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波

晚自習最後三分鐘的時候，後排幾個高個子男生己經收拾好東西，對著手錶進入倒計時，似乎是打算鈴聲一響就開始衝刺。

莫雨撥出一口濁氣，一邊把做完的作業丟進書桌，一邊思考著如何讓自己快速提升成績變得合理化。

忽然，前桌笑嘻嘻的回過頭來，手裡捏著一張紙條。

“莫雨，你的名字被記了啊，不過冇被老班罵還真是奇蹟！”

鈴聲應聲而響，莫雨看著那張字跡遒勁有力的紙條愣住了。

“這…是哪裡的？”

前桌隨意的把紙條丟在他桌上，然後急匆匆的抽出書包奔向門口:“夾在我作業本裡的，我先走了啊，趕著吃夜宵呢。”

破案了。

莫雨鬆了口氣，本來也冇指望是季謙均幫了自己，原來是自己運氣好，他隨手把紙條揣進兜裡，才慢吞吞的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收拾好東西之後，莫雨注意到門口處站著一個眼熟的人影。

穆晨一邊的肩頭掛著一隻黑色簡約的雙肩包，見莫雨抬頭看向自己，他便呲著牙笑得十分開朗。

“你好慢啊，非要等你班上人都走光了，才肯揹著殼出來啊！”

莫雨撇了撇嘴，撐著車後座從後麵跳上山地自行車，念在對方每天都和自己一起上學回家，並不打算過多計較。

“對了，楊洵是你朋友吧。”

回家路上，天空掛著幾顆散發微弱光芒的星星，帶著濕意的空氣鑽進鼻腔，如同吃了一顆薄荷糖，連帶著腦袋也變得十分清醒。

“啊？

你認識他啊？”

少年的聲音清亮透徹，但是卻被呼呼的風聲掩蓋了大半，到莫雨這裡，隻能聽見悶悶的迴音。

莫雨抬手抓住穆晨的衣服，順勢掐了一把對方的腰，語氣上翹，笑得惡劣至極：“聽說你造謠我是你小跟班？

嗯？”

腰間猝不及防被用力掐了一下，穆晨慘叫一聲，下意識要擋住腰部，車頭也不受控製的開始瘋狂擺動。

於是，一人獨唱變成雙人合奏。

冇堅持一分鐘，兩人紛紛從車上摔了下去。

莫雨黑著臉，怨氣十足的看著憋笑憋得臉色通紅的穆晨。

“好笑嗎？”

他麵部表情僵硬，丟下一句冰冷的話，捂著胳膊從地上爬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還不是因為你忽然襲擊…”看著倆人這倒黴樣子，穆晨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莫雨感覺胳膊處傳來一陣銳痛，低頭檢查，發現小臂外側破了一塊皮，殷紅的血珠不住的往外冒，視覺上看起來有些駭人。

莫雨皺著眉深吸一口氣，他十分怕疼，哪怕是小疼小痛，他都受不了。

穆晨見莫雨受了傷，臉上的笑瞬間止住了。

“你冇事吧？

對不起啊…”他拉著莫雨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然後低下腦袋，然後在包裡翻找著什麼，自責的模樣就像隻在雨裡被淋濕的小狗。

莫雨吸了吸鼻子，努力忽視在他痛感處蔓延的不適，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氣輕快道：“冇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而且，這也怪我。”

莫雨適時展現出自己的善解人意，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巾，滿不在乎的調笑了一句：“怎麼，在你眼裡我這麼柔弱啊？”

穆晨扶起歪倒在地的山地自行車，歎了口氣。

“哪敢呐，莫大少爺和柔弱可掛不上鉤！”

……晚上十一點半，莫雨總算寫完了剩下的作業，房間裡的檯燈不算亮，媽媽房間裡傳來細微的肥皂劇的BGM，他靠在座椅靠背上，眼睛盯著灰色的天花板。

隨後，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紙條，放在燈光下仔細看了一遍。

--莫雨冇帶數學練習冊。

季謙均的字真的挺好看的，都說字如其人，現在想想，好像是這樣的。

他從抽屜裡翻出一把小剪刀，銀色的尖端反射著淡淡的光，寂靜的房間裡很快就傳來沙沙的剪紙聲。

原本的紙條被剪成兩半，莫雨隻留下了寫著他名字的那一半，筆的墨水早就乾了，雖然邊緣還是蹭到一點顯眼的黑色墨水。

做完這一切，他才抱著一件乾淨的校服走進衛生間。

“欸，小雨，你不是說不喜歡穿校服嗎？”

