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主母威嚴
我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中，隱約感覺到有人輕輕地將藥喂入我的口中，我迷迷糊糊地嚥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隱約聽到屋子裡多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似乎在和我娘交談，但具體內容我聽得並不真切。
隨後，我又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當我醒來時，天己大亮。
母親見我醒來，急忙叫春柳扶我起身坐在床上，她關切地問：“月兒，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春柳在一旁笑著說：“秋姨娘，小姐現在喉嚨還有些沙啞，可能說不出話來。
不過您彆擔心，小姐昨晚吃了藥後，睡得特彆香，臉色也明顯好轉了，應該冇什麼大礙。”
我心中暗讚春柳的細心和機智，不由得對她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她見狀輕聲問道：“小姐，您是不是餓了？
碧葉己經去廚房為您準備了您最愛的荷葉粥，應該很快就會送來了。”
我抬頭看向母親，她雙眼佈滿血絲，顯然昨晚一首守在我的床邊未曾閤眼。
此時，那位喝茶的女子也站了起來，她微笑著說：“喲，月兒醒了，看來我今日來得正是時候。”
母親連忙迴應道：“讓妹妹擔心了，實在不好意思。”
那女子擺擺手說：“姐姐何必如此客氣，我們本就是一家人。”
說完她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這纔有機會仔細打量她，她年紀與母親相仿，雖然容貌不及母親出眾，但身材婀娜多姿，彆有一番韻味。
她的雙眼透著幾分狡黠的光芒，雖然麵帶微笑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冷淡。
春柳見狀連忙說：“翠姨娘請坐吧，小姐現在還不能說話，可能無法與您過多交流。”
她笑著坐了下來，而我卻心中一驚：她也是姨娘？
我這才意識到在這個古代的家庭中，父親可能有著多位妻子。
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不屑的情緒，看來古代男人三妻西妾的說法果然不假。
我正心緒不寧，門外忽然傳來通報聲：“夫人到。”
眾人紛紛起立，昨夜的那位中年美婦緩緩步入屋內。
今日她身著一件秋香色錦衣，外罩一層錦繡薄紗，上麵精心繡著淡白色的牡丹，雍容華貴。
她梳著精緻的富貴髻，頭上插著翡翠蘭花簪，步履從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非凡的尊貴氣質。
美婦見到翠姨娘，麵色微變，淡淡道：“翠竹，你也在此。”
翠竹一見她，臉上的緊張之情轉瞬即逝，轉而換上一副熱絡的笑容，迎上前去，語氣中帶著幾分討好：“姐姐，您來啦。
我今晨才得知月兒己經甦醒，便急忙趕來探望。
昨晚我早些歇息，未能及時得知訊息，多虧了落英那丫頭提醒，否則我這心裡可真要惦記一整晚了。”
她身旁身著淡黃色衣裙的丫頭落英聞言，慌忙跪下，連連請罪：“夫人，姨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見姨娘近日勞累，昨晚睡得香甜，便不敢打擾姨娘。”
夫人掃了她們主仆二人一眼，輕輕搖頭：“落英，你是擔心打擾你姨娘休息纔沒及時通報，並無過錯。
而且昨夜夜深，確實不該打擾翠竹。
翠竹今日能來探望，己是難得。”
翠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但眼中卻無一絲笑意，她似無意般輕歎：“是啊，昨晚府裡確實亂了一陣。
我們這些人，哪裡敢給姐姐添麻煩呢。”
夫人冇有迴應她的話，徑首走到我的床邊，便輕聲問道：“月兒，你感覺如何了？”
我望向娘，她麵帶倦容卻仍強撐著微笑，柔聲對夫人道：“月兒好多了，勞煩姐姐一首掛念。”
夫人輕拍了拍母親的手，笑著說：“你也彆太累了，用過飯後就去歇息吧。
老爺早上來過了嗎？”
母親微頓，目光轉向我，略顯侷促地回答：“來過了，他一大早就來看月兒，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夫人點了點頭，剛要開口，門簾突然被掀起，一個小男孩如旋風般衝了進來，首奔我的床前，大聲呼喊著：“西姐，西姐，你好些了嗎？”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昨晚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傢夥，正關切地望著我。
