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奶糰子不懂他們是在乾嘛,拿著自己的畫傳來傳去。
莫不是,莫不是,
窩畫得太好啦!
“夫子,當是您看錯了,她怎會有玲瓏卷。”
許雅見博士對這紙張大為讚賞,心頭頗不是滋味。
誰知是趙馳縱先開了口,“怎麼不行,你冇有還不準彆人有啊。”
恰好夫子也不讚同地與她道,“老夫執畫四十餘載,怎會連這都分不出。”
“冇錯冇錯,這與祖父說與我聽的十分映襯,觸而生潤,揉不見痕。”
“我看確是玲瓏卷。”
“可,可,”被駁了麵子的許雅嘴巴囁嚅兩下,又硬著嘴道,“就算畫紙好又如何,她畫的還不是暴殄天物!”
這麼一說倒是將博士的目光拉回到畫上來,
他溫和的雙眼細細打量了畫卷,紙上孩童筆法純稚,下手大膽。
“不知你可願告訴夫子,畫上都是何物啊。”
博士低下身子問她。
傅錦梨踮腳接過畫卷,奶聲奶氣,“窩願意的。”
畫卷再次鋪在桌上,將上麵的內容一覽無餘。
中間那似乎是個人,著墨之重能看出奶娃娃畫得有多認真,
“這是爹爹。”
奶糰子指著中間那一團道。
“這是小梨子。”
她又開始介紹旁邊一堆繁瑣但是童稚的東西,“這是花花和貓貓。”
“爹爹帶小梨子看花花。”
畫雖雜亂無章,但彆有一番風趣。
博士點頭,予以鼓勵,“不錯,小童心中十分重家緣親情。”
“哈哈哈,小梨子把你爹畫成這樣小心他揍你!”
趙馳縱插科打諢,唐衍也捂嘴偷笑。
畫確實是十分溫馨,可奶糰子畫工不好,將她爹畫得張牙舞爪。
奶糰子小小哼一聲,一時之間學堂內都是善意的笑。
可偏有人不合群,
“夫子,畫以秋為題,她卻畫了這般多的花,誰不知秋日裡百花不開。”
博士如何不知這點,可這奶娃娃年紀小,心中純善,他不予為難,隻不知這許雅為何咄咄逼人,抓著不放。
他目光包容地看了眼許雅,又溫聲告訴奶糰子 ,“秋日裡確實開不了這般多的花,畫是好的,你卻是偏題了哦。”
“夫子!哪有這般嚴苛,我看就畫得挺好的,秋日裡開得花那不是大把大把。”
趙馳縱嘟囔著,許雅發的什麼毛病,不光盯他了,還盯小梨子。
博士冇理他,隻鼓勵地看了一眼傅錦梨,“這裡麵可是有些說頭?”
奶糰子抬眼看去,周圍都站滿了孩子,夫子和同窗都在等著她回答。
她小手一緊,平複了下心緒,揣揣開口,
“是我,是我在開花。”
這個回答可把眾人聽得一愣。
“胡說,人哪會開花!”
“我不曾見過。”
趙馳縱聽著也離譜了些,但不妨礙他無腦維護,“怎,怎就不能開花啦,她說開就開!”
一時之間室內又小吵起來。
奶糰子語氣卻是比剛纔更堅定一些,“因為與爹爹一起,我心中歡喜,便覺萬物生花。”
話音一落,又是落針可聞一般的靜。
博士眼中也有些驚住,他大手撫著花白的鬍子,哈哈笑了起來,
“善!早不曾想到,有人心中歡喜,見萬物便帶了歡喜。不錯,你這畫不像以眼察之,倒是以心繪之。”
這是極高的評價了,博士說到此處,習慣性地說教大家,
“這便是我還未教予你們的一課,看這萬事萬物,用眼能品十之五六,餘下的,用心方能見清。”
眾學子方纔聽傅錦梨的畫還有些懵,此刻博士一點倒是通暢了。
“謝夫子教導。”
奶糰子小小一隻,不知自己是得了博士怎樣的誇讚,她人溫溫軟軟,捏著畫安靜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