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騎白馬的紅衣少女
一個令人興奮的訊息在東川大學動物學院動物心理與行為研究中心的師生群中傳開了,中心沉睡近三年的南宮教授醒了。
據讀博的學長們講,南宮教授曾經是學院最年輕的副教授。
他學識淵博,隻要是地球上人類己知的動物,他都能說出動物的名稱、外貌特征、生活習性、種群特征、主要的棲息地。
這還不是讓南宮教授在動物學院最有“流量”的主要原因,真正吸引大家關注的是,在他“病了”前的一段時間,南宮教授經常會在講課途中突然神情呆滯,眼神迷離,就像陷入一種夢遊的狀態。
嘴裡還會發出奇怪的聲音,有時似貓叫,有時似犬吠、還有時似馬鳴,彷彿有很多種動物寄宿在他身體內一樣。
這種靈魂遊離的狀態有時持續時間很短,也就兩三分鐘,有時卻會很長,差不多一節課都是這樣。
南宮教授一度以為自己的神經係統出了問題,跑遍了市內大大小小醫院的神經內科,做了無數遍檢查,吃了醫生能開出的所有的藥,卻一點兒效果也冇有。
南宮墨後來又去看了心理醫生,據他在催眠狀態下跟醫生的描述,感覺自己去了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
後來聽說在最後一次催眠治療中出了事故,南宮教授一睡不起。
他並不是普通的睡著了。
就在那些看似夢遊和沉睡的時間段裡,南宮墨的意識去了距離地球約二十五萬九千八百七十二光年的黑眼星係。
在星係的邊緣,有著一個類似我們太陽係的恒星係。
在這個恒星係中,有著一顆跟我們地球極為相似的行星,它的表麵百分之八十被水覆蓋,隻有一塊大陸,我們姑且稱之為西元大陸。
西元大陸早己孕育出生命,進化出智慧生命,產生了國家。
西元大陸上目前共有五個國家,靠近大陸中心的北濟國,西邊的西武國,東麵的東卓國,南方的南張國,以及北方的山塗國。
整個大陸的社會經濟發展水平與我國的唐、宋朝相似,處於封建社會的高度發達期。
在北濟國,有一個跟南宮教授同名的少年南宮墨。
當南宮教授陷入夢遊狀態時,其實是他的靈魂與這個同名的南宮少年融合在了一起。
套用一個曾經熱門的經濟詞彙,我們暫且把這一在宇宙生命中發生概率極低的現象稱為“靈魂共享”。
南宮教授一睡就是三年,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把他和那位同名的南宮少年靈魂共享時發生的一切告訴給他的一位長於寫作的朋友,也就成了我們下麵即將看到的故事。
西元大陸上,又一個普通的傍晚來臨了。
夕陽的餘輝照在城牆上,給青灰的城牆塗抹上一道金色光芒。
城門上的“香城”二字,如龍飛,似鳳舞,更顯得蒼勁有力,躍然欲動,一瞧便知出自某位書法大家之手。
城門外的官道上,兩匹馬和一輛馬車緩緩朝城門口走來。
騎在前麵馬上的是位一身白衣,劍眉星目,俊容神顏的年輕公子。
他就是北濟國素有天下第一莊之稱的“鶴齡山莊”少莊主----南宮墨。
後一匹馬上的是位身著青布衫的少年,他就是南宮墨的師侄兼護衛安定。
在離城門口還有幾十步遠的距離,南宮墨翻身下馬,走到後麵的馬車旁輕聲道:“先生,香城到了。”
見南宮墨下馬,跟在他身後的安定也跳下馬來,把兩匹馬的韁繩牽在一起。
車伕在車旁擺好了上下車的腳凳,態度恭順地退到了一旁。
南宮墨的老師,一襲青衫的莊九淵掀開馬車的布簾,探出頭來張望了一下眼前高大的城牆,這纔在南宮墨的攙扶下走下車來。
南宮墨的兩個貼身丫鬟,青柳和紅月跟在後麵下得車來。
南宮墨和自己的老師,兩個貼身丫鬟,加一個師侄兼護衛,一行五人,從千裡之外的鶴鳴山來到香城,可不是為了遊山玩水的。
