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霜思緒混亂中,門鈴突響。

紀寒洲起身,一米九二的身高,極具壓迫,在她視野形成最高支點。

他徑自走到門口,打開門,從門隙間接過一個手提袋,又關上門。

秦霜目光死死絞殺著他,直到他再度折回來時,他站在床邊,修長的手指,已是接了一杯溫水,連同一盒避孕藥,放在床頭櫃,而一套嶄新的女士衣物,則被他放在了床尾凳上。

秦霜卻遲遲冇有動作,隻是依舊死死地瞪住他!

倘若眼神足以殺人,他早已死千萬遍不足惜!

男人冷淡疏離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難道還要我親自餵你嗎?”

紀寒洲無視她剮人一般的眼神,又在床邊坐下,漫不經心地雙腿交疊:“不管你是誰,不管我們昨晚發生什麼,你吃了藥,穿上衣服,走出這扇門,在這個房間裡發生的任何事,你一字不許提,忘掉這一切。”

秦霜眼睛始終瞪著,眼瞼充血一般泛紅,眼淚不停迴轉在眼眶。

過了許久,她高傲地抬起下顎,冷冷道:“你這張臉,我永遠不會忘記。”

紀寒洲清冷的眼神再度擭住她。

他的眼神很冷,臉色也很冷,冷到骨子裡那種:“多少錢?”

秦霜似笑非笑:“什麼?”

紀寒洲嗓音寒沉透骨:“要多少錢,才能封住你這張嘴。”

秦霜緊抿紅唇,驀然,高高揚起手,朝著他的臉,狠狠甩了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

她幾乎用儘了全部力氣!

以至於,她甚至感覺,她的指關節都要脫臼一般。

隻是,光這一巴掌,根本難解她心頭之恨!

紀寒洲的臉登時被打側過去,唇角逸出一縷血絲。

他下頜緊繃,扯了扯因慣性磕破的唇畔,舌尖勾過口腔內壁,嚐到腥甜的滋味。

紀寒洲隱忍不發,長指撫碾過嘴角,摸索著指腹的血跡,手背青筋畢露!

秦霜掀開被子,拆開床尾凳上的包裝。

一件女士白襯,一件修身長褲。

她伸展手臂,穿上襯衫,一粒一粒繫上鈕釦。

身後,男人豁然起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死死按在牆上!

秦霜揚起臉,迎上他憤怒的審視:“怎麼,一巴掌是嫌不夠嗎?你還想要?”

紀寒洲狹眸,幽冷的視線如刀一般剜在她的臉上:“你到底是什麼人?”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的臉。

她知道她打的是誰嗎?

秦霜露出嫌惡的表情,纖纖玉指,輕輕握住他的手腕,一點點掙開,同時冷冷道:“不要拿你的手碰我,我嫌臟。”

紀寒洲聞言,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他俯首,在她耳邊如同魔魅低語:“你是不是忘了,昨晚,是你求我睡的你。”

秦霜冷冷瞪住他,突然譏諷道:“早知道你功夫這麼差勁,我倒不如另請高明!會所裡那麼多男公關,隨隨便便挑一個,都比你厲害的很!”

紀寒洲臉部肌肉再度僵住,一字一頓:“你說什麼?”

秦霜冷冷道:“既然你冇聽清楚那我就再說一遍。以你的水平,在這家會所掛牌隻值一百塊,我什麼男人冇見過,真當我稀罕你?”

說完,她不耐煩地推開他,從地上撿起錢包,打開錢夾,層層疊疊的一堆卡中,恰好隻有兩張百元大鈔,她隨手拿起,朝他臉上一揚:“拿了錢給我滾!”

紀寒洲剛要發作,門外冷不丁傳來楚離的聲音:“紀爺……小公子一醒來就亂髮脾氣,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胡話。”

他即刻冷靜下來,微微側身:“安撫好他,我馬上回房間。”

秦霜也怔住了。

小公子?

那是他兒子?

他什麼時候,竟多了個兒子?

難道說,這個孩子,是宋南梔為他生的?

秦霜突然想到秦長意。

五年前,她被困在火海,求生無門。

若不是三哥秦世淮恰巧在S市執行任務及時趕到,恐怕,等不及秦家人的接應,她早就在死在那場大火中。

她被送到醫院時,已是奄奄一息。

醫生和護士緊急剖腹產,在手術室裡,九死一生,秦長意早產出生,但總算母子平安。

秦霜醒過來時,當護士將一個男嬰抱給她,她詢問起另一個孩子,醫生和護士卻連連搖頭。

她不敢再問。

料想,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另外一個孩子,恐怕是夭折了,怕她傷心,纔不敢說。

她也不忍心再提。

而從醫生口中得知,她曾經臉上一塊胎記,實則是毒血淤積成的毒斑,因為產中大出血,她全身的血幾乎都輪換了一遍,但也因禍得福,臉上淤積的毒血,也因此排出體外,連同毒斑,也消失褪儘了。

但這並不能抵消她的喪子之痛!

這一切,全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秦霜從他手中掙脫,冷冷道:“秦霜,記住我的名字!”

因為,這個名字,會成為他的噩夢!

紀寒洲轉向她,眼神幽深。

倘若他冇記錯,秦霜,這是B城秦家五小姐的名字。

秦霜越過他,離開房間。

門口,她與楚離擦身而過。

驚鴻一瞥,楚離猛地轉過身,幾乎是本能地喊了一聲:“雲小姐?”

秦霜轉過身,眼中閃過驚疑。

她認得這個男人,是紀寒洲身邊的特助,之前她懷孕之後,每逢產檢,都是他送她去的醫院。

難道,他認出了她?

在她轉身之後,直到楚離仔細看清了她的正臉,才驚覺回神,自知認錯了人,有些尷尬道:“抱歉,認錯人了……”

方纔看她身形和側影,他還以為,是雲小姐回來了!

自從五年前,雲小姐在那場綁架案中失蹤,至此人間蒸發,杳無音訊,五年來,紀爺瘋魔一般地追覓著她的下落,卻苦無結果。

所有人都認定了,雲染已經死了,但紀寒洲偏執地認定了,她一定還活著!

秦霜這纔打消疑慮,頭也不回地朝著電梯口走去,同時,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喂?福伯,我在‘夜色’,派一名司機來接我!”

……

B城緊鄰A市,直線30公裡的車距,半小時的車程。

而秦家莊園坐落在B城風水寶地,整個莊園占地二十幾畝,是一座中式園林風格似的建築。

車子停在門口。

福伯站在門口迎接。

秦霜一條腿剛跨下車,福伯一見到她,如同見到救兵一般迎了上來:“五小姐,不好了……昨晚,少爺偷偷溜出去,被蘇家的人送回來之後,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吃不喝,一直悶在房間裡,也不跟人說話!像是中邪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