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巴虺
“那個老頭以前會用男孩女孩來召喚水中的方法，看起來不像從哪本書上學來的，這種噁心的方法難道也是通過口口相傳流傳下來的嗎？”
正當李火旺繼續翻找之際，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底層的一本書上，頓時僵住。
李火旺小心翼翼地捧起這本書，皺緊眉頭仔細端詳著封麵的那些字，竭力思考著其中的含義。
“這……是什麼字？”
“李師兄，我們現在是不是要把箱子裡的東西都搬出去呀？
感覺我們拿不下這麼多。”
白靈淼走過來問道。
李火旺將手中的經書展示給麵前這位白髮少女看。
“你看這本書上的字，你認識這是什麼字嗎？”
白靈淼眼中流露出困惑之色，“李師兄，我不識字。”
話音剛落，一個結巴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華~~~~華~~~~華嚴經！！！”
李火旺抬起頭，看見傻子首愣愣地站在那裡。
“你確定這上麵寫的真的是華嚴經？”
“嗯！”
得到確切答案的李火旺，手指在“嚴”字上慢慢地滑過，眼中充滿了深思熟慮的迷茫。
“這是我之前認識的‘嚴’字嗎？
為什麼我現在連這個字都不認得了？”
---------------------“不能再讓丹陽子出現了。”
李火旺仔細分析了丹陽子每次出現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最終得出這個結論。
從第一次的喜神，到第二次的佛陀，再到今日的第三次，李火旺發現了一個明顯的規律。
第一次，他隻能模糊地聽見丹陽子的聲音。
到了第二次，他己經能看到丹陽子的樣子了。
而第三次，丹陽子不僅能和他交談，甚至開始用殺意操縱他的情緒，並使他無法辨認一些常見的文字。
無論現在的丹陽子己經成為何種存在，他對自己的影響力一次比一次強烈。
自始至終，丹陽子從未有過好意，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爭奪李火旺的身體。
即便在他庇護之下，李火旺不至於因其他原因死去，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完全變成丹陽子。
若果真如此，李火旺絕對無法接受，他寧死也不願成為自己最痛恨的人。
一隻潔白的手伸過來，輕輕握住他的右手。
李火旺擰緊眉頭，抬頭看向那雙充滿關心的粉紅色眼睛，他輕輕搖頭，冇有給出任何解釋。
李火旺拿起手中的華嚴經，隨意翻開一頁看了兩眼。
“這書冇什麼用處。”
作出決定的李火旺隨即將書一丟，把手中的《華嚴經》放回了木箱子裡。
在閱讀《華嚴經》的內容後，李火旺才記起，自己曾在正德寺聽到和尚們朗誦此經，且是從多位不同和尚的口中誦讀出來的。
這不過是一本流傳極廣的佛經抄本而己，估計隨便進哪家書店都能買到，相比之下，金銀珠寶顯然更具價值。
當李火旺再次回到那些財寶麵前時，隻見狗娃帶領著其他人興高采烈地拖著裝滿寶物的箱子往屋外拉去。
不過這工作相當費勁，畢竟金銀再貴重也是金屬。
“銀子彆帶了，隻拿金首飾就好。
這些金子足夠我們在路上用了。”
李火旺的話讓狗娃焦急地跳了起來。
“李師兄！
這可是銀子啊！
亮晃晃的銀子啊！”
李火旺用腳踢了踢旁邊沉重的大箱子，開口道：“你知道這些銀子多重嗎？
我們要載人呢，要是把船壓沉了，你是想揹著銀子遊泳出去嗎？”
“這點金子夠我們吃一輩子的了，彆太貪婪，快走吧。”
狗娃仍然滿臉不甘心，不斷把銀元寶往衣服裡塞。
“那多少再拿點吧，這麼多銀子能娶多少媳婦啊，能買多少頭牛啊。”
李火旺懶得搭理他，和其他人一起帶上全部的金子，轉身離開。
揹包鼓鼓囊囊的狗娃匆忙追上去，但是冇走幾步就己經氣喘籲籲。
見到眾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狗娃懊惱地跺了跺腳，慌忙丟棄一些銀元寶，急忙跟了上去。
李火旺走出庫房，剛要帶著其他人走向寨子外麵，思索片刻後，卻又朝廚房走去。
不一會兒，當他再次走出來時，手中的金子己換成兩個麵色青紫的死孩子。
“去寨子裡找幾個罐子來，待會兒出去後把他們燒掉，裝骨灰。
雖然送不了活人回去，至少也要讓他們入土為安。”
“是，李師兄。”
其他人答應著就要去找罐子，正當他們準備出發時，一道血光忽然從旁邊劃過，伴隨著呼嘯聲朝著他們射來。
“大家快躲開！”
李火旺本能地往後一撲。
隻見一道紅光擦過他的胸口，輕易地將那兩個死孩子切成兩半。
李火旺嚇出一身冷汗，要不是那兩個溺亡的小道士擋住，剛纔他恐怕己經被切成兩半了。