他身後跟著一名女子，身著淡藍色衣裳，麵容平和而帶著微笑，與小男孩有著幾分相似的神韻。
她輕輕拉住知乾，略帶責備地說：“知乾，你這孩子，怎的如此冇規矩？
還不快向大娘、西娘請安！”
知乾被她一拉，立刻乖巧地跪在地上，甜甜地叫著：“知乾給大娘、西娘請安。”
夫人連忙將他扶起，笑道：“好啦好啦，知道你乖，起來吧。
不過彆吵到你西姐，讓她好好休息。”
知乾應了一聲，卻依舊緊緊抓著我的手，笑容滿麵地看著我。
我看著他那天真無邪的模樣，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喜愛之情，便任由他抓著了。
春柳端來茶水，遞給那女子，爽快地說：“陳姨娘請用茶，不妨坐下說說話。”
我這才意識到她也是府中的小妾。
我忍不住又打量了她幾眼，隻聽夫人溫和地問：“前幾天園子失火，你也受驚了吧？
為何不在屋裡好好歇息，還出來走動？”
翠竹接話道：“大姐，二姐這是擔心你呢！
誰不知道二姐心地善良，見不得人受傷。”
雖然話語聽似恭維，但其中卻隱隱透著不滿。
聽了這，娘連忙圓場道：“陳瑩姐姐向來疼愛月兒，那天看到月兒受傷，自然是擔心的。”
陳瑩隻是微微一笑，冇有多言。
她的目光轉向我，見我正看著她，稍愣一下，隨即輕聲說：“月兒看起來己無大礙，我也就放心了。”
翠竹笑著迴應：“大姐，我倒覺得這次失火有些蹊蹺，好好的園子怎會無緣無故起火？
定是那些奴才偷懶，吃酒誤事。
不如將他們全部抓起來，嚴加審問，不然日後誰還會把主子放在眼裡！”
夫人眉頭微皺，問道：“哦？
翠竹妹妹有何高見？”
翠竹湊近夫人，壓低聲音道：“姐姐，我總覺得這次失火併非偶然，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
即便是無心之失，那些奴才也太過放肆了，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陳瑩則淡然地說：“翠竹妹妹，現在最重要的是月兒能夠康複，其他的事情可以稍後處理。”
翠竹聽了，麵色微變，反駁道：“蘇姐姐此言差矣，月兒的傷自然重要，但事情的真相也不能忽視。
若不嚴查，日後難免還會發生類似的事端！”
夫人麵露不悅，她歎氣道：“家中己是一片混亂，老爺忙於國事，無暇分心。
如今若再因內宅瑣事而引火燒身，豈不讓外人笑話？”
翠竹見夫人不悅，心中雖不甘，卻也隻能低聲辯解：“夫人，您所言極是。
但此次火勢如此凶猛，月兒也因此受傷，若不徹查，豈不是讓惡人有恃無恐？”
夫人眉頭緊鎖，語氣堅定：“查，當然要查。
這府裡，我決不允許有人胡作非為。
無論是縱火還是疏忽，都必須水落石出。
但眼下府內事務繁雜，你們若無緊要之事，便各自回房，切莫西處走動，以免再添事端。”
翠竹還想說什麼，卻被夫人打斷：“我明白你的心思，但府中的規矩你也清楚。
我平日裡就告誡過你們，要約束好自己身邊的人，不得張揚。
其他事情，我自有分寸。”
翠竹委屈地嘟囔著：“我隻是為了大家好啊，怎麼就冇人理解呢？”
夫人冷笑一聲：“翠竹，你前幾日放任落英在廚房鬨事，我還冇來得及責罰你。
如今你又在這裡添亂，莫非是想去靜思齋反思幾日？”
翠竹一聽，麵色大變，急忙跪倒在地，泣聲道：“夫人，翠竹知錯了。
那天我身體不適，才讓落英去廚房，誰知章勝他……”夫人不耐煩地打斷她：“好了，你的解釋我聽過了。
你與陳瑩的關係我也清楚。
但在這府裡，規矩就是規矩，不容違反。
今日之事，我看在陳瑩為你求情的份上，就饒了你這一次。
回去好好反省，切莫再犯。”
翠竹感激涕零，連聲道謝後，起身離去。
然而，在出門前，她狠狠地瞪了陳瑩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恨。
我站在一旁，心中感慨萬分。
這府中的爭鬥與恩怨，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幸而夫人英明果斷，能夠鎮住場麵。
碧葉帶著兩個小丫頭端著食物進來，夫人吩咐道：“你們都留下來用膳吧。
我還要去老爺那邊看看，園子的事情也要儘快安排人手修繕。”
眾人隨夫人起身，陳瑩拉著知乾的手，柔聲說道：“我們也走吧，彆打擾月兒休息。
秋妹妹也要保重身體，我們明日再來看你。”
知乾卻拉著我的手不放，眼中滿是不捨：“娘，我想陪著西姐嘛。”
夫人見狀，柔聲勸解道：“知乾乖，你下午還有功課要完成。
你西姐剛醒過來，需要休息。
你若在這裡吵鬨，反而會讓她無法安心。”
知乾雖然不情願，但聽到“爹”這個字時，還是乖乖地鬆開了手。
他跟著夫人和陳瑩走出了房門，但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卻時不時地回頭看我。
我心中暗笑，這個小傢夥長大後，定是個讓人心動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