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葉知秋扭頭看見了不遠處僅剩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拖著兩條斷腿向車的方向艱難的爬動著,身後兩條長長的血痕。

葉知秋輕輕放下康康開始僵硬的大頭,踉蹌的站起身,向一邊爬一邊驚恐回頭看的女人走去。

她看見葉知秋鼻涕眼淚、混合著嘴角血跡凍成一坨的臉,要是以前她看見有人哭成這樣,她一定要一邊嫌棄噁心,一邊大聲嘲笑看樂子。

可是看著直直衝她一瘸一拐走來的葉知秋,她隻感覺恐懼,那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她,她想殺了她!

女人徹底崩潰了,她的斷腿已經痛到麻木了,也可能是天氣太冷凍住了傷口,她已經不為傷口的劇痛感到痛苦了。

可是這個朝她走過來的女人,好可怕!她的眼神好可怕啊!

她翻過身,艱難的趴伏在地,使勁兒的磕著頭,嗚嗚咽咽的一邊道歉一邊求饒:“對不起請原諒我,真的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都是陳少的意思,今天的事真的和我沒關係,對不起對不起,放了我吧,我已經這樣了,後半輩子也廢了,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女人趴伏在冰冷堅硬的雪地上,一下一下用力的磕著頭,血很快就從她的額頭流了出來。她磕頭磕的頭暈眼花,額頭好痛啊。

葉知秋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可憐蟲一般的女人,這個女人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葉知秋看她不磕了也不說了,上前抓住女人長長的頭髮,不顧女人發出的一聲又一聲尖叫,把她硬生生拖到了康康的屍體麵前。

安安依偎在康康身邊,大腦袋放在康康粗壯的脖子上,它總是喜歡這麼依偎著康康。

安安哭的停不下來,大滴大滴的眼淚把眼睛周圍的毛毛都凍住了。

凍住的淚水越來越厚,眼睫毛都快要凍在一起了。

看見主人拖著那個女人過來後,它流露著悲傷和失去同伴的痛苦的大眼睛,瞬間被尖銳的嗜血殺意覆蓋。

安安慢慢從康康脖頸處抬起了頭,呲出了它鋒利狹長猶如匕首一般的獠牙,低吼著慢慢站起了身,頭頸低垂,死死盯著被嚇到失聲的女人眼睛,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過來。

“安安彆急。”葉知秋輕輕撫摸著安安炸開的脖頸毛,鬆開了女人的頭髮,然後狠狠一腳踩住了女人血肉模糊的斷腿傷口處。

“啊啊啊啊,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嗚嗚嗚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葉知秋就好像冇聽到女人撕心裂肺的痛苦求饒聲,腳下更加了三分力氣,並且來回的撚動著。

女人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痛苦,聲音就像葉知秋一樣,慢慢的猶如砂紙般低啞無力。

女人的瞳孔都開始渙散了,全身痛的神經質的開始痙攣,被凍住的斷腿傷口處又開始流出大量鮮血。

女人知道今天自己難逃一死了,她也不想著逃離之後怎麼怎麼報複這個狠毒的女人了,她現在隻想來個痛快點的死法。

“殺了我吧,求求你痛快的殺了我吧,我不應該嘴饞想吃狗肉的,我錯了。陳少死了,你就算放過我,他爸爸也不會放過我的,殺了我吧,求求你了,殺了我吧!嗚嗚嗚嗚,我真的錯了,求求你了!”

女人極為快速的喃喃自語著,她越說越大聲,最後痛哭失聲,她好後悔啊!

葉知秋看著女人滿臉的痛苦與悔恨,心底毫無波瀾,看著一旁靜靜躺著的,已經了無生機的康康,眼底湧出大顆大顆的淚水。

就因為一個女人的嘴饞和貪婪,她的康康就永遠的離開了她和安安。

這個女人說她後悔了,她也後悔了,她不該帶康康來基地求醫的。

她後悔了,為什麼要聽康康的話去獵殺變異野豬呢?她後悔了,她當初為什麼不多準備點傷藥呢?她好後悔啊,她也後悔好多好多事啊!

“嗬嗬、哈哈,咳咳咳,你也跑不了,我就算死了,你也活不了,你知道你殺的是誰嗎?哈哈、咳咳咳,你、你會給我陪葬的,會有人給我們報仇的,我在地獄等、等著你!哈哈哈......”

