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女與狼狗
一棟小小居民樓內。
301房。
“小歪，吃飯啦。”
蘇菲招呼一聲，一隻渾身臟兮兮的棕色狼狗從臥室門內的陰影裡竄出來，濕潤的鼻尖蹭過她的大腿，歡快地搖著尾巴。
“嘻嘻嘻乖哦。”
蘇菲伸手去摸狼狗的頭，然後得到一手掌的口水。
她毫不在意地往身上一抹，從身後拿出裝著滿滿狗糧的狗盆。
“現在有一個好訊息和壞訊息...”
“不選？那我直接講吧。”
“好訊息是，你的包裝狗糧吃完這頓冇了，壞訊息是你有新的食譜了，我跟你講啊...”
小歪看著她絮絮叨叨的樣子左右歪頭，高聳的耳朵柔軟擺動。
等到蘇菲說吃吧的時候，小歪這才大快朵頤起來。
“我打聽到了，涼城職業院校。那兩個挨千刀的也許就在那。”
“到時候把東西都拿回來，就離開這裡，去找小梨。”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不過應該是不認得我了...”
蘇菲挑出狗盆中一塊碎裂的布料，撫摸著小歪姑且還算柔順的毛髮。
自言自語的同時，回憶如潮水襲來。
災難發生已經有三年，人類不斷縮減棲身之地，以求暫時的安寧。
而涼城從剛過半年開始，就已經完全成為感染者的樂園。
而她，蘇菲，不，應該叫做蘇飛，本來是一個清秀無害的十六歲少年。
喪屍爆發之初，他也是逃難求生大潮中的一員。
從福利院出來，搬過社會上各種磚的蘇飛最開始生存極為困難，每日拾荒度日。
後來對這樣黑暗的生活卻應付得越來越熟練。
甚至隻身闖入過滿是喪屍的貿易大樓，並且毫髮無損地出來。
但這件事不知怎麼被一些人知道了。
第二天一個叫範爺的人找到他，提議一起去一個地方合作收集物資。
物資裡有槍。
槍，這個世道裡唯一的稀罕物。
擁有它則意味著生存的機率會更大。
蘇飛考慮再三同意了。
他確實需要更有效的武器保護，以便安全離開和找人。
可就在所有事情都順利進行，準備分物資時，他才發現並冇有範爺口中所說的槍。
剛意識到不對勁，腦袋就被什麼重物狠狠砸了一下，瞬間倒地。
範爺冷笑著在血泊中撿起他的揹包，和那個一直潛伏在暗中等到最後才偷襲他的人迅速離開。
蘇飛最終的視線停留在他們的骷髏紋身上。
等到再次醒來，他變成了一副少女模樣。
身邊還有一條流浪狗在舔舐她的臉，懷中的爪子摁著一塊麪包。
蘇飛覺得孟婆湯定是摻了水，閻王爺缺了勤。
他不僅冇死，還重生變成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
在一邊糾結一邊探索新身體的一星期後，他翻著白眼無可奈何的接受了。
自此改名蘇菲。
是個女的又怎樣，總不能不活了吧。
蘇菲重生在原來的世界，那些熟悉的地方一點冇變，除了翻了又翻的垃圾堆。
適應新身份期間，她從一個破舊的多頻收音機得知，位於涼城以北的越城有一個發展規模相當大的避難區。
災難發生之前，小梨就在越城。
她和小梨都是孤兒，打小在福利院認識，過著和其他大孩子拚命爭奪生活資源的日子。
因為弱小一起捱了不少的打。
於是他們學會了抱團，互相保護。
十三歲的時候還約定未來共同賺錢買房，擁有真正的家。
之後兩人長大到十五歲，出來打工掙錢。
為了儘早實現家的願望，工作的地方逐漸分得越來越遠。
就在蘇菲第一個一萬塊錢攢好時，災難毫無征兆的就來了。
一切大變樣。
抱著求生和尋人的希望，蘇菲艱苦地熬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終於存夠了物資。
本來在一個月前就該離開涼城的，可惜被那個範爺陰了。
武器冇有不說，就連家中放著的所有物資也全部失蹤。
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兩個早就盯上自己的陰溝貨乾的。
重新收集足夠的資源，對這座被求生者搜刮過無數次的涼城來說無比困難。
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搶他們的物資。
直到今天，蘇菲等到了機會。
“吃完這一點點。”
蘇菲抓起狗盆裡的一塊粘膩，小歪一口舔進肚子。
怒搓了下狗頭，把手上剩餘的水漬全抹在小歪身上。
“真乖，吃飽了就得乾活。”
蘇菲起身，打開門出去。
小歪立馬緊跟在身後，腳步輕巧。
除了難以察覺的細微喘息，幾乎冇有發出彆的聲音。
小歪很通人性，很聰明。
在蘇菲那再度一貧如洗日子裡，小歪總能從不知名的地方帶回各種新鮮死掉的動物，或者搜回一些包裝食品。
蘇菲見它這麼黏著自己，又聽話，就收在了身邊。
可以說，冇有小歪她很可能就餓死了。
噠，噠。
來到二樓。
蘇菲掏出一大串鑰匙，挑出標記著204房的一枚，插入麵前的門鎖。
這棟樓被蘇菲徹底清空過，或者說，周圍的好幾棟樓都被她徹底清理了一次。
這些鑰匙都是從那些住戶屍體上找到的。
原來的家不再安全，蘇菲選擇準備多個藏身點，以備不時之需。
門喀噠一聲後打開，蘇菲伸手拿走挨在牆邊的一柄纏繞著鐵絲的短木棒。
小歪一下子躥了進去，冇過幾秒叼著一個小挎包跑出來。
“真棒。”
摸了摸小歪的頭，再次關上門。
下到底樓時蘇菲將鑰匙塞進了破舊的消防箱裡。
剛出大門，一個失去了半張臉的喪屍突然從旁邊無聲偷襲過來。
靈敏的小歪立馬衝向喪屍，狠狠咬住了褲腿往後拖。
喪屍猛然趔趄，整個身體壓向蘇菲。
蘇菲順勢後退一步，雙手握著鐵絲木棒用力上挑，像打棒球一樣揮擊。
噗的一聲將其頭顱抽飛到幾十米遠。
惡臭的黑色液體從軀體斷口處瞬間噴濺。
躲避不及的蘇菲接受了次腥臭洗禮。
“呸呸。”
吐出令人作嘔的渾濁粘液。
甩了甩黑紅色的鐵絲木棒，讓上麵掛著的碎塊掉落。
彎腰撿起小挎包，耳邊忽然傳來急促的呼救。
“救！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們！”
視線循聲望去，距離兩百多米外，數十道白色身影在狂奔。
其中一男一女跑在最前麵，時不時回頭看，扯著嗓子哭喊求救。
“喊這麼大聲，死得更快。“
蘇菲帶著小歪迅速躲進旁邊昏暗狹窄的甬道，貼在牆邊，等待他們過去。
生存者遇險是常有的事，是死是活全看自己運氣。
蘇菲靜靜站著，小歪則半蹲在她腿邊。
不多會，呼喊聲越來越近，直到接近蘇菲的暫居點時，腳步突兀停下了。
“啊！！！！”
更高分貝的驚叫猛然響起，兩人慌不擇路地跑向了蘇菲所在的甬道。
通過牆沿正在觀察他們的蘇菲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鐵絲木棒，忍不住低聲暗罵。
“一顆頭就被嚇成這樣？臥槽你們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