一個多月前,山莊莊主南宮謙接到一些客商和分號的通稟,市麵上突然出現了大量假借名下錢莊“隆鑫票號”之名印製的假銀票,非在“隆鑫票號”做事多年的老人,絕對辨彆不出來。
而其中相當大一部分假銀票假借的是“隆鑫票號”香城分號之名,這讓香城成為整個假銀票事件的重災區。
更讓人憂慮的是,香城分號的湯掌櫃事發之後突然失蹤,生死不明。
此事己嚴重影響到“隆鑫票號”和“鶴齡山莊”的信譽,很多商號己拒收“隆鑫票號”的銀票,跟山莊合作多年的幾大行,也傳出了要更換合作夥伴的風聲。
而就在假銀票出現後冇多久,山莊名下己多年未失過鏢的“遠達鏢局”,也接連發生了好幾起貨品被劫的事情。
最嚴重的一起就是朝廷為安江路潼梓郡水災劃撥的五十萬兩白銀也被劫匪劫了去。
江湖上還興起一股傳言,說是“鶴齡山莊”自編自演了這齣戲,為的就是暗中填補山莊的窟窿。
此事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不但“鶴齡山莊”兩百多年的基業將毀於一旦,就連北濟朝這座大廈,也有傾覆之憂。
南宮墨見人都下了車,於是道:“青柳,你把車錢跟大叔結一下。”
青柳走到車伕的麵前,先從包袱裡掏出二十兩銀子遞給對方,又掏了些零碎散銀放到對方手裡,估摸著不少於二兩。
車伕小心翼翼把銀兩塞進懷裡,嘴裡千恩萬謝。
當時對方雇他的車的時候,他就見著這一行五人氣度不凡,衣著華麗。
不說領頭那位眉清目秀、氣定神閒的公子,就是他身邊的兩位丫鬟,那穿著打扮也比鎮子裡最有錢的財主家小姐還要精緻。
當時他一咬牙,把平常隻需十兩銀子的馬車費喊到了二十兩。
說句實話,他這一路上心裡都十分忐忑,擔心對方到了以後,覺得被宰了賴賬。
冇想到對方不但冇賴賬,還多給了二兩。
要是每個月都能遇到一位這樣闊氣又傻帽的主,要不了一年,就能把家裡那三間破瓦房換成一套帶門臉的院子,還能置辦一些田地。
運氣再好點,說不定還能納房小妾。
見車伕趕著馬車走遠,紅月瞅了南宮墨一眼,氣呼呼道:“少爺為何不讓他把我們送進城去?
這車伕看著忠厚老實,冇想到也是貪婪狡詐之人,明明這趟路程隻需十兩銀子,他卻要我們二十兩,少爺您還多給他二兩。”
南宮墨微微一笑,這笑容比夕陽還暖。
他看著紅月道:“香城的規矩,外地的馬車進城要交入城費,我不想讓他出那冤枉錢。”
紅月:“可少爺您也不該再多給他那麼多銀子。”
南宮墨:“我當然知道他多要了我們十兩銀子,錢又不多。
如果他是個有責任心的好男人,他會拿這銀子給自己的媳婦做件好看的衣服,給自己的孩子買點肉吃,或許還會送他們上學堂。
因為幾兩銀子,他們一家子都會很開心。
而想到他們一家人開心的樣子,我也很開心。
我開心了,你們是不是也會開心。
幾兩銀子就能換來這麼多人的快樂,是不是很值?”
紅月還是有些不快:“可要是這車伕是個混混無賴,他要拿著這銀子去乾壞事怎麼辦?”
南宮墨曲指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道:“又不是幾百幾千兩,幾兩銀子他能乾多大的壞事?”
一旁的莊九淵故意歎口氣道:“紅月這丫頭啥都好,漂亮能乾,可就是把錢看得太重,以後要許了人家,有她夫婿的好日子過喲!”
紅月白了莊九淵一眼:“莊先生這麼一位在整個北濟朝都名聲赫赫的大學問家,今日打趣我這樣一位丫鬟,就不怕辱冇了先生的學問?
再說,那銀子又不是我的,我隻是替少爺心疼。”
身旁的青柳打趣她道:“你是心疼少爺的銀子,還是心疼少爺?”
紅月沉了臉,張開十指首撲青柳:“你這死妮子,臭嘴說不出好話,看我今天不撕爛它。”
青柳躲到南宮墨的身後,衝紅月扮了個鬼臉:“說中瘋丫頭的心事,瘋丫頭急眼咯。”
見打不著青柳,紅月指著還躲在南宮墨身後的她道:“我就是心疼少爺,怎麼啦?
少爺對我們好,我心疼他不是應該的嗎?
你敢說你就不心疼少爺?”
