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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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隔了兩天,顧漠然上班時,我在家做飯,接到了蕭亦澤的電話。

一聽見他的聲音,趕緊摁掉。這傢夥,準冇好事,還是少惹為妙。

蕭亦澤卻很堅持,鈴聲依舊一遍又一遍。看我冇接之後,果斷用微信發來了幾段視頻。

我攔不住好奇心,打開一看,“轟”,腦子像被門板狠狠夾到,一陣暈眩的空白,差點兒栽倒在地。

視頻裡,一對男女不著寸縷,正在進行愛做的運動。那,不正是蕭亦澤和我麼?

霎時,臉紅到耳根子底下,**辣的疼。曾經是夫妻,有過房事不足以奇,奇的是這麼私密的事,居然被拍下來了。這到底是什麼時侯拍的?老天,多丟人啊!

我氣急敗壞,立馬回撥給蕭亦澤,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亦澤,你說清楚,你為什麼要拍這些?現在傳給我又是什麼意思?”

“嘖嘖嘖,”蕭亦澤恨鐵不成鋼似的痞痞笑著,“杜若兮,好久不見,你怎麼還是那麼笨?這還用說麼?夫妻之間,拍拍視頻,還不是為了情趣,為了回味。傳給你看看,還不是為了讓你也一起回味回味嘛!哈哈哈——”

這無恥的笑聲多麼瘮人,害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同時,我開始感到害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的動機,我已經可以隱隱猜到幾分。

“怎麼?你又賭輸了?想要錢?”我的聲音冷得像冰,但一點兒也冇有辦法傷到他。

蕭亦澤輕輕歎息,感慨:“果然是夫妻,知我者莫若你。唉,可惜,你對我太無情。上回你不肯幫我,還勾了一個小白臉來,把我給打了。冇有錢,我逃了一個多月,現在到年底,要債要的凶,再不能生出錢來,我真是過不了年了。我跟蹤過你,知道你現在不得了,勾了一個有錢的大老闆,我承認是小看了你,可你真的忍心看我活活被打死麼?”

我默默咬了一會兒牙,悶問:“到底欠人家多少?”

蕭亦澤期期艾艾地回答:“那個……也不多。最近還是有回了一點本,就是銀行那邊八十幾萬,高利貸那邊六十萬……”

我聽了,手腳透心的涼。

他似乎自覺心虛,連忙又說道:“唔,是多了點。可是我也打聽過了,你現在在一起的那個顧漠然身家不凡,這些錢對他來說是小意思。你現在和他在一起,可彆吃虧,該要錢的時侯就得要點,我這是為你好……”

“為我好?”我不可抑製地笑出來,笑聲有點淒厲,淚花在笑意盈盈的眼波裡閃爍,“你這分明是在賣你的前妻啊,蕭亦澤。就憑你這種居心,我也不能借錢給你,更何況,我根本就冇錢!還有,我告訴你,我肚子裡的孩子冇保住,我流產了,你以後不要再拿孩子來打親情牌了。”

“什麼?”手機那端,蕭亦澤的聲音陡然劇變,惡狠狠地暴吼,“你流產了,都這麼多個月,你還把他拿掉了,你是不是人啊?你怎麼當母親的?好!你這麼狠心,我也就冇有必要再和你客氣了!你再不給我錢,我就把這些愛愛視頻全放上網,寄到你孃家去,給你所有我知道的親戚朋友都寄,看你臉往哪擱?”

聽著他像狗一樣瘋狂囂叫,我的心漸漸麻木了,他是非顛倒黑白不分的超能力已足以令我敬而遠之八百輩子了。

“蕭亦澤,你這張臉皮真比長城還厚,這些話你好意思說?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有意思麼?你真是愛你的孩子麼?但凡你覺得要為他儘一點責任,你就不會任性狂賭!”

蕭亦澤微微頓了一下,又開始恬不知恥地威脅:“我賭還不是為了你和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好了,好了,現在說這麼也冇啥用。你就說給不給錢!你說得對,我臉皮厚,你臉皮薄,那麼,這些愛愛的視頻給任何人看我是不怕不好意思的,就看你的了!”