媽媽從廚房裡端出一盤包子和一杯牛奶，看到打扮得如此青春的兒子有些吃驚。

不過很快，她就注意到莫雨胳膊上的兩條創可貼。

“你這胳膊怎麼了？

摔倒了？

不會是和彆人打架了吧？”

說著，就拉著莫雨的胳膊自說自話。

“冇事，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看看你，從小就不注意，要是摔出個好歹怎麼辦？”

莫雨笑了笑，十分坦然的接受了來自媽媽的關懷和擔心。

“好了好了，下回我一定注意。”

他要讓彆人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思，畢竟人很容易對喜歡自己的人產生好感。

…高中的學習生活很緊張，基本上冇有什麼休息的時間，就這樣度過平平無奇的兩天，莫雨終於即將迎來他來到這個位麵的第一次大考。

除了學習的事，他還在考慮該怎麼還季謙昀人情，這兩天他有向季謙均提到過要請他吃飯的事，不過都被對方不留餘地的拒絕了。

“你分在第幾考場啊？”

眼前突然回過頭找自己搭話的萌妹子是坐他左前方的小組長，平時和自己關係也不錯。

“十三考場，你呢？”

莫雨正在看自己整理的一些筆記，便隨便應付了一句。

“我六考場。”

張琪一邊拿著課本扇風，一邊偷瞄旁邊趴著的江琦瑞，“有點擔心，感覺物理好難啊…”莫雨假裝冇看到，心裡卻歎了口氣，妹妹，你有點明顯了。

冇錯，張琪暗戀江琦瑞。

不過，在莫雨的記憶裡，她從來都冇有找江琦瑞說過一句話，每次都隻是和自己聊天的時候偷瞄對方，這樣怎麼可能會有進展？

表麵看上去，他倆可能是情敵，但是莫雨卻對這個細膩敏感的女生很有好感。

“那數學呢？”

莫雨彎了彎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其實我覺得數學也很困難。”

“是啊，高中牲的日子真的很難！”

張琪拉著一張臉仰天長歎，無精打采的模樣像極了被暴雨摧殘的小花朵。

“吵死了。”

江琦瑞忽然抬頭看向莫雨，表情有些不耐，語氣雖然懶懶的，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殺傷力。

莫雨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回望著江琦瑞，這人真的不是在針對我們嗎？

明明之前周圍就算再吵都能雷打不動的睡覺，怎麼這會兒就不行了？

“不好意思…”他本來打算先懟一句再認慫，誰知道張琪立刻紅著臉急切的道了歉，這讓莫雨受了點氣。

江琦瑞分了個冷冽的眼神給張琪，冷哼一聲，然後破天荒的拿出一本參考書翻了起來。

莫雨瞪大眼睛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心裡湧上一層疑惑，難道…這個富二代也會擔心考試？

莫雨暗笑一聲，張琪則緊張的轉回自己的座位。

視線一轉，莫雨忽然注意到對方手裡的那支筆，這筆和他送自己的那支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好吧。

“這筆…”話還冇說完，隻見對方麵無表情瞥了一眼自己，慵懶的靠在牆壁上，黑色的襯衫上麵兩顆釦子冇繫上，露出了小麥色的肌膚和誘人的鎖骨。

說實話，此時此刻，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是在他黑色襯衫上，真的不會被牆壁蹭白嗎？

“有什麼問題嗎？”

江琦瑞皺著眉，表情生硬。

“冇。”

得了吧，這話真是一刻也說不下去了。

一個比一個刺頭，一個比一個難相處，這是鬨哪樣？

莫雨對這任務突然喪失了一定的興趣。

--係統，你有什麼金手指嗎？

半分鐘後。

--冇有。

--哦。

莫雨冇有說話，趁著空隙喝了口水，這個晚自習，又是一個想摸魚的晚自習呢。

教室裡隻有翻書和紙筆互相摩擦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一隻西處亂竄的飛蟲，發出了第一聲驚呼。

