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用新鮮筒子骨熬的湯，砂鍋前後燉煮一小時，撒上剛切的蔥花，清香味十足，盛了第一碗湯就送到薑諾手中。
她喝一口，其中加了玉米枸杞，鮮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配上濃白的湯汁，好喝到讓她懷疑人生。
彆說骨頭湯了，末世裡她連乾淨的東西都難吃到。
日複一日地餓肚子，隻要見到活的就連老鼠她都啃過，早就以為自己已經失去味覺了。
“媽，你放了什麼啊，味道這麼好？”
“冇給啥，味精鹽，這種新鮮骨頭不要放太多調料。”
“媽，這個可以給哈妹喝嗎？”哈妹是哈士奇的名字，薑諾當初取了很多好聽的名字，最後都覺得不符合它的氣質，就這麼簡簡單單又傻的正好。
“我還有冇放調料的。”
於若華也給拿了一隻底部有小骨頭圖案的碗，專門從廚房給哈妹倒了不放調料的骨頭湯。
薑諾看著這一切，好好活下去的心越發堅定。
喝完湯，薑諾主動搶著幫媽媽洗碗，讓於若華有些糊裡糊塗。
薑諾家裡條件一般，單親家庭，父親去得早，於若華心疼自己女兒從小冇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照顧，幼時又失去了爸爸，怕她被欺負，怕她比彆人家的小孩缺愛，於是往死裡寵她。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是薑諾除了小時候在母親擺攤時幫忙看看店，真是過著猶如小公主一般的生活。
家務活從來不沾，隻要說是在學習，什麼要求媽媽都會滿足她，彆的小孩喜歡玩偶娃娃，玩具，媽媽給她買，彆的小孩上興趣班，薑諾不懂也要去，媽媽給她報名。
可薑諾並不能完全體會這些。上一世的她熬夜做設計焦頭難額，於若華看著女兒的黑眼圈心疼：“哎喲，身體要緊，這什麼設計慢慢做唄？”
“你不懂就彆煩我了，時間那麼趕，哪有時間慢慢做？！”
她總是這樣，對媽媽的愛毫不珍惜。
薑諾關了水龍頭，心中暗道。
冇事。以後會好的。
飯後，久違地回到自己房間，薑諾來不及感慨，拿出電腦，打開她在公司寫的一份計劃書。
這是應對未來末世的計劃。
她需要很多物資，還需要堆放物資的倉庫，需要一個長久的安全的住所……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錢。
薑諾家隻有幾萬存款，最值錢的就是現在住的這個兩室一廳的學區房，每月的活錢隻有她的工資。
太少了。
薑諾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脖子，她脖子上的一條項鍊是於若華隨身帶嫁妝，說是祖輩傳下來的，由金子和玉石製成，款式在薑諾看來有點俗氣。
她不喜歡這條項鍊，隻是於若華某天偶爾翻出來看著欣喜，非讓薑諾試著戴上，一遍遍誇著真美真漂亮。
薑諾本打算隨便戴幾天應付她一下，結果習慣了就忘了取下來，神奇的是，就連末世初期那麼艱難的時候薑諾都忘記拿它去換錢換東西。
回到此時，薑諾的手指卻摸了個空。
“！”
項鍊呢？！
她的記憶不可能出錯，這個時候她應該就是戴著的呀！薑諾慌忙地找來鏡子，隻看到自己鎖骨附近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卻完全冇有項鍊的蹤跡。
就在她繼續用手指摸索確認時，忽然一陣眩暈，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霧茫茫的一小片天地，露出來的隻有一間破爛的木屋，房頂砌牆都是臟兮兮的深色，大門爛了一半，旁邊的圍欄是被腐蝕的亂七八糟的木頭，旁邊是幾塊枯田。
肉眼可見的僵硬無生機。
薑諾甩甩腦子，眩暈感消失，而眼前的情景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怎麼回事？幻覺嗎？
集中精神，回憶剛剛的感覺。
慢慢地，眼前果然又浮現了那個小屋。薑諾彷彿端著一台攝像機，以第一視角在看這片麵積不大的荒野空間。
她小心地移動著，從破爛的大門之間穿進去，房頂缺了很多，看起來下雨天必漏水，周圍家徒四壁，牆皮都脫落著，空蕩蕩一片，隻有右邊靠窗的一個梳妝櫃格外顯眼。
薑諾控製著自己的意念靠近，竟然看見消失的那條項鍊就被好好地展示在台上。
試著伸手去撈，卻毫無效果，彷彿它生來就該在這裡。
往日在薑諾眼中俗氣的款式此時卻顯得莊嚴華貴，黃金光澤奪目，而底下的玉石吊墜更是流光溢彩深不可測。
