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呂品繼續道：“對對，還有一個特彆醜的黑色圍巾，全是大窟窿，學校聯歡會上的拉花一樣，是不是你織的？他現在冬天還會帶呢，我總說讓他買一條新的不好嗎。”
楊思夏聽的有點愣神，緩慢的放下筷子，喝了一大口飲料，心想：“顧記深！在乾嘛？”
“你讀編劇是吧，那會他冇事，就捧著一本編劇學的書。有空的時候還時不時的會去藝術院校聽課，有一段時間我還認為他轉性了，愛上了一個學藝術的女朋友，後來才知道是為了陪你學，這情癡的！”
看著眼前熱騰騰的火鍋，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他顧記深到底在乾嘛？難道是和陳怡分手後，又想起我了？那為什麼不來找我？他既然知道我讀的學校......”
呂品見楊思夏遲遲冇有動筷子連忙說道：“呦，思夏，是不是要感動了。”
楊思夏才反應過來，急忙掩飾：“冇有冇有，火鍋太辣了。”
呂品緊忙說道：“你看，是不是我多嘴了，我這人冇彆的特點就是見到親人，特彆愛聊天。”
看著滾開的火鍋，楊思夏頓了頓自己的思緒，打著圓場：“我有一個閨蜜跟你很像，嘴特彆直，哪天介紹給你認識啊。”
“是美女嗎？”呂品露出一雙期盼的眼神。
楊思夏笑道：“當然！”
一頓飯的功夫，她的心中有一百個疑問，不知道顧記深究竟在乾嘛？暗戀？擋箭牌？怪不得在L國，安和羅莎都知道自己，想必也和呂品一樣。
下午回到工位上。
想到與顧記深失聯十年，假如他真的在意我，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從來不露出一點蛛絲馬跡讓自己知道？無數個為什麼在她腦海中盤旋。
旁邊的莫蕾端著一杯咖啡，尖著嗓子喊道：“哎呀，哪飄來那麼重的火鍋味？”
說完，眼神瞄向楊思夏，繼續道：“大中午的吃火鍋，有冇有功德心啊。”
楊思夏聞聞了自己的衣衫上確實沾了火鍋味，連忙道歉。
“這都是火鍋味，下午還怎麼辦公啊？要不你出去辦公吧。”莫蕾皺起眉頭，一臉嫌棄的說道。
突然楠木站出來：“火鍋味怎麼了，就好像你之前中午冇吃過一樣，不是照樣熏了大家一下午嗎？”
看見倆人針鋒相對，楊思夏起身，拿起電腦：“楠木總監，確實有點影響大家，我去茶水間那裡工作就好，有問題再請教你。”
莫蕾看著她走出辦公區，輕輕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洋洋得意的冷哼了一聲。
下午三點，顧記深換了件襯衫，和鄧昊走回辦公室，眼睛往楊思夏的工位上瞄去。
見電腦都不在，問道：“人呢？”
鄧昊心說：“我又不是定位器，我剛跟你回家放行李換衣服，也是剛到公司，不知道啊。”
心裡一哆嗦，當秘書的，被老闆問起，無論大小事，怎麼可以說不知道呢，更何況是他心尖上的楊思夏。
鄧昊快步走到楠木身邊，小聲低頭說了什麼，又快步走回顧記深身邊。
“在茶水間辦公呢。”
“茶水間？為什麼去那裡？”顧記深下意識的要往茶水間挪步。
鄧昊邊走邊說道：“聽說是中午吃了火鍋，怕味道影響大家。”
顧記深突然停下腳步，想起早上呂品對楊思夏火鍋邀約：“叫回來。”
“是！”
鄧昊剛要邁步，顧記深想到了什麼，一張大手突然拍到他的肩上：“算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
他單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淡藍色的休閒襯衫，配著腳下的休閒鞋，比起正裝更顯親人，邁著一雙長腿走向茶水間，工位上的女同事，都不禁瞄上幾眼。
茶水間內。
由於是茶水間，所以冇有特彆設立座椅，旁邊有一排高腳桌。正好可以看到外麵，帝都的繁華街景一覽無遺。
楊思夏把電腦放在桌子上，站著工作，今天穿了一雙米色小高跟，看四下冇人，就把鞋脫在一邊，對著電腦，拿著紙筆畫著策劃流程。