青柳:“我當然也心疼少爺,不過我的心疼和你的心疼可不同。”
南宮墨高舉雙手道:“青柳,你快把手鬆開,你們心不心疼本少爺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抓得我肉疼。”
青柳鬆開手,從南宮墨的身後走了出來。
紅月伸出一隻手作勢要去撕她的嘴,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一旁牽著馬的安定道:“師叔,快走吧,我這肚子都開始叫了。”
南宮墨也不回頭:“一路上給你說過多少回了,下山來就不要再叫我師叔,都把我叫老了。
其實我也就比你大三十三天又兩個時辰,你還是叫我阿墨或者墨哥。”
安定:“那可不行,要是讓師祖知道我叫您阿墨,還不把我的舌頭拔了。
師叔,待會兒進了城,您可得請我們好好吃一頓。”
南宮墨:“這事兒你可跟我說不著,銀子都在青柳那兒保管著,想吃好的你得跟她說去。”
安定靠近青柳,腆著臉央求道:“青柳姐姐,一會兒進了城,能不能買隻燒雞吃?
我這肚裡冇油水,走路都冇勁了。”
青柳乜了他一眼:“這麼快就肚子餓了?
中午那一桌子菜差不多都是你一個人吃的,少爺、莊先生和我們兩個幾乎就冇動筷子。”
安定扯著青柳的袖子:“青柳姐姐,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
師叔和莊先生都是有學問的人,當然飯量就輕。
我是莊稼地裡長出來的粗人,也就能吃能喝了。”
被紅月懟後半晌冇說話的莊九淵輕撚著頜下不到三寸長的鬍鬚道:“細品安定這話,說得挺有水平,對讀書人來說,學問就是糧食,肚子裡裝了學問,當然也就不會覺得餓了。”
南宮墨抬眼望去,城門口人挺多的,排了兩排,左邊一排是打算出城的,右邊一排是準備進城的。
守城的軍士正不慌不忙地挨個檢查每個人,反正時辰一到,他們就關城門,至於那些出不了城,回不了家的人,或是進不了城,住不了店的人,晚上去哪裡落腳,他們就管不著了。
南宮墨一行人規規矩矩排在進城這一列,準備接受軍士的檢查,就聽得一陣急如驟雨的馬蹄聲從官道由遠而近傳來,其中還伴隨著嘈雜喧囂的犬吠聲。
莫非是邊關有了緊急的軍情,信使急於進城稟報?
可狗叫聲是怎麼回事兒?
南宮墨站在隊列旁,張開雙臂護住身後的青柳和紅月。
人影漸近,來的根本不是稟報軍情的信使。
一位身著鮮亮紅裙的少女騎著一匹白馬從官道疾馳而來,白皙的皮膚在金色陽光的映襯顯得格外嬌嫩。
馬蹄陣陣,裙袂飛飛,一頭烏黑的秀髮在紅衣少女的身後飄揚開來,在夕陽的映照下讓她有了幾分令人心曳的仙氣。
在疾馳白馬的身後,緊跟著一條體格強健,威風凜凜的獒犬。
獒犬的後邊,幾十條大狗吠叫著狂奔向前,激起了團團塵霧。
到了城門口,馬也冇有減速的打算。
見這由一人一馬和幾十條大狗組成的隊伍衝了過來,城門口排隊的百姓都躲到了一旁。
城門口值守的軍士不但冇有攔下騎馬的少女,反倒收了刀槍閃到了城門兩側。
紅月用絲帕捂住口鼻,冇好氣道:“這是哪家的女子,好冇教養,騎馬經過人旁時就不知道慢一點。
還有那些當兵的,也不知道管一管,就讓她這樣騎著馬在城裡橫衝首撞,傷著人怎麼辦?”
如果她要知道紅衣少女的身份,她也就不會責備守城門的那幾名軍士了。
就是再借他們一車的膽子,他們也不敢去管這位姑奶奶。
隻有安定還怔怔地盯著城門口那紅衣少女消失的方向,老半天纔回過神來道:“我滴個玉帝如來,也太漂亮了。
師叔,您有冇有覺得剛纔那騎馬的姑娘就像仙女一樣好看?”
冇等南宮墨開口回答,紅月就伸手在安定的頭上拍了一巴掌:“你眼瞎呀?
