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得虧她們今日走得早,否則我今日恐怕累得要荷珠揹我回來了。”陸常安斜倚在軟椅上懶懶地感歎。

其實她今日也冇乾什麼,但是隨時要端著笑臉,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實在是累極了。

荷珠拿著被極燙的熱水燙過的帕子,小心得敷在陸常安的手上,生怕她長出凍瘡:“所以我一直不理解那些文人,是怎麼在冰天雪地裡寫出那麼美的詩,若是我,腦袋都凍糊了,莫說寫詩,就是說話都難。”

流彩反駁:“興許人家是在雪地裡找了個亭子,周圍圍上厚厚的簾子,點了炭爐,煨上羊肉鍋子,裡麵燙上極嫩的羊鞍肉,蘸上祕製的……”

聽著流彩下意識吞口水的聲音,流雲控製不住得睨了她一眼:“你就知道羊肉鍋子!”

但是陸常安深以為然,京都的文人才子哪次出遊不是套了馬車拉上大車小車的東西,裡麵裝的不是吃的喝的,難道是書不成?

流雲在銀炭裡麵加了秋日裡曬乾了並切成細絲的橘皮,比之一般的香料更加清新自然,陸常安聞著橘香抱著軟枕,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烏黑柔軟的髮絲如絲綢般順滑,順著床沿低低垂下來,回過身的荷珠趕緊將她扶正,小心地給她蓋上被子,掖好了被角便退了出去。

陸常安這一覺睡得極沉,天擦黑時才悠悠醒了過來,外麵又下起了雪,落在後院竹葉上發出細微的簌簌聲,屋內燃著的即便是極好的銀碳火偶爾也會爆出些許聲響。陸常安躺在溫暖的被窩,眯著眼看被窗戶縫隙透進來的細風吹得搖曳的燭火,揉了揉睡得有些發昏的腦袋,懶懶地不想動彈,計劃不用晚飯了繼續睡覺。

可屋外突然傳來了急促地腳步聲,聽起來起碼有三人正一起往她門前來,陸常安冇由來一陣心慌,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果然不一會兒荷珠就小心推開了門,應該是要看看她醒了冇有。

陸常安透過門縫一眼就看到了衣著單薄滿臉淚痕的太子妃身邊的丫鬟,是上次去東宮時為她和禾靈帶路的那位,聽禾靈說是阿月一手帶出來的,也是太子妃的心腹。這樣的心腹這般狼狽地深夜拜訪,莫不是太子妃出了什麼事情,陸常安顧不得發脹的腦袋,赤著腳下了床。

“太子妃可是出了事?”

“少夫人,求您快想想辦法,太子妃早產了!”小丫鬟一見到陸常安便顧不得禮數,一把掙開流彩的攙扶,撲到陸常安腳邊哭求。“

“荷珠,你快去拿一件披風來。”

“你莫要再哭了,好好說,太子妃還有月餘纔到產期,今日怎麼突然早產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太子殿下在京都找了最好的穩婆在東宮候著,你慌什麼,若有事為何不去宮裡找太醫,怎麼倒來了我這裡。”

太子必定是隨陛下去了冬獵不在東宮,但陸常安相信即便是東宮無主君,太子妃身邊的丫鬟也不至於求到她跟前來,定是出了她們實在難以把控的事。

小丫頭極力忍住抽噎道:”太子妃情況凶險,穩婆隻會接生,應付不了這些。我們差了人去宮裡請太醫,可是宮裡的鬱妃和六皇子妃有了身孕,她們又偏偏都跟著一起去了冬獵,袁統領便將宮裡負責女子身孕的太醫都帶了去,說是天寒地凍地怕她們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