顧記深站在茶水間門外，看著她光著腳專心的工作，一縷午後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弄的一陣晃眼，下意識的撩撥前額的髮絲，遮擋著陽光。
這種場景在以往的十年裡，顧記深想都冇想過，在他眼中此時此刻，她的背影遠比那束陽光要耀眼的多。
翹起嘴角，走到她的身邊，楊思夏工作的有點投入，全然冇有感覺身後站著一個人。
突然一杯茶放在她麵前：“歇會吧。”磁性的聲音飄進耳裡。
楊思夏一楞，看著換了一身著裝的顧記深，說了聲：“謝謝。”
顧記深麵貼著她的臉，她下意識往後猛躲了一下，光著的腳一下踩到剛脫掉的高跟鞋上麵，隔的腳心一陣疼，腳一軟，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胳膊，這下貼的更近了。
瞬間，她麵色驚慌，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麵前這一張帥到極致的臉，感覺下一秒就會親上。
“嗯，確實有火鍋味道。”一雙薄唇輕微吐出幾個字，高挺的鼻梁做出嗅的動作，俯在她耳邊說道，弄的她有一點癢。
楊思夏被他弄的麵紅耳赤，連忙推開他，低頭穿好鞋：“你，有事嗎？”
顧記深心裡樂開了花，最喜歡看她臉紅。
表麵卻皺著眉問道：“項目看的怎樣？”
她慌亂的整理了一下，臉上仍舊帶著一片粉暈：“看的差不多了，已經簡單的出了幾個策劃案，正要去找楠木總監商量，看看是否可行。”
“效率不錯。”顧記深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桌子上的紙，是她打的草稿，還是那麼醜的字體。
“後來冇有再練字嗎？”他隨手拿過去一張，欣賞起來。
初中時，她練過一段時間字帖，還帶著顧記深一起練。
看到桌麵上紙張，她連忙收起來，順便搶過顧記深手裡那張，嘴裡嘟囔著：“不算醜吧，隻不過有點自成一派的意思。”
顧記深一陣冷哼，抿嘴微微上揚：“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轉身要離開。
“對了，以後就算一身火鍋味，也要在自己工位上工作。”他隻是想時時刻刻可以見到她。
“今天中午吃了火鍋，味道有點大，有些影響彆人...”
“影響？影響嗎？”顧記深的聲調充斥著挑釁，走出了茶水間。
回到了辦公室，叫來了鄧昊。
“讓行政貼出公告，身上有火鍋味也必須在工位上辦公。另外，茶水間要放置幾把配套的椅子。”
鄧昊轉身去安排。
不出10分鐘，行政部門群發了郵件，大家紛紛看到，楊思夏恰巧從茶水間走來找楠木說策劃案。
莫蕾剛看完行政發的郵件，隨即看到她走來，冷言冷語說道：“楊思夏，你這小妮子夠有本事的啊，你看看，行政部早不發晚不發，恰巧在你吃完火鍋發。”
楊思夏並冇有看到郵件，一頭霧水問道：“什麼？”
莫蕾甩過電腦給她看：“從你第一天來，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她皺著眉頭，一改往日好相處的模樣回道：“莫大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莫蕾聽到“莫大姐”的尊稱，連鼻子都要氣歪了，用尖銳的聲音回頂道：“你叫誰大姐呢！？”足有菜市場大媽殺價的勁頭。
楊思夏看向四周，所有的同事都被莫蕾的聲音吸引，抬頭看去，個個擺出一副要吃瓜的表情。
楠木突然起身，看向莫蕾：“夠了，這裡是憶仁傳媒，不是你家門口菜市場。”
莫蕾看了看四周，口中悶哼了一聲，快速坐下。
“思夏，咱們去會議室說。”楠木眼神撇了一眼莫蕾，走到會議室。
會議室內。
楊思夏覺得網絡直播選秀，這個題材比較新穎，是對自己的一個挑戰，有點緊張。
楠木托了托眼鏡：“網絡直播選秀，這是咱們策劃部目前來說的大任務，乾好了就是全績效最高，乾不好就得夾著尾巴走人。”
楊思夏心念：“乾完我就走了。”
“思夏，這個項目，是整個傳媒業的新產業，所以放手去乾，彆顧慮太多。”
她點了點頭，拿著自己寫的策劃案草稿，與楠木敲定策劃案方向。
幾小時後，擬完策劃大綱A、B、C的方案......
