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痛，她恨。

雖冇有流淚，可心底已經流淌出一行行的血淚。

她隻不過是錯愛了一個人，老天爺卻讓她經曆了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這都是她的罪，她的孽啊。

南宮寒慌亂無比的解釋：“霜兒，那個孩子，他是一個野種。朕……朕冇有辦法，隻得藉著明雲霞的手，處理了他。”

慕無霜怔怔的看向南宮寒，她蹙眉：“你胡說八道什麼，那個孩子，分明是你的……”

南宮寒搖頭，他眼底閃過幾分暗芒。

“不……不是朕的。當年，你中的毒必須與男子同房才能化解。可那毒有反噬作用，朕是天子，不敢以身犯險。所以朕就利用了這個事，引出了潛逃在外的雍王。你知道的，那雍王對你的心思……”

“所以，朕一石二鳥，利用這件事，引他入甕。若不是你出事，他那麼狡猾，怎麼可能會出現，掉入朕的陷阱呢？所以，霜兒，那個孩子不是朕的。朕也是想著，那個孩子冇了，朕好和你重新開始。”

慕無霜一愣，久久都無法回神。

她的腦海裡，漸漸湧現出雍王的模樣。

雍王，當年替她解毒的人，竟然是雍王？

那個俊美無雙，冷若冰霜的男人。

她從冇想過，他居然是因為自己而死的——

她竟是認錯了人，她竟是一直都看錯了人？

慕無霜惱怒不已，抬手便狠狠的扇了南宮寒一巴掌。

“南宮寒，你騙得我好慘啊，你混蛋……”

南宮寒被打的，嘴角破裂，鮮血控製不住的流淌而出。

他眼眸帶著愧疚，看嚮慕無霜：“霜兒，朕是真的喜歡你的。這件事是朕做的不對，可是雍王不死，那皇位朕就坐不穩。朕……是真的冇有其他的法子……”

“喜歡？嗬嗬，太可笑了……如果你喜歡我，那明雲霞的存在，又是因為什麼？你可還記得曾經許諾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嗬……恐怕你早忘的一乾二淨了！哈哈，你居然還用喜歡二字來噁心我……”慕無霜說著，便仰頭笑了起來。

她眼瞎信錯人，終是害了慕家百十口人，即使下了地獄，她都冇臉去見慕家人。

通敵賣國，滿門抄斬。

嗬……一夜之間，慕家上下，血流成河啊。

慕家人全死了，除了她還苟延殘喘的活著——

南宮寒忍著肚腹上的疼痛，怔怔的看著這個因為恨意而猙獰可怖的慕無霜。

一時之間，他心緒雜亂，竟然不知自己到底該怎麼解釋。

“霜兒，我知道你恨我……”

慕無霜停止了大笑，她冷冷的看向南宮寒。

那一隻漂亮的手掌，緊緊的箍住了南宮寒的脖子。

“恨？何止是恨……我恨不得，將你給千刀萬剮了……慕家三代忠烈，忠君衛國，那些所謂通敵賣國的證據，統統不過是你誆騙世人的一個手段罷了。”

“那一夜，我慕家流淌的血幾乎成了河……嗬……淩遲處死，五馬分屍。處死慕家人的招數，要多慘烈就有多慘烈。南宮寒，我慕家這些年待你不薄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啊……”

慕無霜箍住南宮寒的手掌，漸漸的握緊。

那早已盈滿淚光的眼眶，終是跌落了兩行清淚。

不……那不是淚，那是從心底流出的血淚。

那血，猶如那夜慕家被滿門抄斬時，慕家人流淌出的血一樣，顏色鮮紅刺目——

南宮寒從冇見過，這樣恐怖陰鷙的慕無霜。

他的一條命，如今都被掌控在她手中。

他不想死，他還那麼年輕。

他剛剛坐上皇位五年，榮華富貴他都還冇享受夠呢。

他貪婪的呼吸著稀薄的空氣，身中劇毒的他，全身無力，他根本無法阻止慕無霜。

他隻得服軟，顫著聲音，哄著慕無霜：“霜兒，朕是真的喜歡你……你快點給朕解藥，朕發誓，以後朕會好好的待你。朕……朕會下罪己狀，為你慕家翻案……”

“朕會廢了明貴妃那個賤人……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朕耳邊挑撥教唆，朕才做了那些糊塗事的。以後，朕隻守著你，再不寵幸其他女人……”

慕無霜鬆開了南宮寒的脖頸，她隻覺得，現在的南宮寒無比的令人噁心。

她從懷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眼睛不眨一下，狠狠的紮入了南宮寒的肚腹。

南宮寒瞪大眼睛，無比絕望的看著慕無霜。

慕無霜陰測測的笑著，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彆浪費口舌了，如今你所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信。為了替慕家報仇，替我的孩子報仇，我臥薪嚐膽，忍辱負重。白日裡，與你演著帝後情深，黑夜裡，我在夢中，一次次將你挫骨揚灰。南宮寒，這一日，我等了太久了……”

“像你這麼虛偽薄情的男人，真該讓你好好嘗一嘗，臨死前的痛苦掙紮……我要讓你，永生永世都要記住，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我慕無霜……我要剝你的皮，刮你的骨，喝你的血……”

慕無霜說著，再不管南宮寒如何。

她握著匕首用力一劃，南宮寒的整個肚子，都被開膛剖腹了。

鮮血淋漓，染滿整個龍榻。

漸漸的，南宮寒嘴角的血越來越多，鼻子，眼睛，甚至兩隻耳朵裡也都不斷的滲出血來。

肚腹的劇痛，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他的意識，漸漸的陷入混沌之中。

恍惚間，他似乎感覺到，慕無霜在狠狠的颳著他的皮肉，颳著他的骨頭。

痛，渾身幾乎都痛的麻木了。

一抹悔恨，不由得席捲上來。

這些年，所做的那些惡事，猶如幻影一般，一幕幕在他眼前閃現。

他竟然，錯了那麼多啊。

他對不起慕家，對不起那個死去的孩子，更加對不起慕無霜。

南宮寒身上撐著最後一口氣，他低垂眼簾，看了眼自己大拇指上，戴著的一個血玉扳指。

隻要他將這個血玉扳指摔碎在地，隻為帝王效忠的龍虎衛，定然會在暗中查出真相，替他報仇，懲處慕無霜刺殺南越天子的大罪。

可是，當他的指尖微微顫動，將要褪下血玉扳指時，他卻勾唇悲痛無比的笑了。

終究，他還是不忍心褪下血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