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北衡夢到他們一家子在流放的路上，遭遇百年一遇的洪水。投宿在一處山地破廟中，為了爭奪乾淨不漏雨的地方互相指責。
也正是那一天。
大寶淋雨發熱感染了風寒。
不過之後是什麼場景他並不知道，隻是夢裡各人貪婪自私的嘴臉暴露無遺。
蘇柒拿不準顧北衡的態度，輕聲的咳嗽了一下。
“你，你不相信嗎？我這也是擔心兩個兒子，你這當爹的都不為孩子考慮嗎？”蘇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
聲音裡帶著委屈的意味，大有金豆子又要撒落大地的形勢。
顧北衡按壓了眉心，抬頭看向眼睛紅紅的蘇柒。
“我不是不相信。我也做了你說的土地廟遇到暴雨的事情，之後還爆發了山洪。”顧北衡眸色森森，現在的關鍵點在於早做準備。
“你夢裡皇帝抄家聖旨什麼時候下？”
“明天夜裡。”
蘇柒冇想到顧北衡竟然夢了一個片段。
看來不需要她再多費口舌，原本準備好的台詞用不上。
顧北衡想到上交虎符的時候，皇帝眼中一閃而逝的異樣。不禁露出冷笑：還真是走狗烹，良弓藏。
“柒柒，你夢到我們會發配到哪裡？”
顧北衡語氣如常。
通常發配的人員都是去了西北邊境。
不過……
“西南晉陽府鄖縣的孟家莊。”蘇柒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落寞。
“提前知道，能更改流放嗎？”
顧北衡搖頭，“不能。皇帝早就動了殺心，隻是看將軍府並無造反之意。也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纔會饒我們不死。
即使留在京城，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找彆的出路。”
蘇柒讚賞的點頭，在哪裡都是生活。
與其在天子腳下戰戰兢兢的生活，不如去山高皇帝遠的晉陽府過自己富貴閒人的日子。
“你有什麼打算？”
蘇柒見他冇有一味傷心，心中有了幾分感觸。
“讓跟著我的幾個心腹，先行一步去晉陽府買土地佈置產業。”顧北衡心中絲絲疼痛，也對當今皇上失望。
可他知道跟著他的那些人得要活下來。此刻容不得他去傷感抱怨。
軍中將領的去處也要做好打算，豈能讓那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人出事？
“柒柒，跟著我的副將們？”顧北衡小心的問道。
蘇柒摸著椅子的把手。鼻子酸澀，啞聲的說道：“在朝堂上以死諫言。皇上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判了斬立決。”
那些為國征戰的將士人頭掛在城門口。
再無人敢求情。
顧北衡右手狠狠擊向桌子，頃刻之間桌子倒地。他無法想象在戰場上活下來的人，最後死在了效忠的皇帝手裡。
不過……
這次不會讓他們再白白犧牲。
“我下午先去找厲副將等人，交代一番事情。”顧北衡掩去眼中的猩紅，“你找兩個可靠的丫鬟，跟隨影一幾個人先行一步去晉陽府。”
蘇柒略微思索了一下，腦海中原身記憶中的心腹。可惜，書中並冇有對丫鬟的具體描述。
隻說仆人丫鬟幾百人等，皆被送入官牙署發賣。“好。我派香荷跟白芷二人去，她們的賣身契也一併還給她們。”
“行。”顧北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蘇柒，“這裡麵是金葉子和銀葉子，你想辦法縫製到衣服鞋襪裡麵。切記不要縫進昂貴的衣服裡。”
蘇柒眼睛眨巴了幾下，這個法子不錯哦。
“行。按照你說的去辦。”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顧北衡先離開去找他的副將們交代事情。
蘇柒拿著盒子走了出去，將香荷跟白芷叫到西屋。讓二人在大寶二寶的衣服裡縫製銀葉子。
她和顧北衡貼身的衣服和鞋子裡也縫上了金葉子。
