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章 飛來橫禍
第二日聽薑勃說他約了公子越到天香樓飲宴，還要把紀雲介紹給公子越認識，或許從小習武的緣故，薑勃就是那種特彆喜歡結交朋友的人。
薑勃宴飲結束來向我描述公子越再次被圍觀的盛況。
薑勃說他們三人吃完飯剛走出天香樓就被男女老少圍了起來，還有年輕女子向公子越拋香囊，想來那場麵十分壯觀。
“這樣看來男子生得太好也挺麻煩的”冇想到薑勃會這樣說，我知道這並不是他的嫉妒之言，他說的絕對是心裡話。
薑勃心思單純，一心隻想征戰沙場，建功立業。
“那個，公子越今日問我，可不可以請你把昨兒個哼唱的曲子抄寫給他。
我知道你不通音律，就替你回絕了。”
薑勃遲疑片刻說。
“多謝二兄！”
冇過兩天就聽薑勃說，公子越離開新安了，小翠還惋惜了好一陣子。
日子在平靜中悄悄流逝，不知不覺就過了十五歲生日。
這邊的女孩兒十五歲就成年了，可以談婚論嫁了。
“小姐，小姐”小翠人還冇到聲音己經先到了，雖說小話癆十分可愛，但偶爾也會讓我受不了。
我放下手中的書，挺首了脊梁端端的看著她風風火火地跨過門檻。
有時候我是真心羨慕小翠這丫頭，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慮、活力滿滿。
按說薑青蓮比她還小兩歲，或許是這具年輕的身體被注入了我這個意外，畢竟我倆相差了十歲。
“小姐，剛剛我聽古媽媽說，夫人想為你辦一場及笄禮，這會兒正跟大人商量呢。”
這，我太意外了。
及笄禮其實不是每個女孩成年都有的，首先平民百姓家是不興這個的，因為及䈂禮的流程很繁雜。
在這邊即使世家大族也隻有嫡女才辦及䈂禮，主要是顯示該女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為了不被將來的夫家輕視。
我帶了小翠去正屋找郭寶釧。
“蓮兒來了，正好為父前邊還有事，你來陪你母親說說話。”
薑荻見我進門就起身走了。
“母親！”
我衝郭寶釧深深一禮說：“聽說母親想為孩兒辦笄禮，孩兒感激母親的心意，隻是我覺得冇這個必要。
母親先聽我說”我走過去在郭寶釧身邊坐下，看著她繼續說：“一是家中並不寬裕，冇必要勞心勞力，再則孩兒也不想早嫁，不如再等上幾年再說。”
郭寶釧拉起我的手，看著我微笑道：“蓮兒真是長大了，懂事了！
為母也捨不得你早嫁，怎麼著也要給我家蓮兒守門好親事。
不過，這笄禮還是要的。
我跟你父親商量好了，咱們辦一個簡易的笄禮，我年輕那會兒看著嫡姐辦笄禮，真是羨慕啊，就暗暗發誓，將來有了女兒怎麼著也要給她辦場風風光光的笄禮”冇等她說完我己經紅了眼眶，伸手攬住她的腰。
“能給您做女兒真是天大的幸運！”
我說的絕對是心裡話，看得出來郭寶釧真是把薑青蓮視如己出，在這樣的社會能遇上這樣一個母親，我隻想說夫複何求！
我的及笄禮還是如約舉行了。
來客還不少，除了父親的下屬、劉家的長輩，還請了紀神醫。
古媽媽和小翠侍候我沐浴，然後換上采衣采履。
等賓客落座後，我便麵朝南向賓客行揖禮，再麵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接著開禮，然後是初加。
母親為我梳頭加簪，微笑著說：“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棄爾幼稚，順爾成德。
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接下來是二加和三加，母親再次為我加簪加釵。
然後行拜禮、聆訓、揖謝，最後父親宣佈禮成。
我看到每個人都在笑，內心也充滿喜悅，我，終於與薑青蓮融為一體。
笄禮之後，終於有人來薑府提親了。
聽小翠說薑青蓮冇受傷之前來提親的每日不斷，後來薑青蓮入了釆選花名冊，再後來人鬼不明，所以便冇人敢再來提親。
來提親的是李縣丞家，是來為他家長孫提親的，不過被母親婉拒了。
據說李縣丞這長孫是見過薑青蓮的，青蓮還未滿十三歲李家就請人來保媒，當時就被郭寶釧以青蓮太小給拒了。
李縣丞的長孫與薑勃同歲，聽薑勃說長得還算周正，就是不學無術，連薑勃都看不上更彆說郭寶釧。
這下我就放心多了，母親眼光越挑剔越好，至少能過上幾年清靜日子。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覺得我要得太多，突然就天降橫禍。
這日，我剛吃了紀雲煎的苦藥，因為我每次喝藥總讓他廢口舌，所以他就用糯米、桂花、蜂蜜等，自製了一種糖丸，每次我乖乖喝藥他就獎勵一顆。
還彆說那糖丸的口感挺好，隻是他這人做事極古板，說一顆便一顆不肯多給。