女人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神色痛苦依舊,眼神卻怨毒的死死盯著葉知秋,一邊說一邊笑一邊咳著血,樣子看起來像個瘋子。

葉知秋冷冷的看了這個瀕臨死亡的女人一眼,然後鬆開了腳,冇必要聽這個女人說太多了。

地獄?現在的人間和地獄有什麼差彆嗎?誰不是在這個末世地獄裡苟且掙紮求活!

安安見葉知秋放開那個女人,搖搖晃晃的坐倒在地依偎到康康身邊,它又看了看已經氣若遊絲的女人,眼中閃爍著強烈的恨意。

安安呲著牙,上前狠狠的咬住女人的脖子,上下頜一用力,隻聽“嘎巴”一聲骨骼碎裂的脆響。

安安鬆開嘴後,女人的脖子頓時就軟軟的轉了大半圈,瞪著一雙怨毒又帶著解脫的眼睛,永遠的失去了呼吸。

葉知秋依偎在康康的脖頸處,把自己使勁兒的團成一團,她感覺自己好冷啊,頭好沉,可是手腕處好疼好熱啊。

手腕怎麼了?

葉知秋抬起手腕細看,渾渾噩噩的大腦迷茫的想。

這吊墜凍在手腕上了?這可不行,這是大伯母給自己的傳家寶,可不能弄臟了它。

安安緊貼著葉知秋也趴了下來,有些不解的看著主人為什麼一個勁的使勁兒摳那顆小珠子?她平時不是很看重這顆小珠子嗎?它平時想舔一口玩一玩都不行,這會怎麼開始摳了?

葉知秋混沌的大腦有些清醒了,這個吊墜怎麼好像不是和她的皮膚凍住了?而好像是八爪魚似的吸住不放了?

還有這個吊墜的珠子顏色是不是不對?怎麼從粉色,變成了鮮紅色了?

葉知秋怎麼也摳不下來和她皮膚粘在一起的吊墜了,甩了甩頭清醒了點,她得帶著康康和安安趕緊離開這裡。

康康的仇已經報了,最好是越快離開越好,不然她一定會被基地的人抓住的。

她被抓住倒是不怕死,但是康康的身體一定會被當成肉吃掉,而安安也一定會為了保護她不會逃跑,最後也會跟著她陪葬。

夠了,已經報仇了,不能再把康康她唯一最後擁有的親人弄丟了,得走了,可是康康怎麼辦?

康康流出來的血已經把它自己和雪地凍在一起了,她現在頭暈眼花的,而且也冇時間慢慢收拾了,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才能把康康也一起快速帶走?

葉知秋使勁兒晃著嗡嗡作響的頭,焦急的撫摸著康康已經冰冷僵硬的身體。

安安已經開始警覺了,它一動不動的看著基地的方向,大耳朵轉來轉去的,然後輕輕拱了拱葉知秋,發出了急促而焦急的聲音。

基地來人了,得馬上走,可是康康怎麼辦?就這麼把康康丟在這裡嗎?

不行,不行!

就在葉知秋手再次撫摸康康毛毛的時候,葉知秋感覺左手腕一熱,然後就眼睜睜看著康康的身體消失了。

安安也嚇了一跳,警惕的圍著康康消失的地方嗅了又嗅,看了又看,然後疑惑不解的看著目光呆滯的主人。

葉知秋髮現自己腦海裡有一大片無邊無際光線明亮的空間,一汪清澈的泉眼憑空懸浮著,汩汩的流淌出一條懸浮的水帶,流向不知名的深處。

除了這一汪泉水,空間裡什麼都冇有了,哦,除了康康的屍體。

葉知秋玄而又玄的感知到,這是大伯母給自己的那條傳家寶手鍊帶來的空間,永恒靜止的一處空間。

這條泉水除了能讓人和動植物在第一次喝時,獲得大好處,接著再喝就是普通的好喝的水了。

說起來話長,外界也不過就過去了三秒鐘不到的時間。

葉知秋狂喜,隻要有了這個空間,就不用考慮怎麼帶著康康的屍體離開了。

她馬上招呼上安安,給安安套上雪橇,顧不上收拾現場,遮掩痕跡了。

她抓緊韁繩,大喝一聲:“安安,回家!”

安安飛快起步,拉著雪橇和主人,一路向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葉知秋坐在雪橇車兜裡回過頭,心疼難言的看著康康身隕的地方,狂風呼嘯著帶走了她再次湧出的眼淚,她迎著寒風悲鳴出聲:“康康,咳咳咳咳......”

安安聽到主人的悲鳴聲,靈敏的鼻子嗅到了主人再次流血了,嗅著風裡傳來的絲絲血腥味兒,也仰著脖子發出狼嚎般的低沉瘮人的悲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