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記起在縣城上高中的時候，班上有一位家境殷實的同學，家裡就是開典當行的。
兩人關係一直都不錯。
這一款男士手錶，她恰巧有瞭解過，在現在這個年代，至少值1.5萬美刀。
就算有錢，也不一定有渠道能搞到貨，是緊俏貨。
邱秀英內心掙紮。
癌症凶險，母親若不抓緊時間手術，癌細胞一旦擴散開來，哪怕最終籌足了錢，都救不回人。
多耽誤一秒，就多一份風險！
閻王爺留給她母親的時間，不多了。
她一咬牙，不管那麼多了！
試試看，能不能先用這塊手錶，把手術費典當出來。
等手術安排好後，她抓緊時間攢夠錢，再把手錶贖回來物歸原主。
打定主意，她半天都不敢耽誤。
當即跑去學校請假，先找其它老師幫忙代課，工作安排好後，又著急忙慌往家趕。
回到家時，得知劉誌已經來過，把錢還回來了。
母親薑愛敏的神色有些異樣。
作為母親，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心氣高，從小就是個愛麵子的人。
冇想到為了自己這把老骨頭，女兒竟然主動開口，找戀人要回了才借出去的錢。
見她回來，忍不住紅著眼眶上前，強將錢塞回她的手裡。
“好乖乖，委屈你了。”
“媽說了，這手術不做了，大家都知道癌症是治不好的。”
“你的錢自己好好留著，攢著將來當嫁妝，彆犯倔。”
邱秀英聞言，心情沉了沉，定是劉誌那畜生趁她不在，在她媽麵前胡說八道來著。
看來剛纔揍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摟著母親的胳膊哄道：“媽，這件事你彆多想了，我已經想到瞭解決辦法。”
“還記得我在縣城上高中的時候，班裡有個性格相投，玩得可好的同學嗎？”
“她家條件特彆好，叔叔阿姨也很喜歡我，我準備去找她借錢試試。”
薑愛敏一聽她這話，更著急了。
“傻孩子，玩的好是一回事，借錢是另一回事！”
“聽媽的話，彆去了！”
邱秀英握緊母親的雙手，又鬆開用力抱了抱她，目光堅定的道：“媽，這事兒你彆管了！”
“隻要有一線機會，我就願意去試試！”
說完，她從那一把錢當中抽出一張10塊的，然後把剩餘的40元都塞回了母親手上。
“媽，這錢你先拿著，下午我去趟縣城，可能要明天纔回來，彆擔心。”
她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套換洗衣服，又掏出那一塊百達翡麗用手帕包好藏進衣服裡，就揹著包出門了。
從小河村去縣城，要先走一個小時左右的路到青山鎮，然後趕下午三點之前到，坐從青山鎮發車的班車去縣城。
邱秀英穿著一雙軍綠色膠底解放鞋，因心中有了希望，腳下生風走的飛快。
*
顧司衍的新手錶丟了。
但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具體丟在了哪裡。
他和戰友楊斌花了小半天時間，把上午他去過的地方全找了一遍，無果。
“該不會是掉水裡了吧？”楊斌撓撓頭道。
“要不，我泅水下河再幫你找找？”說著便要脫衣服。
顧司衍趕緊製止，“算了，不找了。”
其實他腦海中隱約有點印象，隻是不太確定而已。
他把人從河裡撈出來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時間，12點差5分。
“再過兩天就是老爺子的大壽了，今天下午不是要去縣城備菜嗎？幾點出發？”
村長的大兒子楊斌一拍腦袋，“壞了，忘了忘了，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好出發！”
*
邱秀英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忽覺又暈又餓又渴。
要壞事了！
她中午一冇吃飯，二冇喝水；後腦勺失血過多；還情緒激動，動手打了人。
眼下又頂著午後太陽徒步外出，不暈纔怪！
眼看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邱秀英簡直欲哭無淚。
“嘟~，嘟~！”
身後方向傳來汽車鳴喇叭的聲音，她緩慢回頭，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一輛迷彩吉普在她身邊停下，車窗搖了下來。
“小妹妹，去哪呀？”
“來，上車！哥哥捎你一段！”
邱秀英認出來了，此刻坐在駕駛位上，露著八顆大白牙衝他笑的男子，正是村長家聚少離多在外當兵的大兒子。
這麼惹眼的大吉普，放在整個青山鎮也是獨一輛。
她咧嘴燦爛一笑，“謝謝斌哥！”
她摘下揹包抱在懷裡，二話冇說，自己就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然後，拉開車門她便愣住了，後座上竟然還有人。
這個人很眼熟，今天她已經見過兩次了，這是第三次。
“顧營長。”
邱秀英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揹包，嚥了咽口水小聲喊道。
她正猶豫，現在若是把車門帶上，再換坐到副駕駛位，會不會有點太刻意？
然而尚未等她做決定，顧司衍竟主動往裡挪了挪。
“嗯，上來吧。”
一路上，邱秀英幾乎貼著車門坐著，雙眼盯著車窗外不敢回頭。
她緊緊摟著懷裡的揹包，腦海裡天人交戰。
“去哪兒？”
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
“縣城。”
一問一答後，車內又陷入了安靜。
楊斌透過後視鏡，一直注意著後座的兩人。
男才女貌，看著相當般配！
楊斌比邱秀英大3歲，幾乎是看著這個漂亮的同村小妹妹規規矩矩長大的！
這顆好白菜與其讓劉誌和竹器廠那個敗家子拱，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當然，他起了保媒拉縴的心思，這和顧司衍他媽媽在背後推波助瀾脫不開關係。
顧司衍今年已經23週歲了，不僅冇談過戀愛，甚至還從來冇有對任何一個女生表現出過任何的興趣。
顧媽媽的話猶在耳邊：
“不拘什麼出身、年紀、文化水平。
隻要是個女的，隻要能把我這清心寡慾的兒子拽進紅塵裡打滾，我這當婆婆的就敢把這女娃寵上天！”
可惜，哎！
一個像鋸了嘴的葫蘆，癱著臉正兒八經端坐著，硬是紋絲不動。
另一個像極了受驚過度的小白兔，恨不得坐到車門外去。
他就是誠心想撮合，也表示很無力呀。
突然，他記起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向右前方轉的急彎。
楊斌眼珠子一轉，嘴角悄悄露出了一抹壞笑。
他越開越慢，越開越穩，漸漸的，後麵兩個人都放鬆了警惕。
邱秀英抓著頭頂把手的手臂隱隱發酸。
見車況漸穩，她慢慢鬆開了把手，身體微微放鬆後靠。
然後，正當她望著窗外走神的時候，駕駛位傳來一聲【好心】提醒：
“坐穩咯！”
她還冇反應過來，車子忽然提速急轉彎，“吱~~！”
車尾猛地向左側邊一甩，後座的皮革坐墊秒變成滑梯。
“當心！”
顧司衍完美清冷的表情瞬間出現裂痕，甚至望向邱秀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
他張開手臂，想要去扶她。
下一秒，“呲溜~”
邱秀英瞪圓了眼睛滑了過來，咚的一聲，直接撞進他的懷裡。
一陣淡淡的少女甜香鑽入鼻尖，竟勾起了心底從未泛起過的慾念，想把她摟的更緊，好好品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