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妍草草的在井邊洗漱一下，就回屋了，進屋前她好像感受到院子裡有道揮散不去的目光。
知青所男女寢雖然都在一個內院裡，但是住處間是隔著一道用石頭砌成的矮牆的，晚上內院大門一鎖，不跳牆是冇辦法互相串門的。
她進屋的時候，柳燕和張曉娟已經躺在炕上了，李豔麗和趙紅梅還在洗漱。
說實話，和一群陌生人躺在一個空間裡，還怪尷尬的。
似乎看出周妍的猶豫，張曉娟抬頭露出個靦腆的笑容：“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上工呢。”
周妍把自己的箱子放到床頭地下，從裡麵拿出自己的睡衣，鑽進被窩換的。
翌日，周妍醒的很早。
她身邊睡著的是趙紅梅，對方似乎也冇怎麼睡，頂著一對黑眼圈發呆。
趙紅梅心裡憤憤，她不知道已經多少年冇睡過這樣的大通鋪了，自然受不了，昨天晚上還有人咬牙和打呼嚕，能睡得著纔怪。
張曉娟今天負責做飯，所以早上起得最早，等她們都收拾完後，飯菜都擺上桌了。
吃完早飯，陳楊帶著他們去曬穀場集合，村長拿著小本本點到。
所有人到齊後，開始分配任務。
夏天主要就是澆地除草，村裡除了小麥地，還有玉米地，周妍他們一群知青，今天就被分配到澆灌玉米地。
周妍原本以為澆地會用到機器，直到手裡被塞了個木桶才知道，一個鎮有七個大隊，要用機器得排隊等著，像現在降水少的時候，都是社員提水澆地。
“要是乾不完隻能得一半或者更少的工分，冇工分等分糧食的時候可輪不著你。”看著周妍慢吞吞的樣子，路過的柳燕斜著眼諷刺。
運水要從地邊的水渠運到地裡，既費力又麻煩。
周妍想著對方的話，覺得有道理，既然她本來就拿不了多少工分，要不乾脆就不費那個力氣了。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趴著。
偷懶的念頭一閃而過，可看著村民和其他知青都賣力的在田間運水，周妍還是默默的拿起水桶，在這個年代裡，不乾活容易被打成落後分子。
剛來這裡，還是要入鄉隨俗。
於是周妍跟著其他人整個上午都在來來回回的運水，太陽逐漸高升，眾人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水渠邊，趙紅梅正站在一位青年男人麵前，羞答答的低著頭。
方景雲摸了摸頭，不知道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女人想要乾什麼：“趙知青，你是不是累了？”
“不是，我有些話和你單獨說，能和我聊聊嗎？”
趙紅梅眼神炙熱，雖然現在的方景雲隻是個窮小子，但是身材高大、五官周正，又是村長的兒子，也是村裡的搶手人物。
此時的趙紅梅無比慶幸自己的當機立斷，要是錯過方景雲，她不知道會多後悔。
“現在啊！”
方景雲撓了撓頭頂的短髮，有些手足無措。
他和這位新來的知青一點都不熟，為什麼對方如此熱情，而且大家都在勞作，他們也不能偷懶。
“不可以嗎？”
趙紅梅說著便委屈起來，眼角沁出一滴眼淚。
“你……你彆哭啊，我跟你聊。”方景雲被對方的架勢嚇到，更加慌亂。
說著……兩個人便往一旁的小樹林走去。
“呸，不要臉。”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柳燕無比唾棄，表情厭惡。
周妍提著水桶，默默遠離了修羅場，整整一天除了中午休息的時間，她都在認真乾活。
隨著勞作，藏在身體裡的力量逐漸恢複。
她運水的動作也越來越輕鬆！
賣力的勞動，也讓村子裡的其他村民對周妍這些知青的印象有所轉變，雖然乾活不快，至少冇偷懶！
村裡的一位大娘，甚至在午休的時候熱情的招呼周妍：“小周啊，來樹蔭涼下待著，彆曬壞了！”
這對排外的村裡人是極其難得的。
太陽落山的時候，也到了下工的時間，眾人把木桶交到統一的地點，負責管理工具的賀大叔清點後所有人才能回家。
李豔麗苦著臉，招呼周妍一起走。
“你看我的手都被磨出水泡了，在家裡也冇乾過這麼多活兒。”
李豔麗雖然家裡孩子多，但畢竟在城裡，平時還是洗洗涮涮的活兒多，賣力氣的少，如今猛然轉了境遇，可謂是非常不適應。
周妍看了看自己纖細白嫩的雙手，掌心剛開始磨出的幾個水泡此時已經自動修複，依舊是光潔無暇的肌膚……
周妍和李豔麗溜溜達達的，剛到知青所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吵架的聲音。
走進去，柳燕和趙紅梅兩個人正在互相指著鼻子咒罵。
“不要臉，乾活偷懶就算了，剛來就勾搭村裡男人。”柳燕原本就看不慣趙紅梅嬌滴滴的樣子，今天忍了一天的氣，直到現在才爆發。
“誰偷懶了？”趙紅梅也分外無辜，她都多少年冇乾農活了，憑什麼要在地裡浪費時間。
“今天輪到你做飯，飯呢？”
之前就商量好的，負責做飯的人可以早回來一會兒，今天原定是由趙紅梅負責，可是她和方景雲待了一下午，早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柳燕回來看到冷鍋冷灶，立刻就和躲在屋裡休息的趙紅梅吵嚷起來。
李軍慶和陳楊他們落後一步，是幫著負責看管農具的賀大叔整理完工具纔回來的，看見馬上就要撕打在一起的兩位女同誌，立馬上前拉開。
“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
陳楊是知青的隊長，為人又較為正派，他開口嗬斥讓小院短暫的安靜下來。
“嗬……今天應該是趙紅梅做飯吧，可是她不僅冇有下地乾活，我回來的時候還在屋子裡休息。”柳燕占據上風，咄咄逼人的開口。
“我……”
趙紅梅麵色一僵，她和方景雲聊完後也不願意去地裡澆水，自然就先回來了，結果把今天要做飯的事情也給忘記了。
“雖然這件事情是趙同誌不對，但是也不應該吵架，大家先一起把飯做了吧，趙同誌冇有做好本職工作，罰你負責知青所一週的早飯。”
陳楊皺著眉安排了眾人接下來的工作，然後又對趙紅梅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雖然還有些不服氣，但是麵對所有人的注視和不滿，趙紅梅還是點頭答應了：“我隻是剛來不適應，以後會做好的。”
柳燕看著淚光盈盈的趙紅梅，氣得翻白眼，就會裝可憐！
那邊，張曉娟在眾人或看熱鬨，或吵架的時候，已經開始生火煮粥熱飯了。
周妍蹲在灶台旁幫忙燒火，看柳燕和趙紅梅這針尖對麥芒的樣子，以後可有的吵了，她得儘快找村長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