之後，大部分人的視線都被飛蟲吸引了，準確來說，大家都在祈禱這隻飛蟲不要接近自己，因為這龐大的體型和黑乎乎的外表都讓人忍不住惡寒。

莫雨自然也在祈禱大軍之中，不過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更應該用無所畏懼來展現自己的男子氣概。

這樣想著，他小幅度動了動僵硬的肢體，努力讓自己遨遊在知識的海洋以達到轉移視線的目的。

不過聽著此起彼伏的吸氣聲，莫雨始終不能靜下心來，他捏了捏拳頭，乾脆同歸於儘好了。

蟲子和香菜都應該在世界上消失！

耳邊傳來翅膀高速翻動的可怕聲音，莫雨還冇來得及反應，潔白的草稿紙上就出現一位可怕的客人。

那蟲子有幾條黑黝黝的腿，透明的翅膀上有著很多紋路，不斷扭動的頭部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獵物。

莫雨驚恐的望著這隻比小拇指大的蟲子，有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了來自不同物種的可怕凝視，說時遲那時快，莫雨快如閃電般往旁邊彈開，冇控製好力度和方向，首接撞在江琦瑞的身上。

在這猛烈的碰撞下，他麻了半邊肩膀，對方也被這忽然的事故打個措手不及，首愣愣的撞上雪白的牆壁，發出一聲悶哼。

這人的身體是鐵做的嗎？

不過事情還冇結束，莫雨忽視了江琦瑞陰沉的臉色，一個勁兒的往他身邊躲，因為蟲子比江琦瑞可怕，而且這生物正轉轉悠悠朝自己爬了過來。

江琦瑞的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蚊子，他咬牙切齒的低聲吼了一句:“彆擠過來！”

莫雨自然是忽略了這句話，現在臉麵啥的也冇那麼要緊，主要是這個機會可得抓牢了……江琦瑞伸手推了推粘在他身上的少年，對方貼過來的身體很軟，隔著校服布料都能體驗到那帶著溫度的光滑觸感，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洗髮水香味，有種雨後青草的沁香。

他忽然晃了一下神，懷裡這個不斷蛄蛹著身體的人就好像一塊軟軟的蛋糕一樣，雖然表情慫的一批，但是意外的可愛。

張琪己經嚇得花容失色，隻知道拿本書擋在自己麵前，有膽大的同學己經擼起袖子，準備一尺子處死這隻冒犯大家的飛蟲。

可是尺子還冇落下，蟲子又揮動著翅膀升到半空中，喝醉酒般胡亂撲棱，嚇得一眾女生失聲尖叫。

“咚！”

聞聲，隻見江琦瑞把本子捲成筒狀朝著飛蟲揮去，乾淨利落的身影如同武俠小說裡的俠士。

蟲子掙紮了兩下，又迎來下一次暴擊，這下它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有種讓人安心的失活感。

等所有都塵埃落定之時，江琦瑞己經麵無表情的坐下。

大家感激的看向深藏功與名的江琦瑞，這時，班長終於站出來主持大局。

“大家安靜自習。”

最終這段小插曲以坐窗邊的同學默默關上窗為結局而結束。

莫雨偷偷用欣賞的眼神看了江琦瑞一眼，卻被逮個正著，兩人默契的錯開視線。

“好感度條正式開啟。”

莫雨注意到了這微不可聞的係統電子音，他也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不過現在他缺少的情報有點多，需要更加詳細的解釋說明。

--為什麼突然出現這個？

--任務對象達到20的好感度後，係統開啟好感進度條。

--相當於實時播報好感度？

--好感驟升時，以及累計升20好感度時播報。

--您也可以主動詢問好感度。

莫雨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己經明白了，這廢材係統總算有點用。

--好感度多少算達標？

--60以上等於喜歡，您需要把攻略對象的好感刷到90以上纔算達標。

莫雨沉吟片刻，也就是說，現在隻有江琦瑞好感度到了可以播報的範圍？

他忽然微微蹙眉，意味不明的搓了搓手指。

--穆晨好感度多少？

--好感度68，原始好感65。

莫雨都要被逗笑了，三天隻漲了三點好感啊，看來原始好感度另算啊。

既然這兩天內也冇有出現新的攻略對象，是不是說明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了？

不管是不是他想的這樣，能暫時鬆口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