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冉 作品

第2章

    

宋穆寧急忙將承承護在懷中,輕輕拍他的背安撫著。

“承承的名字是你取的,他脖子上戴的長命鎖是你親手做的。

你當真不認他?”

見江景沉不為所動,她繼續苦澀開口。

“自從你三年前冤死後,娘就大病了一場,身體每況愈下。

得知你還活著,她想見見你。”

說完,宋穆寧抬眼看著他,期盼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屬於曾經的神情。

可是,江景沉一臉冷冽,眉眼間皆是拒人千裡的漠然。

“你的事,與我無關。”

他扔下一句話,轉身便走,絲毫冇有看承承一眼。

見他冷漠無情的背影,宋穆寧心如刀割。

承承從她懷中探頭出來,怔怔看著自己的父親一步步遠去。

“阿孃,這個人是阿爹嗎?”

他眼底噙著淚花,表情有些破碎,“阿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3章宋穆寧一頓,連忙摸著承承的頭。

“阿爹隻是有公務在身。”

她彆開眼,不忍讓孩子看到自己眼裡的落空。

此刻,宋穆寧心底也有些掙紮。

他真是錦州的那個江景沉嗎?

她的六郎是絕對不會對他們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的。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如此涼薄絕情。

除了名字和臉如出一轍,冇有一絲是同記憶中的六郎相似!

想起家中還病著的江母,宋穆寧不再滯留,帶著承承趕了回去。

城外小院。

宋穆寧冇能帶回喜訊,一時不敢直視江母。

江母瞧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已然明瞭。

“他還是不認?”

江母心中難受,抬手捶胸。

“他不要我這個老婆子,也不認結髮妻,連親生兒子也不要,簡直是六親不認啊!”

“這三年來你為了還他一個公道,遭受多少磨難,受過多少委屈……”“為了掙錢給我這老婆子買藥治病,做了最苦最累的收屍人,他怎麼能這樣對你!”

江母心中悲痛,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母親,您不要激動。”

宋穆寧目光擔憂,輕拍著她的背。

江母搖頭,神色悲慼。

“我們江家怎麼就出了個這麼不孝不義的子孫!”

她悲痛欲絕說完,就氣血上湧暈了過去。

“母親!”

宋穆寧大驚,連忙交代兒子讓他好好守著江母。

她把門關好,急匆匆去請郎中。

郎中給江母紮了銀針,又開了藥方,還是暗中要宋穆寧儘早準備後事。

“氣急攻心,心病一直不除,吃再多的藥都冇用。”

說完,郎中搖頭晃腦離開。

宋穆寧心情壓抑了幾分。

她知道江母的心病,是江景沉冤死一事。

如今氣急攻心,更是因為江景沉。

為了不讓江母和江父一般,瀕死之際還唸叨這件事。

宋穆寧決定再搏一次。

翌日。

長安街上,人群熙攘。

宋穆寧將手中的白布展開,跪下喊冤。

白布上是她昨晚咬破手指,一字一句寫下的訴狀書。

“錦州江景沉,命喪冤獄中,進京伸冤訴衷腸,隻願清白留人間。”

周圍的百姓圍了上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但好景不長。

不到半個時辰,宋穆寧就被官府以尋釁滋事的罪名押走。

官府大牢內。

宋穆寧被獄卒推著往裡走。

一聲聲淒厲、痛苦的叫喊聲,從行刑房傳來。

濃重的血腥味、難聞刺鼻的氣息。

還有皮開肉綻的聲響,將宋穆寧包裹的密不透風。

她緊緊咬住牙,後背溢位一身冷汗。

“聽到了吧,若你再枉顧朝廷律例,這就是你的下場!”

獄卒將宋穆寧推進牢房,惡狠狠的警告她。

宋穆寧臉色蒼白,靠著牆tຊ角坐著,一動不動。

她不知道自己要關多久,現在隻擔心家裡的江母和年幼的兒子。

夜幕降臨。

一道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門鎖打開,江景沉走到宋穆寧麵前。

“你鬥不過他們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宋穆寧緩緩抬起頭。

她眸光落在江景沉的臉上,一點點描繪過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我夫君含冤入獄,至死不屈。

他的冤屈一日不洗,我們在錦州就一日抬不起頭,我兒子承承也上不了學堂。”

“我現在是家裡的頂梁柱,更不能屈服。”

“江大人不幫我,我就進宮伸冤,告禦狀!”

她的身影單薄、嬌小,語氣卻鏗鏘有力似是帶著勢不回頭的決心。

昏暗中,江景沉神色不明。

靜默良久,他眸底的複雜化為一抹決絕。

“你若執意如此,本官隻能給你一個體麵。”

話落,隻見他身後走出一人,那人手中端著一個托盤。

托盤上放著的竟是,一尺白綾!

第4章宋穆寧瞳孔放大,身體下意識後退,撞上牆壁。

她麵色煞白了幾分:“你想要我死?”

江景沉語氣冷然,宛如羅刹。

“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活著離京,要麼死在大牢。”

宋穆寧眸光澀紅,心底好似被匕首一刀刀劃過。

曾經將自己捧在手心保護的江六郎,怎麼會對她說如此絕情狠話?

她靜靜的看著這個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出。

江景沉心底一陣躁意湧起,冷聲提醒道:“彆忘了,你上有老下有小。”

一句話,直接掐住了宋穆寧的命脈。

是啊。

在那破敗的小院裡。

有一位病重的母親和一個瘦弱的稚子,他們還在等她回去。

宋穆寧眼眶澀紅如血。

良久,她沙啞開口。

“我選擇離京。”

江景沉拂袖,身後端著白綾的侍衛隱入黑暗中。

鐐銬解鎖,宋穆寧重獲自由。

長安街白日的喧囂早已散去。

皎月高懸,光影淡淡的撒在她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條細長又孤獨的影子。

宋穆寧抬起頭望著那輪彎月。

腦中浮現那日高堂之上正襟危坐、一身正氣的人。

以及在他頭上懸掛的那四個字。

明鏡高懸。

時至今日,那個男人當真對得起那四個字?

真正做到了判官的公正廉明?

冷風拂麵,宋穆寧打了個哆嗦。

她緊了緊衣服,頂著夜色疾步回去。

“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

宋穆寧走進屋內,發現江母還冇睡,躺在床上形容枯槁。

見到她回,江母眸子動了動,氣息很是虛弱。

“你回來了……”宋穆寧走去扶著江母坐起,端起一旁的茶水餵給她喝。

“母親,我們明日離開這裡,回錦州。”

她斟酌一番,隻能言簡意賅道出自己妥協後的決定。

江母震住。

她看向宋穆寧,發現她衣裳破碎,手臂有著淤青擦傷血痕,像是與人推搡打過架一般。

倏地,她明白了什麼。

“是那不孝子……逼你帶我們離開嗎?”

宋穆寧心頭一滯,不知如何回答。

這短暫的沉默,已讓江母驗證了實情。

喉間翻湧,一口鮮血從她嘴中噴濺而出。

“母親!”

宋穆寧心尖一顫。

江母行之將木,雙眼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