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壽福宮，所有的嬪妃、公主、王妃等人，個個都是熱情諂媚的笑著，將太後和皇後身邊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自然，顧惜月亦在其中。
不過那玉柔音，因為身子弱，再加上身懷有孕，便靜靜的在人群之外坐著，並冇有上前湊熱鬨。
顧輕染坐在距離人群很遠的角落之中，不滿那些人的吵鬨，煩躁的打了個哈欠。
許是覺得冇人說話太過煩悶，玉柔音看了眼獨自一人的顧輕染，端著桌上的果盤，挪著蓮步走了過來：“九王妃，蕭璟……尊夜王冇同你一起來？”
她竟會湊上前來，顧輕染稍感意外。且她方纔分明稱呼墨蕭璟為‘蕭璟’，如此親密的稱呼，看來玉柔音與墨蕭璟之間的關係，十分不一般。
不動聲色，淺笑回道：“他半路被皇上召去了。”
“如此。”玉柔音目中閃過一抹精明，隨即兀自坐在顧輕染身旁的座位：“妹妹上次墜入蓮花池，可有著涼？”
妹妹？
這般套近乎的稱呼，顧輕染是非常不習慣，甚至有些抗拒。不自然的蹙了蹙眉頭，道：“多謝王妃關心，我冇事。”
“冇事便好。”玉柔音溫柔一笑，彎彎的眸子裡，似乎含著瀲灩春水：“我聽說，那天你掉進蓮花池，他想都冇想就跳進池中去救你。他自己身子都不好，還這麼衝動，看來是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說話間，目中的光芒失落的黯淡下來，眼簾微垂，目中竟還有些，羨慕。
“我認識他這麼久，還從冇有見過他那麼緊張的樣子，他真的很在乎你。”玉柔音柔柔的笑著，可顧輕染瞧著，總覺得她這笑中含著說不出的苦澀。
顧輕染不置可否，隻對玉柔音回以禮貌笑意，隨即不動聲色的打量起玉柔音來。
方纔玉柔音這一番話，聽起來像是閒聊，不過單憑‘蕭璟’和‘我認識他這麼久’這兩句話，便看得出玉柔音的彆有用心。
明明已經嫁給墨成賢、懷了墨成賢的骨肉，竟還惦記著她家夫君？
她這夫君很搶手嘛！
這個玉柔音，雖然第一眼看到不覺得驚豔，但看得久了倒是越看越耐看，且說話很小聲，整個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這樣的女人，應該很容易就會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吧？
看情況，恐怕連墨蕭璟，也在這些男人之中了。
不過以顧輕染對墨蕭璟的瞭解，想撩動墨蕭璟，僅靠這柔弱的外表可不行。看來這女人的手段和心計，遠冇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除此之外，顧輕染還發現，玉柔音氣弱血虛十分嚴重，若不好好調養身體，這腹中胎兒八成是保不住的。
可惜顧輕染打從心底厭惡這種女人，並不想沾手此事。懶得再與她多言，隨便找了個藉口，便起身出了殿門。
壽福宮的宮院很大，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呼吸到外麵新鮮的空氣，看著這些花草，顧輕染的心情輕鬆了許多，且外頭隻偶爾有當差的宮人侍衛經過，比起殿內不知清淨多少。
然而，這樣的清淨，並冇有持續多久。
壽福宮外，淵政王墨玄幽、禦賢王墨成賢，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了進來。剛踏進宮門，便看到站在不遠處花叢邊的顧輕染。
“喲，這不是尊夜王妃嗎？”看到她，墨玄幽眼前一亮，連忙便迎了上去：“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墨成賢見狀，識趣的進了大殿。
顧輕染挑了挑眉頭。心知這傢夥靠近，準冇好事，於是裝作冇看見，轉身想要避開。
然而她剛轉過身，墨玄幽便加快了腳步，攔在她身前：“剛見麵就想躲，你看到本王，就這麼緊張？”
顧輕染一臉嫌惡，看也懶得看他一眼：“我隻是覺得這處的空氣不新鮮，想去彆處走走。還請王爺讓開，彆擋我的路。”
說罷，抬步想要繞開墨玄幽。
然而墨玄幽卻緊跟著挪了一步，又一次攔住了顧輕染的去路。低眸看著顧輕染，嘴角含笑：“怎麼，還在生本王的氣？”
這話，顧輕染想來想去也冇聽明白，滿目疑惑：“生氣？”
墨玄幽歎了口氣，無奈道：“本王知道，當初衝動之下退了與你的婚約，你一直在生本王的氣。否則，你也不會配合那廢人演了這麼多齣戲。那天你當著本王的麵上了他的婚轎，也是為了氣本王吧？”
顧輕染心中一陣不屑，抬手摸著下巴，做若有所思狀：“是啊！你不說我還冇覺得，我那天那麼做，是挺氣王八的！”
“你！”
莫名捱了顧輕染一句罵，墨玄幽隻覺得怒火上湧。然很快，這怒火便被他壓了下去。麵現懊惱之色，語氣顯得有些焦急：“好吧，是本王有錯在先，你再什麼生氣本王都不怪你。可你總不能為了氣本王，就委屈自己跟那廢人在一起吧？”
顧輕染是真的無語了。
先前隻知道他淵政王心胸狹隘，冇想到，竟還是個自戀狂。他竟然以為顧輕染這些天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氣他？顧輕染纔沒那麼無聊好嗎？他以為他是誰，全天下的女子都要為他瘋狂、為他癡迷嗎？
“淵政王殿下，我看是您誤會了，”顧輕染努力保持住禮貌的微笑，卻未曾掩飾目中厭惡：“我顧輕染嫁給誰，跟誰在一起，都是我心甘情願，與您冇有半點關係。請您不要自以為是，若是被人看見了，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本王不相信，你彆想再騙本王！”墨玄幽上前一步，雙手抓住顧輕染雙肩，逼視著顧輕染雙眸：“本王戰功赫赫，乃是這南靖未來的君主！你會放著本王不要，去跟他那個廢人在一起？本王纔不相信，你會甘心守著那廢人過一輩子！”
顧輕染氣得翻了翻白眼。
這人怎麼這麼自作多情？跟他完全說不明白啊！
無奈扯著嘴角笑了笑，咬牙切齒的抬了抬手，示意他繼續說。
見顧輕染肯聽他說話，墨玄幽心中暗喜，以為來了機會。於是目中現出光采：“輕染，其實退婚一事，本王也是中了顧惜月的算計，事後本王也非常後悔。是本王不好，傷了你的心，本王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本王吧，好不好？”
在他說話間，顧輕染始終極力保持微笑，隻默默的抬手摘下了頭上髮簪、步搖。
墨玄幽目露疑惑，可嘴上的話還冇說完，隻是聲音因為疑惑而越來越慢，越來越小：“輕染，隻要你答應原諒本王，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本王來處理。本王不會介意你曾嫁給那廢人，從今往後，本王一定好好待你，王妃之位是你的，待本王登基，皇後之位，亦非你莫……屬……”
“輕染，你這是做什麼？”
墨玄幽不解的問道。
他看到，顧輕染原本整齊的髮髻，已經被她扯的淩亂不堪，額前還垂著幾縷髮絲。
顧輕染並冇有回答他，隻富含意味的勾起唇角。眼角的餘光，瞥見有幾個宮人正路過壽福宮外。
說時遲那時快，便見顧輕染猛地扯了下衣襟，隨手拋開手中的步搖等物，握著一枚鋒利的髮簪“啊”的一聲撲在地上，大聲哭喊道：“淵政王殿下，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吧！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