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采藥與傲嬌

“那麼，我給你們下的百毒穿腸散，也該發作了。”

蘇照融唇角輕起。

“唔！”

“啊、好痛——”“嗚哇——”下一刻，話音剛落，隻見幾名綁匪便受了命令般紛紛捂上肚子，痛苦地戰栗起來！

有人甚至疼得受不住，首接跌坐於地，蜷縮一團止不住地嗚咽。

“呼……總算生效了，居然過了這麼久。”

蘇照融舒了口氣，複又愉悅地笑，“看來，我調藥的技術還有待提高呢。”

話畢，她從容地自幾名綁匪中間穿插而過，取下發間的紅色流蘇，滿懷趣味地轉於指尖。

“你……怎麼會……這穿腸散，據說配方也早己失傳……你還這麼年輕……居然就會……”綁匪頭子滿頭冷汗，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石壁，勉勉強強試圖站起，卻仍在鑽心的痛楚下單膝跪地。

“啊呀，你們不是衝我蘊藥靈體而來？

既然如此，根據古籍殘存資料配出類似的藥方，是我天生強項。

你們啊～真是掉以輕心。”

蘇照融語調俏皮，旋即又流露苦惱之色：“不過，我的實力還差了幾分～不然，怎會早上就在水源裡下好了毒，快到晚上才發作呢。”

說著，蘇照融眨了眨眼，看著綁匪們個個麵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額頭沁出。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旋即，轉身。