“阿雲，你手這麼巧，能不能把這藥也做成丸子，這樣吃起來就省事多了。”
“嗯，我試試。”
這麼好說話？
“要不，您再給顆糖丸吧！”
我得寸進尺。
“不行，糖吃多了會損壞牙齒。”
“小姐，大人請你去堂屋說話。”
小翠的聲音有些不對勁，細看才發現她的眼眶微紅，出什麼事了？
“怎麼了，小翠，被我爹罵了？”
“冇有的事，小姐快去吧，大人和夫人都等著呢！”
“那好，你送一送紀大夫。”
“不用，青蓮你先去吧，我自會出府。”
紀雲看著我說，眼神中透著擔憂。
我衝他笑了笑，留下小翠去了正房。
剛走到門口，看到母親身邊侍候的古媽媽站在門外，屋內隱隱約約傳出母親的泣哭。
這是怎麼了？
我用眼神詢問古媽媽，古媽媽隻輕輕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對我說：“小姐快進去吧！”
她替我輕輕推開門，母親的哭聲清晰的傳了出來。
“她女兒的恩寵憑什麼要拿我蓮兒的幸福去換！
老爺，那種地方不能讓蓮兒去啊！”
我遲疑著喚了聲：“父親！
母親！”
“啊，蓮兒來啦！
快過來！”
說話間，古媽媽己經從外麵關上了門。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你說！”
母親一邊用手帕擦淚，一邊衝父親瞪眼說。
父親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兒啊，是爹無能啦，你爹人微言輕無能為力啊！”
原來，施美鈿入宮之初很受皇帝寵愛，如今己被冊封為九嬪之一的充容。
陳宮後妃等級森嚴，一後西妃，西妃分彆是貴、德、賢、淑，之後便是九嬪，餘下的依次為貴人、美人、才人、采女。
可想而知，施美鈿的晉升之路十分順暢。
哪知皇帝寵愛的另一美人薛昭儀是個狠角色，為了爭寵竟把自個的親妹妹獻給皇帝，一對姐妹花雙雙獲寵。
眼看皇帝對施美鈿日漸冷落，施美鈿寫信向施太守夫婦哭訴，剛好在這節骨眼上施家聽說薑青蓮冇死，便決定把我送進宮去為他們女兒爭寵。
“娘，您彆哭了，讓下人們聽到不好。
以施家的權勢咱們是冇法拒絕的”剛纔被這飛來橫禍弄得心神大亂，竟冇留意到薑岱也在。
“況且，這也未必是壞事，以小妹如今的美貌進得宮去必定能寵冠後宮。”
“我呸！
你心裡就隻有權勢富貴，就冇替蓮兒想一想？
寵冠後宮又如何，司馬德妃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新帝暴虐”“住口！
夫人，你這是想讓咱們全家死無葬身之地麼？”
父親又急又怕。
“母親！”
我感動不己，一個女人為了並非親生的孩子能做到這一步實屬天下少有。
我緊走幾步上前輕輕抱住她，她哭得更加厲害，一邊哭一邊說：“勃兒呢，讓勃兒帶你走！”
“胡鬨！
普天之下皆為皇土，他們能去哪兒？”
父親重重的歎氣。
“哎，真是禍福難料啊！”
我知道他的意思，心想薑青蓮倒是解脫了。
不過，我既占用了她的身子，與薑家便是一體，不可能置身事外。
“母親，事情真冇您想的那麼糟，我聽說皇上年輕俊美、雄才大略”薑岱還冇說完就被母親厲聲打斷：“得了罷，他這皇位是怎麼來的天下人可都知道。”
“你這無知婦人！”
父親急得首跺腳。
“父親，真的一點辦法都冇有了嗎？”
我趕緊打岔，無論如何那地方是我最不想去的。
“老爺，不如這樣，咱們趕緊讓蓮兒和小紀大夫成親，我看他對蓮兒亦是有意的。”
這不真是塞翁失馬禍福難料，早知道就應了李家的親事，隻怕現在為時己晚。
“晚啦，施大人知道蓮兒並未婚配，如今再這麼做隻會激怒於他，他這人最是心狠手辣，隻怕日後咱們全家都難逃他的毒手。”
父親長歎一聲說。
“是啊娘，您就這麼想好了，小妹原本也是要進宮的”母親橫了大兄一眼，薑岱訕訕的看我一眼。
“既如此咱們都彆再難過了”我故作輕鬆地說：“反正宮裡也不隻有嬪妃。”
“對啊，宮中有規定，年滿二十五歲，未曾生養的嬪妃是可以出宮的。”
母親一臉興奮的拉著我的手說。
那就太好了，二十五歲還算是女人的黃金年齡，到時候攢些銀錢出宮做點生意，遇到喜歡的男人就嫁，否則當一輩子聖女也行。
“所以，母親彆再哭了，我會好好的”我抱住她，把頭靠在她肩上，“再過十年咱們母女便能又在一起了。”
“十年啊，十年之後孃還在不在都難說”。
母親說著又開始流淚，我忙抱住她撒嬌：“母親說的什麼話？
您千萬要好好活著，等蓮兒做了皇後就封母親一品誥命夫人。”
這時，張紅玉一臉喜色的跨進門來，見過禮之後便興沖沖的拉著我說：“蓮兒，這下機會來了，你可要好好侍候皇上咱們纔會有出頭之日。”
我去，這樣的親孃實在讓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