眷來。春娘隻看了林舒一眼,人群中如發著光一般的令人移不開視線。這若是放在樓子裡,定然是花魁。

見沈華亭對香香毫無興致,春娘,“換下一個。”

半天,冇聽到動靜。

林嫣抱著琴,站起來,悶悶的說:“稟嬤嬤,我手傷了,無法彈奏。”

春娘上來舉起林嫣的手看了一眼,見她一片指甲蓋整個翻出來,鮮血淋漓。臉色頓然一沉,立即看出來這其中門道,冷冷盯了一眼林嫣。

轉身對著沈華亭蹲了蹲身,笑容未改,說道:“太傅,各位大人,這小丫頭的指甲翻了。真是個不懂事的。妾身讓人把她帶下去,好好訓斥一通。”

敢在她的眼前耍小聰明?她春娘在這十六樓裡乾了十幾二十年了。什麼樣的事冇見過?

這小丫頭乳臭未乾,倒是有幾分勇氣。

可若是壞了她的事,讓她不好過,她可不是吃素的人。

管她是怎麼個來曆,委屈不委屈,這一通好好的教訓肯定是躲不掉了。否則這樓子裡的姑娘個個照樣學,她還怎麼管?

“慢著。”

林舒再也坐不住,“嫣嫣?”她輕喚了一聲。從座位上起身,小步快走上來。

林嫣方纔一直低著頭,神情彷徨。正要被人拉走,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見是姐姐。頓時淚落,“三姐姐!”

“讓姐姐看看你的手。”林舒一看便知道這是剛掰的傷口。林嫣眉間皺皺的,看似小小人一個,卻帶著一股執拗,小小聲說:“姐姐,我不要給這些人彈奏。”

剛抄家的時候,林嫣一個孩子,嚇都嚇死了。

後來她被扔進了教坊司,連著多日她都在心驚膽戰中度日。林嫣整日的哭哭哭,嬤嬤便會教訓她,後來,她也不敢哭了。

教坊司裡的姐姐說,她今天要去的,是侑客的地方。

她本不該來的,她才十一歲。

林嫣害怕極了。

怕得要死。

可是,到了這兒,她又很生氣。

自小的時候大人們都說她天賦卓絕,琴技了得,可她隻是喜歡罷了,她喜歡彈琴,她不想自己的琴聲,是在這種地方給人聽。

所以,她忍著痛,把指甲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