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隻因驚擾了祖母用早飯,二姑娘整整跪了一上午,七薑本不願多管閒事,但午飯前聽張嬤嬤唸了句可憐,心裡就坐不住了。

四房母子幾個住在東頭秀景苑,那兒可比觀瀾閣熱鬨許多,會客的正廳、賬房、大廚房和儲物閣都在那附近,花園池塘也比西頭修得好,最早一家人遷入這宅子,老太太就選了風水最好的地方給小兒子住。

可惜展四郎冇福氣,而立之年就歸了西,大兒子房裡卻添人口、升官職,多年後展懷遷頭考就中進士,大孫子展懷逍卻屢考屢敗,最後還是老太太逼著兒子給他大侄兒謀個差事,纔算入了仕途。

“這一家人呐,就躺在大老爺身上吃肉吸血,偏偏大老爺孝順,老太太說什麼他都答應,在外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師,可在家裡,哎……”

張嬤嬤唸叨起來,喋喋不休、又恨又怨,七薑本想趁機去看看,能不能救救那孩子,被她這兒說半天,走也走不了。

後來有了新訊息,老太太孃家的侄孫女,下人們稱呼清姑孃的人回來了,她給表妹求了情,二姑娘總算不用罰跪。

七薑終於能安心吃飯,但冇吃幾口,就發現屋子裡格外安靜,抬起頭,見張嬤嬤和映春站在麵前,臉上的神情一模一樣,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你們……也去吃飯吧。”

“少夫人,您就不想再知道些什麼?”張嬤嬤來了勁,巴不得將展家祖宗十八代的事兒都告訴新娘子。

此刻,距離京城還有半日車馬的小鎮上,當地衙門接待了剿匪歸來的展懷遷,他帶著一營將士日夜兼程好幾天,早已人困馬乏、風塵仆仆,便決定讓兄弟們休息一晚,洗漱乾淨,明日齊齊整整入京。

這會兒吃過飯,商議罷了要事,展懷遷獨自在房裡休息,收拾細軟時,看見了這家夫人為他準備的新婚賀禮,敢情他成婚的事,都傳出京城了。

未能趕回去成親的歉意,和回城的日子,都已寫了書信派快馬送回去,但願未來的日子,能與妻子和睦相處,但求太平。

“難為你了……”展懷遷才唸了一聲,就聽外頭有動靜,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喊著,“二公子、二公子。”

不禁麵上一喜,開門來見,胖胖的小子跟隨管家站在屋簷下,福寶是他少時書童,如今的近侍,隻是不能隨軍出征,都兩年冇見了。

福寶揹著大包小包,一見主子,立時就哭了:“二公子,您可曬黑了,瘦多了。”

展懷遷不讓他在彆人家丟臉,謝過這家管事,就帶著福寶進門,問他怎麼找來的,帶那麼多東西乾什麼。

“張嬤嬤派小的來接您呐,誰知才走到這裡,就說您已經到了。”福寶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家公子,高興地說,“公子,您是不是又長高了。”

“我都二十三了,還長什麼。”展懷遷嗔道,“倒是你,胖成了什麼樣,回去可得給你好好練練。”

福寶嬉皮笑臉地說:“您出門兩年,小的成天就打掃書房,不再跟著您東奔西跑的,家裡好吃好喝,能不胖嗎?”

展懷遷翻了翻張嬤嬤讓他帶來的東西,各種吃食外,還有新作的衣衫,連中衣褲襪都預備好了。

“家裡可好,母親可好?”

“好,都好。”

“公子,您怎麼不問問,新娘子長什麼樣?”福寶樂嗬嗬地興奮著。

“什麼樣?”展懷遷隻是隨口問,橫豎明日就能見麵,福寶說了他也想象不出來。

“那幾天小的都在外頭,冇能見著。”福寶憨笑著,“可新娘子做的事兒,了不得。”

展懷遷這才抬起頭,問道:“了不得?”

福寶是昨天從家裡出發,那會兒剛好鬨新娘子失蹤,他一麵出門,一麵聽中門的小廝說,新娘子自己逛街喝茶去了。

“她……自己出門了?”

“對啊,去見大夫人冇見著,自己駕著馬車跑了。乖乖,少夫人才十七歲吧,她怎麼會趕馬車,京城那麼大,她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