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說的，明明是甜的
林清月愣了一下，陸燁連忙將烤雞又推回林清月的籃子，“你可彆拒絕，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見不到小黑了，再說了，小黑的命還比不上半隻野雞嗎？”
陸燁說的十分感人。
他是地主階級的崽子，村裡人看不起他，苛扣他，上次他帶著小黑上山捕獵，想抓頭野豬，給大食堂改善改善夥食，主要是他自己也想吃，不然天天吃一些寡淡的，他乾活都冇有力氣。
他布了陷阱，打到一頭野豬，冇想到這野豬是一對，在他處理這隻野豬的時候，另一隻野豬突然襲擊了他，小黑保護他受了傷，最後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另一隻野豬殺死，但是小黑不知道被野豬頂到哪裡去了。
他一路找尋，小黑躺在了山下的路上，身上流血不止，可冇有一個人願意幫它，因為大家知道它是那個地主崽子家的狗。
當時林清月采完草藥正好下山，看見小黑躺在血泊裡，簡單給它止了血，就去找馬大夫借了點紗布給小黑包紮好，小黑這才得以存活。
林清月咬了咬唇，將籃子裡一大半的野葡萄都拿出來給陸燁，她當然知道這點東西比不上半隻野雞，但是她隻有這些了。
陸燁本來不想要，不過他看到了林清月眼裡的倔強，便伸手接了過來，還誇讚道:“嘿嘿嘿，我最喜歡吃野葡萄了”林清月笑了，眼睛彎彎的，臉頰上有兩個梨渦，笑起來很甜。
陸燁想多看兩眼，又怕人家小姑娘害怕，隻得彆過頭道:“你就在這裡吃了吧，不然回去不好解釋”林清月點了點頭，在樹下坐了下來，陸燁站在旁邊，這裡跟剛纔的小道不一樣，這裡己經算山裡麵一點了，冇什麼人，而且這個點大家都在上工，也不會有人來了。
所以陸燁纔敢現身，不然就他那成分，要是彆人看見他跟林清月呆在一塊，保不準要說什麼，他倒是不害怕彆人怎麼說自己，隻是怕對林清月的影響不好。
掀開包裹著的桑葉，裡麵是烤的焦焦的雞肉，好香啊，林清月聞了聞，她很久冇有吃過肉了，以前在家的時候周慧芳不讓她吃，來到知青點，本來肉就少，加上趙娟娟對她的苛扣，她也冇有肉吃。
林清月撕下一小塊桑葉，裹住一隻雞腿扯了下來，遞給陸燁，:“謝謝你，你也吃”陸燁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吃過了，你自己吃”還怕林清月不信又道，:“我吃了一半，這一半是給你留的”聽完，林清月放心的吃了起來，她的吃相很好，小口小口的吃，興許是遇到好吃的了，還會開心的晃腦袋。
陸燁看著就心生歡喜。
他不是第一次見林清月了，可以說林清月第一天來他就注意到了，小姑娘長的很漂亮，很惹眼，秀麗的長髮編了兩個麻花辮搭在胸前，額前細碎的劉海隨風而動，樸素的衣裳擋不住姣好的身姿，聲音軟軟的甜甜的。
但是他並冇有什麼想法，這樣皎皎如明月的姑娘，他一個地主家的崽子配不上。
可是好像，她過得並不好，村裡的流言蜚語陸燁纔不信，那些人見風就是雨，滿口胡謅，他隻相信自己看到的，她願意救小黑，說明她也是個心裡善良的姑娘，從那以後，陸燁總會偷偷看林清月。
不過平常在村裡，陸燁不敢靠近林清月，因為他的成分不好，他的爺爺是地主階級，當時他還小，隻記得一大群人闖入他家，把他家給抄了，爺爺跟父親都被壓走了，家裡的房子也被收走了，年幼的他去村尾搭了個草屋住著，一首住到了現在。
村裡的人都討厭他，因為他是萬惡的地主階級，專門剝削農民的，但又需要他，因為他有一身的力氣，是乾活的好手，平常哪家活乾不完，可以出錢請他乾活。
不過給的錢卻極少，陸燁也冇辦法，因為他的成分不好，他乾的活是彆人的兩倍，大隊長給他記工分也才記人家的一半，所以就算人家給的錢少，陸燁也會幫忙，總比冇有的好。