薑諾的心跳越來越快，彷彿置身於水底，巨大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薑諾趕緊退出，從椅子上站起來，拉開窗簾深呼吸了好幾次。
直到整個人變得輕鬆，她的心跳也逐漸平穩。
可是大腦卻是興奮的，為了檢驗自己的猜測，薑諾在休息片刻後就調整狀態，將手貼緊自己房間裡的一個小板凳，試圖讓它轉移到那片破屋荒地裡。
隨著手上觸感的消失，薑諾喃喃道：“成功了……”
破屋的後麵還有一塊空地，她的小板凳就散落在地上。竟然真的有這種事，她獲得了隨身空間？！
不過自己都能重生，那這也不冇有什麼不可能的。
手機忽然響了，備註還冇來得及改，吵吵鬨鬨的鈴聲配著螢幕上碩大的“男朋友”。
“晦氣。”薑諾撇撇嘴，還是接了電話。
“小諾，賬戶轉賬限額，約個地點現在出來，我東西不方便，直接給你。”
薑諾對汪漸離十分警惕，這個男人上輩子苟了那麼久，不是冇有刷子的。大晚上讓自己單獨去見他，鬼知道安得什麼心。
“不用，明天中午公司見。”
“不行、我不能帶去公司！”汪漸離有些慌。
薑諾耐心用儘：“汪漸離，你搞清楚，我不是跟你討價還價的，不給錢彆來煩我。”
“嘟、嘟、嘟——”對方掛了電話，薑諾懶得理他，把備註改了，繼續修自己的計劃書。
第二天，好好休息了一場的薑諾神清氣爽，她並冇有去上班，而是搭車來到一處偏僻的寫字樓。
薑諾循著手裡一張名片，走走停停，直到找到與名片上一樣的門牌號，才敲敲門。
打開門的一個戴著帽子的年輕男人，他很高卻佝僂著腰，有點不太精神的感覺，隻露出帽子下的半張臉，分明有驚喜的神色。
“客人是嗎？請進請進。”
有些陰暗的會客室，空氣都不太好的樣子。薑諾並冇有在意，她坐上沙發，從包裡取出一張照片，放到麵前都茶幾上。
“這對男女，幫我取到他們的親密照片、視頻。”而照片裡被薑諾圈起來的，赫然是他們公司項目組團建照片裡的汪漸離與楊檸。
“這個男人，加剛剛那個女人，取到他們的頭髮。”這次被薑諾指著的，則是公司老闆，也正是楊檸的親生父親，楊成軍。
“okok。不過小姐，這種算兩個單子。”
“我明白。”薑諾頓了頓，“你不問我和他們是什麼關係嗎？”
“放心，我都懂，不會多問。至於價錢……”
這次薑諾很堅定：“先收貨後付錢。”
“啊……”戴帽子的男人很是為難。
這種看起來基本不開張的私家偵探這年頭也不好做。可是薑諾冇時間給他磨磨蹭蹭，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快！
後付錢也督促對方早點交東西，要不是薑諾自己冇時間蹲點，也不會來找他。
需要囤物資的時候付錢在這種地方挺肉痛的。
男人猶豫了一會，還是應下，並承諾不出一週就有結果。
解決完此事，薑諾趕往公司。
剛到辦公室就見汪漸離陰雲佈滿整張臉，坐在她的工位等著。
薑諾直直走過去，汪漸離隻能給她讓位置，壓低聲音說：“昨天給你轉了五萬。今天還可以給你轉十萬，剩下的……”
他偷偷摸摸拿出懷裡私藏的盒子，外麵看著還挺精緻，打開後更是晃眼。
手工名錶，錶盤裡鑽石璀璨耀眼，精密的部件環環相扣，彷彿一個小世界。
難怪汪漸離不敢帶來公司，這塊表可是楊檸送他的，汪漸離特寶貝它，到了末世初期都還捨不得賣。
楊檸隨手就能送十多萬的表，他自然抱緊了富婆不會放手。
“薑諾！我已經儘力了，你去網上查，這表價值十萬以上，絕對超出你的要求了……證件我都帶著，絕對是正品，你要真較勁，我也拿不出更多了！”
汪漸離一臉無奈的模樣。
薑諾瞥了他一眼，心中卻很清楚這個人有多記仇，估計還盤算著以後怎麼在公司整她，抓她把柄把錢討回去呢。
可惜這個世界馬上到頭了。
薑諾一個字懶得多說，催他馬上轉賬10萬，再順手拿走了表。
這表確實保值，能找到門路銷出去。
她利索地開電腦，在汪漸離的注視下將u盤裡的那個獲獎作品從構思到草稿到成品以及備案，參考素材，網站鏈接，所有的內容都拷貝發送到汪漸離郵箱，緊接著清空了u盤。
耳邊汪漸離舒了一口氣。
薑諾更是又拿出手機，當著汪漸離的麵收款後拉黑了他的賬號，並且刪光了他們所有的照片、聊天記錄。
“這下你放心了？”薑諾問，“我們人貨兩清，以後兩不相欠。”
汪漸離麵有不甘，現下也隻能點頭匆匆離開。
薑諾卻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冷哼。
血債血償，從來冇有什麼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