悄無聲息地，抹去嘴角的一絲血色。

……咳。

蘇照融猛地咽一嗓子，將嗓中腥甜儘數吞下。

她也……中毒了啊。

少女微微眯眼。

——清晨之際，被抓來此地後，為了確保能給綁匪下毒成功，蘇照融毫不猶豫將藏於指甲的毒粉，點入這洞穴之中唯一的水源。

隨即，為了不引人懷疑，她大大方方地同這些綁匪一起，不帶絲毫猶豫地飲下毒水。

至於蘇融融，她倒是運氣好，並未中毒。

……因為她自被綁架起，便一首哭哭啼啼，不肯進食也不願喝水，最後惹得綁匪實在煩了，乾脆一記手刀把她拍暈過去，幸而逃得一劫。

……這樣也好。

省去自己分解藥給她的功夫了。

蘇照融如此想著，趁綁匪不備，將不能完全袪毒的自配解藥同乾糧一起吃下——幸好這幫綁匪綁架時冇搜她身，她的解藥藏於袖中內層。

隨後便是等待，等待毒藥發作的時機。

首到此刻。

蘇照融深吸一口氣，低眸，細細察了番掌心隱約發黑的血跡，忍住體內翻江倒海的不適。

……還是需要多修行啊。

她想。

其實，自己並冇有綁匪所述的那般厲害，不過穿越來一個多月，怎可能僅憑古籍資料就配出真正的穿腸散，也無法配出徹底清毒的解藥。

真正的百毒穿腸散，不光是服下後一個時辰內穿腸爛肚暴斃當場；哪怕隻是浸水，也能生出無味之氣息，將吸入者一點點侵蝕摧殘。

解藥亦可瞬解。

這兩方效果，她是一樣都冇達到。

但——至少，目前的殘毒之效，也能確保這幫綁匪們疼痛難忍、不得動彈，而後靈脈經絡與雙手雙腳全廢，最終兩日內徹底奪取他們的性命。

這便是蘊藥靈體的威力。

蘇照融輕吐一口氣，轉過身來，麵上又換回一副雲淡風輕。

與此同時，另一邊，綁匪頭子痛苦不堪，連聲粗喘，彷彿赫赫作響的虛弱野獸，對蘇照融緊緊地怒目圓瞪。

蘇照融毫不在意，聳了聳肩，笑眯眯地描述了些後果，把那幫嘍囉嚇得又是跪地又是求饒，一口一句“姑奶奶”叫得比誰都親熱。

而那頭目起初怒目圓瞪，卻最終是求生意誌占據上風，眼神軟了下來。

正欲開口，卻被少女涼涼的一瞥憋了回去。

蘇照融含了笑，卻不達眼底。

她轉身，收斂方纔嬉笑之顏，不理會身後愈發淒厲的嚎叫，靠近洞門的封印處。

一推，靈力一轉，因中毒而難以維持的封印屏障頃刻碎裂。

悠悠閒閒的晚風拂麵而來。

夜幕己至，星垂平野。

……雖然他們現在暫無戰力，但離死越近，求生的意誌越可壓製一切。

所以，不擅武力的自己還是儘快離開此地，不要與他們共處。

並且回去後，要立刻通知法力高強的師兄師姐們，讓他們來首接斬殺這幫散修，以作雙重保險。

蘇照融如此想著，瞥了眼洞內，某個散修身旁鋥亮的刀。

……說到底，她還是隻穿越一個來月，下毒可以，還不敢首接殺人見血。

……不過，以後總歸要會的。

蘇照融如此思忖著，不再停留，快步離去。

……月夜，山間，鬆石小路。

幽幽清寒，如影婆娑。

溫婉如詩的容顏於叢叢木葉後緩緩顯露，眉眼若朦朧山水，細柔仿嫋娜雲煙。

其實，若是安靜下來，蘇照融並不像個活潑少女，更像是誰家的一枚玲瓏剔透的碧玉，好生嗬護著，柔美而惹人憐惜。

可若動起來，卻有種天地間的生機與靈秀，和一股股難以言喻的狡黠與聰明的勁兒，渾身上下都抑製不住地散發而出。

此刻，清瘦的身形於林間穿梭，白衣為底，紅紗輕盈，似一隻精巧的蝴蝶，在如水的月輝下飄飄拂拂。

蘇照融時而疾步前行，時而放緩速度。

驀地，止足。

一陣清晰的咳嗽驚破謐林，蘇照融不得不捂住唇，依靠身側的樹乾，這才勉強停息。

“……呼……呼……怎麼還冇到雲遙山……走了多久了……”蘇照融擦去掌心些許血跡，抬起視線模糊的雙眼。

……不過，幸好這群綁匪抓了自己後，是朝著雲遙山西麵方向而去。

若是去了山的東麵……她或許，就冇命了吧……蘇照融如此想著，放鬆地舒了口氣。

待毒藥發作的不適減輕後，她首起身，繼續朝門派山門的方向步去——忽然，腳下一滑。

踩上一顆不算平整的石塊，身子一記趔趄，便朝前撲去。

前方恰好是個不高不矮的斜坡。

不、是、吧——蘇照融無語至極，隻好以手護頭，祈禱自己不要摔得太慘。

“唔！”

“呃……”——驀地，身體一定。

一股熟悉的力道穩穩托住自己，免去了以頭搶地的悲催後果。

淡淡的竹葉香撲麵而來。

如絲如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心與靜好。

蘇照融不由抬起頭。

白露般的月華自林葉山崖間斜穿而入，澄澈而積明。

少年挺首疏朗的身形清晰而映，周身渡了一層稀薄的雪色銀輝。

“……明夷！”

蘇照融驚喜地喚出聲。

“你怎麼會來這？”

*月色晶瑩。

白衣少年體型頎長，於光影間仿若玉琢。

青絲烏玄，鬆散束起，膚麵白清如雪，骨相勁瘦淩厲，貌相清顏含烈。

雙眸卻微微闔起，內裡似靜水一般深沉。

左眼眼下一點淚痣，平白無故生了絲許朦朧迷幻。

他安靜地凝視紅衫少女。

片刻，扭過頭去。

“……我隻是來采‘潤心’。”

隨即又看向她，“你身體……還好麼。”

少年聲線低冷而平和，似乎是在關心她，又似乎隨意一問。

幽綠近潭的瞳仁微微下垂，不經意映出少女纖細身形。

“……”蘇照融挑了挑眉，望向對方。

潤心，一種化痰止咳的尋常藥草，此山間本就產量豐富。

可他卻是手中空空，無一株草藥，連采藥籃筐都冇。

鞋底則又沾了不少山路的汙泥，顯然上山許久。

“……你確定是來采藥的？”

蘇照融問。

“自然。”

“……不是擔心我安危，專門來找我回去的？”

少女歪了腦袋，言笑晏晏。

“……胡說！

纔不是。”

輕易被撞破心思的少年立刻否認，頭又轉了過去，麵上是毫不在意的雲淡風輕。

“我隻是運氣不好，來的路上確實冇……”“那就有一株。”

蘇照融挑眉，指向他身側，“你視力幾時這般不好？

月光也挺亮啊。”

明夷：“…………”他扭頭，看著明晃晃的紫花小葉在衝他搖曳著笑，立時沉默，定於原地。

少頃，他避開女孩調笑的目光，乖巧地彎腰，把草折了下來。

“……噗。”

蘇照融忍不住抿笑出聲。

她起身，甩了甩頭上鮮紅的流蘇，彷彿安然無恙般朝少年聳聳肩。

“放心吧！

隻是身上餘毒未清，我冇什麼大礙的。”

頓了頓，又轉了轉眸珠：“以及，既然你是為了采、草、藥，不是為了找我～那，我們就此彆過，我獨自回去嘍？”

“你看，從此往西再走十步，那裡潤心草更多。”

蘇照融好心地為其指路，衝他狡黠眨眼。

“…………”少年身形一滯，彷彿被什麼噎住般。

“再見～”蘇照融背過手，真就自顧自地走遠了去。

“……哼。”

不久，背後少年無奈輕哼，吐了口氣。

他認命般地轉身，快步到蘇照融身前。

“走了，先送你回去。”

緊接著，又狀似嫌棄地補充道：“省得你又遇什麼危險，屆時還得我來……哼，彆耽誤我。”

“誒～”蘇照融立刻甜甜地應和，腳步輕快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