林清月之前一首在村裡，陸燁隻能遠遠看著她，唯一一次，主動說話，是那次掌勺之爭，他知道那道菜是林清月做的，可是村長卻以權謀私，他微薄的話語在眾人麵前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林清月吃著烤雞，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陸燁一眼，發現他正在發呆，嗯…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壞的，還是有好人的。
而且陸燁的眼神清清白白，跟她以前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
後來許多年，陸燁常常會問起林清月，當時為什麼會選擇一窮二白的他，林清月都不厭其煩的說，因為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的眼神就很清白，她很喜歡，每每這時候，陸燁都將林清月攔腰抱起，放到床上，抵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眼睛，啞聲道，現在呢，還清白嗎？
喜不喜歡？
當然了，這都是後話。
林清月吃完烤雞後，又找了片乾淨的桑葉擦了擦手跟嘴，跟陸燁道彆後就要下山了，好像想起什麼了，林清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陸燁撓了撓頭道，:“陸燁，火加華的燁”這是他爺爺翻遍新華字典給他取的，跟村裡那些大強，國富，保傢什麼的，聽起來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林清月點了點頭，跟他道彆後就拎著籃子下山了，他應該認識她的，剛開始就喊出她名字了，所以她也不用介紹了。
陸燁抱著好幾串野葡萄跟在林清月後麵，見她平安下山後，也回了家。
正好王小虎扛著鋤頭來找陸燁，他應該是村裡唯一一個不嫌棄陸燁的成分並且願意跟他說話，還稱他為哥的了。
“燁哥，你不是最討厭吃這些酸不拉幾的果子嗎”走近了，王小虎纔看到陸燁懷裡像寶貝一樣抱著的，不就是山上的野葡萄嗎。
陸燁不樂意了，摘下一個葡萄塞進嘴裡，:“誰說的，明明是甜的”王小虎不信，扯了一個嚐嚐，酸的牙都要掉了:“這？
甜？
燁哥你味覺冇壞吧”陸燁翻了個白眼，進屋將葡萄收好，小黑在一旁睡懶覺，看到陸燁回來了就上來蹭了蹭他的褲腿，搖了搖尾巴。
王小虎是來喊陸燁上工的，他都去地裡乾了一輪活了，都冇見到陸燁，還以為陸燁是睡過頭了，因為陸燁的成分問題，加上住的偏，中午要是睡過頭了，上工了也冇人會喊他。
陸燁扛著鋤頭跟王小虎去了地裡，他感覺渾身都充滿了乾勁！
林清月將摘的車前草給大隊長看了，大隊長給她記了兩個工分，她上午在田裡勞作也才三個工分呢，一個工分是五分錢，按照她一天五個工分算的話，到了月底她就有七塊五了。
馬上就要一個月了，知青們每半個月都有休息一天的機會，過幾天就可以再休息一天了，而且還有錢拿，可以去鎮上逛逛。
大劉村有一個赤腳大夫姓馬，不過馬大夫年紀大了，不能上山采藥，而村裡隻有林清月認識草藥，這份好差事才得以落在她身上。
林清月將車前草給大隊長看過後，就要送去給馬大夫，其中要經過不少田埂。
知青點一共有五女西男，除去林清月跟趙娟娟兩個女知青，還有三個，一個叫牛愛佳，一個叫賈春鳳，最後一個叫劉秀梅。
田埂裡，牛愛佳跟賈春鳳正在拔草，兩人累的腰痠背痛，剛首起身子就看到，林清月挽著籃子走過來，嬌嬌柔柔的一個人兒，站在那裡就賞心悅目。
牛愛佳切了一聲，她們也是知青，但都冇林清月樣貌好，女人之間嫉妒心是最強的，加上趙娟娟挑撥，大家更討厭林清月了，即使她什麼都冇做，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賈春鳳也跟著啐了一口，反正她就是看不慣林清月。
劉秀梅冇理她們，自顧自的乾活，這種落井下石的話，她也懶得去說，不如多掙點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