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事兒好像就過去,賀玥不當回事,寧如頌也再冇有提起,倆人還是麵上的表麵夫妻。

車隊行駛了幾天,離通州越來越近了,梅然也著急了起來,賀玥總避著他,一瞧見他就躲在她那個夫君後麵,連臉都不願意露。

“梅公子,有事找我夫君吧。”她總是半低垂著頭,手裡捏著她夫君的衣角,是怯懦的,可是也是美麗的。

聲音細細柔柔,有一把好嗓子。

馬車內,梅然用舌頭頂了頂下顎,眼裡流露出不耐煩,將扇子扔墜在馬車的地墊上,“拿喬作勢!”

黃衣丫鬟眼珠子一轉溜,將扇子撿起放在案幾上,聲音帶著點不懷好意,“公子,他們不是要去通州投靠親戚嗎?”

“嗯。”梅然邪肆狂放的半躺著,抬眸覷著她,示意她接著說。

黃衣丫鬟的手放在梅然的肩膀上輕輕地捏著,力道讓人舒適,“通州還不是通州刺史的一言堂,您這回不就是去給刺史大人送生辰綱的嗎。”

這些年梅家一介商戶能在這些地界有如此的派頭,都是仗著通州刺史,那可是從三品的大官。

此次行商不過是個藉口,主要目的就是贈送生辰綱,不然哪要梅家公子親自出馬。

“您隻要在刺史大人麵前順嘴提上一句,隨便找個由頭將她夫君投入牢獄,到時候那膽小的婦人還不上趕著來求饒。”

黃衣丫鬟雖然不喜賀玥,但是更加憎厭寧如頌。

那個男子有著一張白玉般的仙人相貌,也同時具有著不下凡塵的漠然,見到她的時候,那雙眼睛總是冇有半點溫度。

凡人就該有凡人的樣,踏上凡土,然後染上泥垢,將那不入世的姿態給碾碎!

“咦!”梅然聞言饒有興致的伸手捏著黃衣丫鬟的下巴,“最毒婦人心,那男子怎麼招你了?”

“他長成那副容貌,按理來說最惹女子芳心纔是。”

黃衣丫鬟撇了下嘴,雙手往上抬了抬順勢環著梅然的脖子,“奴婢這顆心全然落在了公子你這裡,關注旁人相貌作甚!”

…………

接著梅然也不再來騷擾賀玥了,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可黃衣丫鬟看著賀玥和寧如頌的眼裡總是閃爍著幸災樂禍和惡意。

賀玥瞧著不大對頭,晚間營帳裡她篤定的說道,“絕對憋著壞。”

“無礙。”寧如頌慢條斯理的說道,“明日就到了通州,他們想做什麼都無濟於事。”

他動作慵散的解開外袍,一舉一動都跟個畫景似的,華美且矜貴。

上天給了寧如頌一張近乎完美的皮囊,一個世間最崇貴的身份,卻獨獨忘了勻他一副好心腸。

賀玥也冇避著,她將被子展開,一大半蓋在了自己身上,夜裡有些涼,而寧如頌傷好的已經差不多了。

“您這話說的。”賀玥解開了綁著頭髮的布條,哂笑了聲,“好似您能在通州一手遮天了。”

許是見寧如頌落魄的時段久了,賀玥漸漸的對他也冇了些畏懼。

“賀老闆安心即可,他們翻不出浪來。”寧如頌隻回了這一句話,語氣平淡。

這幾天舟車勞頓,賀玥已經很乏累了,她翻轉了身子背對著他,“睡吧,何公子。”

賀玥戒備心強了起來,挨著邊睡的,兩人的距離估摸還能再躺下一個人。

可是她著實高估了自己睡相,半夜又把自己滾進了寧如頌的懷中。

而寧如頌習以為常的托著她的纖腰,讓她枕靠的更舒服些。

次日清晨,賀玥醒來時滿意的看著自個和寧如頌的距離。

就說嘛!那天果然是個意外,她能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是什麼樣嗎,向來最是乖巧安穩。

…………

今兒的天氣有些陰沉,天空被烏雲覆蓋著,可是地上又蒸騰著熱氣,讓人打心眼裡煩悶不堪。

車隊行駛至通州關口處停了下來,梅然的護衛先行和關口的守衛說了些什麼。

守衛點頭哈腰的應承著,隨後不懷好意的將眼神落到車隊的最後一輛馬車上。

“放心,梅公子什麼人我都清楚的,想來那個男子定是彆處來的逃犯,我先給他扣押著!”

護衛拍了拍守衛的肩膀,“等會兒梅公子會和刺史大人稟明,定不會讓你難做。”

守衛的直屬上司是從七品的校尉,而刺史是從三品,這讓守衛的腰彎的更深了。

等賀玥和寧如頌下了馬車後,卻被梅然擋住了去路。

“本公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要不要跟了本公子!”梅然將自己的色心平攤在了明麵上,絲毫不顧及女子身旁的丈夫。

他還稱得上英俊的臉被這猥瑣的表情破壞的一乾二淨。

“我…我有丈夫的。”女子眼裡惶恐不安,那雙秀麗的柳葉眼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難堪的氤氳著水霧。

寧如頌將賀玥擋在身後,冷沉的雙眸駭厲非常,“梅公子慎言,她乃我妻。”

梅然直麵著寧如頌的威勢,手心發汗,但是不一會兒就惱羞成怒了,“彆後悔就成!”

不一會,幾個守衛就氣勢洶洶的將寧如頌給圍住了,“扣走!”

周圍的百姓們一下子就散開了,生怕殃及了自身。

這明顯就是強奪良家婦女的戲碼,這些個仗勢欺人的傢夥讓人唾棄也讓人畏懼。

真是作孽呀!

寧如頌掀起薄薄的眼瞼,清泠泠不發一言,他跟著守衛走了,並未反抗。

梅然陡然間心裡翻騰起了不安,寧如頌太冷靜了,他嚥了口唾沫,強行將雜亂的思緒拋開,就是一個平頭百姓罷了,有什麼好懼的!

“如果你想救你的夫君,那就去北街的梅府找本公子!”梅然抬眼看著賀玥威脅道。

隨後梅然就帶著一幫人走了,黃衣丫鬟笑的尤為猖狂。

賀玥在周圍人眼皮子底下表現的傷心欲絕,迤邐玉白的麵龐哭的讓人心生憐憫,“夫君!”

周圍的人都垂下了眼走了,好好的一對夫妻都叫那個惡人給拆散了。

賀玥看似渾渾噩噩的通過了通州的關口,其餘的守衛都羞愧的一言不發。

賀玥心裡想的卻是,還北街梅府,她打道回府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