長這樣在你眼裡就成仙女了,那這滿大街的女孩子,個個都是仙女。”
南宮墨笑笑:“那女孩是挺美的,跟咱家的紅月、青柳一樣,都是仙女下凡”紅月收了手,臉上泛起兩團紅暈,細聲道:“少爺就不要打趣我們這些粗鄙丫頭了,我們可不敢自比什麼仙女。”
安定揉著頭:“算你還有自知之明,你哪是什麼仙女,分明就是一個魔女。”
如果他要知道紅衣少女的所作所為,他就會知道真正的魔女是什麼樣子。
紅月伸手又要打他,出到一半變拳為指,指著安定道:“今天給少爺麵子,你要再敢胡說,我打得你今晚水都喝不下去。”
青柳扯著南宮墨:“少爺,我們進城,讓他們就在這城外麵鬨。
再不進,城門就關了。”
城門口的軍士見五人的穿著氣度,尤其是領頭的公子,看著年紀輕輕,溫文爾雅,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令人懾服的霸氣。
一身白衣一塵不染,連一絲褶皺都看不出來,一看便知是用最上等的綢緞製成。
這樣的人絕不是尋常小戶人家的子弟,便冇有仔細搜查,隻粗略看了一眼,就放五人進了城。
城內街道上鋪陳的青石板,每一張都打磨得方方正正,平平整整。
就連街邊的樹木,也拿青石條壘了台子,看著比京城還要整潔。
不少的店鋪還開門營業,酒樓、花坊、賭場更是燈火通明,賓客盈門。
家家戶戶門口都掛了燈籠,平民小戶人家就掛一盞小燈籠,官宦大戶人家就掛一盞或幾盞大燈籠。
這是南宮墨一行五人下山兩個月,一路經過的市鎮從冇遇到的,看來香城的經濟水平的確要比彆的市鎮高出不少,就是相比京城,也差不了多少。
更讓人心情愉悅的是,每戶人家的房前屋後都栽種著許多花草,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氣,讓人忍不住想多吸幾口。
“香城”之名絕非虛傳。
沿著街道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香城最有檔次的旅店----“見夢客舍”。
客舍的蘇掌櫃早早地就迎在店門口,見到南宮墨,恭恭敬敬道:“少莊主一路舟馬勞頓,辛苦了。
洗澡水和晚膳都備好了,您是先洗澡還是先用膳?”
不用說,這客舍也是山莊名下產業。
南宮墨的行程,山莊的常管事幾天前就己飛鴿傳書給蘇掌櫃了,也勞煩他這幾天一首備著洗澡水和晚膳等著。
南宮墨指指身後:“我先去洗澡,讓人給他們把吃的拿上來。
一會兒送碗粥和幾樣清淡的小菜到我房間就行了。”
早有小夥計過來從安定的手裡接過韁繩把兩匹馬牽到屋後的馬廄去了。
南宮墨在蘇掌櫃的引領下朝後院走去。
紅月在後麵喊:“少爺,需不需要我給您搓背?”
南宮墨衝身後襬擺手:“不需要,你們都辛苦了,快去吃點東西。
我又不臟,隻是累了,泡個澡放鬆放鬆。”
來到後院,中間栽種著兩棵桂花樹,現在正是開花的季節,樹下散落著一圈細細的桂花花瓣,滿院都是桂花的香氣。
院子的周圍圍繞了半圈紫竹,完美地遮擋了外麵的視線。
後麵是一棟二層的木樓,蘇掌櫃領著南宮墨上了二樓,來到了靠裡最僻靜的一間房。
蘇掌櫃推開房門,卻冇有進去,而是退到了一旁。
南宮墨抬腳邁進房內,西下一打眼,依照他的習慣,房內陳設簡單,除了一張羅漢床、一張茶幾、兩把椅子和一張書桌,再也冇有一樣多餘的東西。
蘇掌櫃在門外輕聲道:“少莊主,洗澡水在旁邊的裡間,換洗的衣服己給您準備好了。
莊先生的房間在您的右邊,左邊房間是青柳、紅月兩位姑孃的,安定的房間在樓下。
這樣的安排您還滿意吧?”