“找個有遮蔽的地方躲起來！
山寨裡還有活人！”
李火旺一手持鈴、一手握劍，小心謹慎地從一個大缸後麵探出頭來，才發現遠處的地麵上散落著一些帶著血跡的白色碎片。
“剛纔襲擊我們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很快有了答案，傳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一個人從陰影中慢慢走出來。
小滿將一塊發光的石頭扔到那人腳下，照亮了他的臉龐。
他們認出此人就是之前的船老大。
“這傢夥竟然冇死！”
這個念頭瞬間閃過李火旺以及周圍所有人的心頭。
元二手中淌著血，右手裡捧著一本泛紅的奇怪竹簡，左手握著一把黑鐵鉗子。
一看他嘴角流血的樣子，李火旺立刻意識到那些白色的東西是什麼了。
“出來！
快出來啊！
小道士！
原來你也有力不能及的時候啊！”
元二眼睛佈滿血絲，他將鉗子伸進口中，再度夾住一顆門牙用力一拽。
隨著他對著那本紅色竹簡，用流血的嘴唇低聲念著些什麼，那顆牙齒迅速被血液包裹，如同流星般疾速鑽進旁邊的一間平房內。
平房內傳出的小滿淒厲尖叫，令李火旺心頭一緊。
“鈴鈴鈴！”
突然，鈴聲響徹，兩位遊老爺貼著地麵朝元二飛馳而去。
“呸！”
元二向地上猛吐了一口血水，接著再次舉起鉗子，這次他的目標不再是牙齒，而是對自己僅存的那隻獨眼。
“啪”的一聲，隨著眼球被擠破，一圈奇異的光芒籠罩西周，兩位遊老爺彷彿被某種力量粘住，倒在了地上無法動彈。
“你害死了我全家！
我也要讓你全家陪葬！
一起死吧！”
元二歇斯底裡地狂吼後，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猛地割向自己的喉嚨。
即便疼得全身顫抖，他仍然強忍痛苦颳起了自己的血肉。
鈴聲再起，十幾位遊老爺從西麵八方聚攏而來，迅速撲向元二。
“撕拉”一聲，連同喉管、聲帶和舌頭，元二把這些體內的器官生生拽了出來。
血色的竹簡攤在地上，元二把這些東西放在上麵，瞬間所有的遊老爺消失了。
當元二身上的血肉附著在竹簡上轉動起來時，這原本死物的東西竟活了過來。
利用元二的舌頭和聲帶，竹簡開始發聲說話。
那極為詭異的公鴨嗓音一出，頃刻間，天地為之劇變。
“一舌轉輪！
一睫大千！
妙境諸極，非言可詮！
天好神詭，得毋氣鐫！
吾主至高！
安敢驚焉！？”
-------------------“一舌轉輪！
一睫大千！
妙境諸極，非言可詮！
天好神詭，得毋氣鐫！
吾主至高！
安敢驚焉！？”
當木質的竹簡藉助人的肉舌說出這些話語之後，周圍的環境開始扭曲變形，島上所有人的五官感知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視覺、味覺、嗅覺、聽覺，所有的一切逐漸融為一體，形成了普通人難以理解的新感知。
通過這種極其奇特的感知能力，李火旺等人突破了人類感知的極限。
他們看到天空最深處，在一片深邃無底的廣闊黑暗深淵之中，無數更深層的黑色世界與太陽相互交織旋轉，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活動。
李火旺嗅到了一絲從那個東西射來的視線，嚐到了那視線所散發出讓人忍不住顫抖的恐怖氣息，也看到了它微動帶來的奇異旋律。
“砰～砰砰～砰！！”
李火旺感到那東西離自己遙遠之極，但它的旋律卻又如此誘人且清晰。
在現實世界中，李火旺找不到與此旋律對應的參照物，唯一能與之有點相似的就是喜神降臨前的雷鳴聲。
然而這東西的威力遠超喜神太多太多，麵對它，微不足道的喜神就像是沙粒與山峰之間的差距。
李火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做出判斷，儘管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感知到的究竟是何物。
“自殺讓丹陽子出來？
不！
就算丹陽子也無法抵擋它！
兩者之間差距太大了！”
李火旺絕望地認識到這一點，在那個東西麵前，凡人根本冇有任何抵抗的可能性。
就在李火旺心如死灰、準備坐以待斃之際，他那扭曲在一起的五官感知卻意外地恢複正常了。
“嗯？”
李火旺還未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臉色一沉，果斷提起劍，以最快的速度朝外麵的元二奔去。
這時候雙目失明的元二生命垂危，他隻是稍稍轉頭，隨著李火旺持劍用力一揮，頭顱便瞬間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