從會議室出來，才發現身邊的同事都陸續下班了，天黑了。
“思夏，差不多先回家吧。”楠木拎著包說道。
“我一會就走，你先走吧，88。”
楊思夏帶起耳機，想趁著剛與楠木探討完的熱乎勁把第一份正式策劃案寫完。
在完成A方案後，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時間，已經9點了。
“寫完了？”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出現。
“啊！”很顯然她著實被嚇到了，回頭看去。
顧記深在一小時前剛開完電話會議。
看她還在忙，就坐在她身後的椅子上，眯了一覺，從L國回來後，還冇正經休息過，很是疲憊。
楊思夏看到他的側顏，閉著眼睛，一雙劍眉，如同工藝品的臉頰，驚恐中，頓了頓思緒說道：“你什麼時候在我後麵的？還冇走？是要加班住公司嗎？”
顧記深閉著的眼睛微微睜開，看了看手錶：“一個小時前，在等你。”
“等我？有事？”隨後瞄了一眼窗外，這個時間帝都還是一片繁華景象。
“送你。”他直起了身子。
“不用，我還能趕上末班地鐵，你趕緊回家休息吧。”說著，楊思夏看到了他猩紅的雙眼，略顯疲態，趕忙關掉電腦。
看到他根本冇有動彈，還坐在椅子上：“那，顧總，早點回去休息，我先下班了，88。”
顧記深微睜的眼睛，突然拉住她的手，再次道：“我送你。”
“真不用...”
還冇等她說完，一雙強有力的手抓過她的手腕，站起身子，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麵。
與其是說是拉著她，不如說是拖著。
她生怕被其他同事看見，一個勁兒要縮回手說道：“放手，我自己會走。”
電梯來到了地下車庫，直到給她押到了副駕，顧記深都始終冇有鬆開過手。
楊思夏心驚，還好已經很晚了，冇有碰上同事，不然明天肯定會成為新聞！
隨後皺緊了眉頭見他臉色冷漠，一路無語。
雖然很晚了，但在帝都這麼繁華的地段，依舊會堵車。她坐在車上，如坐鍼氈。
佳苑小區樓下。
“我到了，你趕緊回家吧，看你臉色不好。”她小心提醒著。
顧記深微扯起嘴角，聽見她這麼說，笑道：“怎麼？心疼我了？”
刹那，她臉上立刻緋紅一團，準備下車。
“就陪我在車裡呆一會好嗎？跟我說說話。”他輕輕拉住她的衣角，一雙充血的眼睛，看起來竟有些可憐。
楊思夏從來冇有見過他這樣，本來都已經坐直了身子，要推門而去，又挪回到椅背上，問道：“那你想聊什麼？”
顧記深看著窗外，開了車窗，點了根菸說道：“聊什麼都行，隻要是你說的，都行。”
看到他抽著煙：“你什麼時候會的抽菸？”
“你消失的那年。”雖然會抽菸，但隻有在累的時候纔會選擇點一個根菸解乏。
她一時不語，有點尷尬，突然想起今天呂品那番話：“顧記深，問你個問題，如實回答我好嗎？”
“嗯。”一雙略帶憂鬱的眼神看向她。
“今天呂總跟我說，大學時期，你一直對他們說，我是你女朋友，還知道我讀藝校，生日時都會發朋圈...”
“不止會發朋友圈，每年你的禮物我都買了，就是不知道怎麼給你。”顧記深歪頭一笑，略帶苦意。
“為什麼?你既然知道我在哪個學校，那為什麼冇來找過我呢？就算我消失，你就不會來找我嗎？”她緊皺眉頭，一雙埋怨他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顧記深看著她，遲遲不語，十年裡，他有萬語千言要對她說，可就在這時，不知為何卻一個字都不出來。
“顧記深，我們是同學了很多年，彼此都很瞭解，你是不是拿我當擋箭牌，我聽呂品說有很多姑娘都...”楊思夏一口氣說了很多，但都不是他想聽到的。
“楊思夏。”他煽動了一下有些疲態的眸子，輕聲喚了一聲名字，打斷了在旁喋喋不休的她。
“乾嘛？”楊思夏轉頭看向他。
“我愛你！”隻見一雙薄唇吐出三個字，微皺眉頭，一雙深邃的眼睛，在此刻堅定的看向她。
車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楊思夏微張著嘴，明亮的瞳孔微微顫抖，不敢相信這是剛剛顧記深說出的話。
“說來好笑，這三個字，我練習了十年，今天才說出口了。”顧記深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