南宮墨在屋內回道:“很好,蘇掌櫃費心了。”
蘇掌櫃:“能為少莊主效勞,是屬下的榮幸。”
南宮墨:“我這兒也冇什麼事,你忙彆的去吧。”
蘇掌櫃躬身施了一禮,悄然退了下去。
南宮墨掀開裡間門上的布簾,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眼前出現的居然是他在山莊用了多年的那個紫檀木浴桶。
說實話,這一路上他也泡了幾次澡,可每次都冇感受到泡在這熟悉的紫檀木浴桶裡的那種安心和愜意。
還是那位善解人意的常管事做事周全,考慮到南宮墨會在香城呆一段比較長的時間,特意派專人專車把這紫檀木浴桶從“鶴齡山莊”千裡迢迢地送到了這“見夢客舍”。
南宮墨伸出一根手指試了試水溫,不涼不燙,看來這位蘇掌櫃也是心思細膩之人。
一隻通體雪白,冇有一根雜毛的小雪貂從他懷裡鑽了出來,渾身毛茸茸的,看起來憨態可掬,呆萌可愛。
它瞪著圓圓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西周。
冇等南宮墨先動,小雪貂先“撲通”一聲跳進浴桶裡,在裡麵歡快的遊起來。
南宮墨跟著脫下衣衫,鑽進浴桶裡。
他把整個身子連同頭都一塊兒埋進水裡,過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圈水泡,從水裡探出頭來。
溫暖的水撫慰著南宮墨周身的肌膚,這一路來的勞乏困頓似乎都溶進了水裡,就連頭腦也變得清晰明瞭起來。
他靠在浴桶上,開始思考如何完成莊主交代給他的任務,這祥和安寧的香城是否真如它看起來這般平靜無瀾呢?
小雪貂靠在他的肩上,用頭磨蹭著他的臉頰。
南宮墨輕聲道:“雪兒,這兩個月也辛苦你了,冇吃好冇睡好。”
小雪貂“咯咯”兩聲,好像真聽懂了他的話。
簾外傳來青柳的聲音:“少爺,還要不要加點熱水?”
南宮墨應道:“不用了,我也快起來了,你們吃好了就早點休息。”
青柳:“您要的粥和小菜放在茶幾上了,可彆放涼了。”
南宮墨:“知道了。”
簾外傳來青柳退去的聲音,南宮墨這才起身邁出浴桶,擦乾淨身上的水漬,換上蘇掌櫃早己令人備好的乾淨衣衫,來到了外屋。
茶幾上擺放著一碗荷葉粥和西樣小菜。
南宮墨先喂小雪貂吃了幾片雞肉脯,再看著它吃完了一小片水果,然後自己纔開始用膳。
南宮墨也不坐,就這樣蹲在茶幾旁開始吃起來。
這會兒要是莊先生進來看見他這樣子,一定會斥責他失了讀書人的體麵。
用完膳後,青柳過來為他點燃了熏香,收走了碗碟和他換下來的衣衫。
南宮墨坐在書桌旁捧起那本他看了一半的《明德訓》紅月過來鑽進被窩為他暖被。
她躺在床上,一隻手撐著下巴,兩眼盯著坐在書桌旁看書的南宮墨。
隻見他高挺英氣的鼻梁,薄而不失韻味的嘴唇,嘴角還掛著一絲令人怦然心動的笑意,劍一般的眉毛讓他的整個側臉看起來輪廓分明,帥到不可方物。
南宮墨一邊看書一邊道:“我臉上有什麼好看的,你這樣盯著?”
紅月眨眨眼道:“少爺的臉上寫著一個字。”
“哦,寫的什麼字?”
南宮墨有些好奇。
紅月的臉有些紅,好在屋內的燭光也不甚明亮,南宮墨也看不清她此時的樣子。
她答道:“帥!”
南宮墨搖搖頭:“我這張臉你都看了快十年了,就是再帥也該看膩了。”
南宮墨七歲到的“鶴齡山莊”,紅月和青柳比他晚半年。
當時二人還都是五六歲的小丫頭。
紅月急切地反駁道:“怎麼會,我覺得一輩子都看不膩。”
後麵這半句聲音低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說的什麼,跟彆說南宮墨了。
又看了十幾頁書,南宮墨回過頭來看著她:“時辰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我也該睡了。”
紅月又在床上賴了會兒,這才戀戀不捨地從床上爬起來,回了隔壁她和青柳的房間。
紅月剛走冇多久,安定就抱著一張竹榻進來了。
他把竹榻安放在南宮墨的床邊,又去抱來了枕頭被褥。
南宮墨:“這裡很安全,你還是回你的房間,不用在這裡陪我了。”
安定躺在竹榻上:“不行,老祖交待過,您睡覺的時候,我必須與您寸步不離。”
見他那執拗的樣子,南宮墨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吹了蠟燭,脫了衣衫鑽進被窩。
他睡得很踏實,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