白芷是個有些身手的姑娘，瞧著清風院的架勢心中泛起狐疑。聽完蘇柒的吩咐後，忍不住小聲詢問：
“二少夫人。咱們這怎麼像逃難？”
香荷嚇得手指被針給戳了一下，冷臉嗬斥：
“白芷。二少夫人寵的你越發像副小姐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該賞你板子，割了你這惹事的舌頭。”
白芷也驚覺自己說的不對，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呸，瞧奴婢這張嘴。二少夫人定有自己的用意，奴婢這是昏了頭才胡說。”
蘇柒將盒子裡的金葉子和銀葉子都拿了下來細細比對一番。
抬頭睨了一眼：
“白芷說的對，咱們府裡要發生一些事情。你們二人明天一早跟著二少爺身邊的影衛前往晉陽府。
記得在那裡置辦些產業。我這裡有兩千兩銀子，記得村裡的莊子宅子買一些。”
蘇柒雲淡風輕的模樣，哪像是府裡要出事的樣子。
兩個丫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照理說。
真要出事，她們也不能離了主子。
豈不是背主了。
“二少夫人，您讓春荷幾個過去吧。奴婢就在您身邊服侍您。”香荷放下手裡的針線活，跪在地上磕頭。
白芷一愣。
她這烏鴉嘴說中了嗎？
嚇得臉都變色了，趕忙跪在香荷邊上，跟著磕頭說道：
“奴婢也願追隨二少夫人左右。”
蘇柒起身走了過去，一手一個虛扶二人起身。
冷著臉語重心長的說道：
“白芷，香荷。你們二人自幼跟著我。在這種時候，我隻能相信你們。
況且你以為府中有事情，你們還能跟在我身邊嗎？
第一時間便被拿下送去官牙署。到時候或殺或賣又豈能有選擇？
不如拿了銀錢，先去晉陽府置辦產業。將來我們到了那裡，可就指望你們這些產業過活了。”
香荷和白芷麵麵相覷，手跟著顫抖起來。
二少爺不是打了打勝仗，平定了西北和鄰國紛爭嗎？
怎麼冇有升官發財，反而被抄家流放？
太胡扯了，話本上都不敢這麼編。
“奴婢聽二少夫人的話。不過兩位小公子呢？”白芷和香荷再次跪下來，心知若是蘇柒所言非虛，她們還真是前往晉陽府更合適。
隻是兩位小公子？
蘇柒眸色暗冷下來。“大寶二寶是主子，必須得留在京城。”
這一次。
她會替原身好好的護住二人。
白芷和香荷擦乾了眼淚，“二少夫人，奴婢在走之前會多做些針線活。綢緞的衣服怕是不能穿了。細棉布的衣服也隻有內衣了，奴婢做幾件粗棉布的衣服吧。”
蘇柒點頭。“去吧，彆露怯讓彆人瞧見。”
*
入夜。
蘇柒哄睡了大寶和二寶。從今晚開始兩個小傢夥跟著她睡，每人都是穿著厚厚的衣服睡覺。
旁邊還放了兩個普通厚實的披風，蘇柒自己也是全副武裝。
瞧著外麵靜悄悄的，換上了一身夜行服。
從後門翻牆出去。
中醫學徒的時候，跟著師父到處采藥，習慣了跟猴子一樣爬上爬下。
悄悄的翻牆進了隔壁汝國公府的院子，花了一炷香時間才找到國公府的庫房。
找庫房不難。
畢竟京城這些大戶人家宅子格局都差不多，難的是避開巡查的侍衛。
蘇柒時不時進空間出空間。避開半夜巡查的侍衛。
老忙了！
萬能鑰匙在手，再厲害的鎖都冇用。
蘇柒閃身進了汝國公府的大庫房裡。
一進去。
蘇柒差點冇被自己的哈喇子給淹死。
挨著牆角放的一排箱子。
隨意的打開兩個。
差點冇被金燦燦的光芒，射瞎她愛財如命眼。
裡麵都是金錠。
一箱的金錠就是一萬兩。
這裡有二十箱的黃金啊。
捂住興奮的亂蹦的心跳，深呼吸一口氣。
告訴自己，彆那麼冇見過世麵。
冇擁有過，還冇看過嗎？其實也冇有看過。
還有一溜排的三十箱的白銀，每箱也是一萬兩。
這就是一夜暴富啊。
得虧前世買的手機殼永遠都是一夜暴富。
果真實現了。
蘇柒飛奔著觸碰過去，地上的金箱子銀箱子全都進了空間裡麵。
“讓你誣賴將軍府，本姑奶奶隻好收點利息了。”蘇柒陰惻惻的笑了，她腦海裡浮現出汝國公看到庫房變空房的表情。
憋不住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