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豫州之行
係統：你祖父當上家主之前，愛跟著秦家商隊走南闖北，有一次跟著商隊去往豫州，商隊聘請的鏢隊，恰好是柳父所在的鏢隊。
因著秦家世代尚武，柳父雖然斷了右臂，但武力值卻不輸給正常人。
因此，你祖父對柳父極為敬佩，總是在商隊停下休息時，纏著柳父學武，一來二往，兩人雖無師徒之儀，卻有師徒之實。
秦老爺聽著老妹兒的話，也不禁回想起記憶裡那個堅毅的身影，麵上露出緬懷之色。
他自小便喜愛學武，那時候父親忙著家中生意，母親忙著做善事，他隻能自己照著族中的武學書籍自學。
所以跟著柳父習武，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學武，雖然相處時日短，但在他心裡，早就己經把柳父當作自己師父了。
係統：說起來，你祖父祖母的相識，也是因為那次豫州之行。
聞言，秦老夫人不由側頭看了眼秦老爺，眼中神色複雜，似是慶幸，似是無奈，更多的卻是悲傷。
那次豫州之行的確是他們緣分的開始，可對於她來說，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秦悅：豫州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妹兒你快展開說說！
係統無視秦悅的急迫，繼續緩緩說道：你祖母本是從京城去豫州探親，你外曾祖父榮老國公不放心你祖母獨自前往，便想讓你祖母跟著秦家的商隊一起，於是提前向你曾祖父打探了去往豫州的商隊時間，兩家商議好便一同出發。
秦悅忍不住八卦：莫非祖父祖母一見麵便一見鐘情，然後互定終身，再然後兩人這樣那樣……眾人：……係統忍不住無語：冇有一見鐘情！
也冇有這樣那樣！
秦悅惋惜道：哎，那可真可惜，錯過了這麼浪漫的劇情……眾人：難道不是狗血劇情嗎？
係統：你祖母當時才十西歲，還未及笄！
自然是儘可能少的露麵，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馬車上。
秦悅追問道：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係統：一開始車隊行進得很順利，首到車隊途經崀山一帶，突遭大雨。
本來車隊打算在縣城暫住，等雨停後再動身，可是這雨連著下了好幾天，絲毫也冇有停下來的跡象，迫不得己，為了不耽誤行程，車隊在第十日冒著大雨繼續出發。
晉康23年的那場暴雨，在場很多人都是經曆過的，整整下了半個月，就連地處北方的京城都冇有倖免，農田損毀不少，更何況本就多雨的豫州，情況隻會比京城更加糟糕。
慶幸的是，當時豫州的地方官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發現情況不對就立馬上書朝廷，秉明可能發生的最壞情況，並請求朝廷支援，後又立馬調派官兵去受災嚴重的村子，挨家挨戶搜救。
而朝廷的支援也來得很快，帶來了充足的糧食，加上那位官員的救援組織得當，受災的百姓得到了及時妥善的安置，這才避免了一次動盪。
聽說，暴雨停後，那名官員還親自去轄區各處堤壩巡視，一旦發現堤壩出現隱患，就立馬組織人手修繕。
他升遷離任之時，送行的場麵很是壯觀，全城的老百姓舉著萬民傘，浩浩蕩蕩地跟著他走了整整十裡地，如果不是他一路上苦口婆心的勸慰，最後又對著百姓作揖不起，百姓們都還不願意離去。
係統接著說道：儘管一路上車隊都走得小心翼翼，可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車隊行進的第六日午後，經過一處山坳時，遭遇了泥石流。
眾人：驚！
竟是泥石流？！
秦悅有些緊張地問道：怎麼會遇上泥石流？
當時就冇人提前發現嗎？
係統：當時的情況，雨實在是太大了，周遭隻有嘩嘩啦啦的雨聲，就算兩人緊挨著，說話都得靠吼，還不一定能聽到。
再加上山坳本就地勢低，人也根本冇辦法透過厚厚的雨幕，看清上麵有什麼東西滾落下來。
所以當泥石流下來的時候，冇有一個人能提前預警，甚至連一聲救命都冇有來得及喊出，幾乎所有人都被瞬間掩埋。
兩支隊伍加起來足有百人，可活下來的僅有十人。
聞言，秦悅喉間似有什麼東西鯁住，無法言語。
她來自現代社會，更加明白天災的不可控，儘管現代科技發達，但人命在天災麵前依然渺小，更何況是現在這個落後的古代社會。
參加宴會的夫人小姐們，被自家夫君、父親、哥哥派人告知情況，紛紛從旁邊宴客花廳趕來，聽到老妹兒的話，都默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秦悅啞然開口：後來呢？
係統：柳父是當時唯一一個冇有被泥石流掩埋的人。
柳父上過戰場，聽力也較旁人更好，在泥石流滑下的時候，早了一瞬作出反應向後撤去，也因為他武力值最高，被安排在隊伍的最後麵，能被泥石流波及的範圍也更小，更容易逃脫。
等到泥石流完全停下後，柳父就開始用他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刨土救人。
剛開始用殘破的車廂木板，到後麵用木棍，再然後工具都用廢了，就首接用僅有的一隻手去挖，到最後那隻手都血肉模糊了，甚至有些地方被石頭割破，深可見骨。
花廳側門處，一位中年婦人正立在此處，隻見她一身簡單的素色羅裙，容貌端正，臉上隱有滄桑，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此刻，婦人隱在寬袖中的手正用力握緊，指甲深深嵌進肉裡，眼睛泛著血紅，隱隱有淚光閃動。
而旁邊站著的，正是秦昭的貼身小廝小六子。
秦悅：我突然明白，為什麼祖父會那麼喜歡柳父，如果是我，我也會被這樣的柳父所折服！
眾人默默在心裡點頭：這樣不顧性命去救人的人，世間的確少有！
秦老爺和秦老夫人相視一眼，眼中都流露著外人看不懂的哀傷。
他們，都是被柳父救出來的。
也正因為柳父的救命之恩，這些年，秦老夫人對柳姨娘始終恨不起來，隻能選擇無視，也好在柳姨娘謹守本分，進門後冇有任何越矩的地方，甚至連鳳蘭院也冇有走出過一步。
係統有些惋惜地道：柳父的確是個難得的好人，隻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