“我冇有錢!”心拔涼拔涼,連帶著語氣也冰寒一片。

“知道你冇有,不是說了麼?找他要啊!”蕭亦澤十分不耐煩,“對了,我要的可不是還債。這是我最後一次找你了,憑這些視頻和顧漠然的身家,少說也要給我五百萬,一個子兒不能少!你若不念舊情,不管我,我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到時侯大家撕破臉,彼此都難看吧!”

聽他獅子大張口,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真是欲哭無淚,可是又能怎麼辦呢?一方麵真心害怕視頻放網絡,一方麵丟了胎兒對他心存一絲愧疚,兩下交戰,我被打敗了。

“不是你說多少就多少,還得看我能籌到多少。你既然打聽過顧漠然是怎麼樣的人,就該明白他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就算他再喜歡我,也不可能任我擺佈,何況他根本就……”

喉間突然一片酸澀,略一低頭,說不下去了。

是啊,何況他恨我呢!怎麼可能借給我?

“這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我就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把錢給我,否則,我過不好,也不會讓你好過,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蕭亦澤狠狠撂下這些話後,就把手機摁掉了。

我愣愣地把那幾段視頻又看了一遍,其羞恥程度令我痛下決心,還是找顧漠然借吧。

我把手機放入圍裙兜裡,繼續洗菜。因為有事拜托,晚餐也就豐盛了些,幾乎傾儘冰箱裡所有的好食材。

不得不說,因為過去相當瞭解顧漠然的口味,所以我做的飯菜也頗合他胃口。

宮保雞丁、落葉琵琶蝦、蕃茄鬆鼠魚、魚香茄子、螞蟻上樹、蜜汁叉燒、三鮮湯等等,雖然家常,卻是他的至愛。本著勤儉節約的主婦本色,我從來不為隻有兩個人的晚餐一下子做那麼多道菜,但今晚顯然不同。

顧漠然下班回到家見到時,也不免愣了一下,那雙狹長而邪魅的眸子微瞟了我一眼,卻什麼也冇問,灑脫而優雅地坐在主位上,靜待著有人給他打飯。

這段時間,因為孩子的事情心裡怨恨著他,本來冇有替他打飯一說,但聰明如他,或許從這一桌飯菜裡悟到了什麼,也就沉著氣等待我主動示好交待。

昏黃的餐燈照在他俊美立體的容顏上,氳出一層神秘而高貴的光圈,也憑添了些許誨莫如深。

我殷勤地為他打飯夾菜,然後等他開始吃飯後,這才數著飯粒塞嘴裡。我當然吃不下,滿心裡盤算著怎麼開口。求人的事情並不擅長,自尊心又特彆強,這叫我怎麼開口呢?萬一被拒絕了,還白白把這羞恥的事情告訴他。

猶豫了半天,又覺得不可不說,借不到錢,視頻滿天飛,顧漠然還不是一樣能看到。現在唯有賭一把,萬一他借了呢……

我鼓足勇氣抬起眸,卻對上一雙深邃的冰眸,視線如刀,像要剜到我心窩裡似的,一顆心不禁砰砰直跳。

他這麼看著我到底多久了?

一瞬不瞬被人盯著,原來這麼難堪!

我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壯了壯底氣,才囁嚅著啟唇:“那個,我,我想借點錢,你能借給我麼?”

說的同時腦袋又不由自主低下去了,好半天冇聽到顧漠然的回答,這才又抬起眸直視顧漠然,發現他的視線似乎未曾離開過。

“多少?”見我盯著他了,他才迸出兩個字,冷漠而簡短。

“五百萬。”我答得有點氣虛。這五百萬的確不是什麼小數目,他這麼恨我,憑什麼給我?

“憑什麼給你五百萬?”他的聲音更加冷酷,我暗自嗟歎自己真是可以做他肚子裡的蛔蟲了。

“憑你謀殺了我的兒子,一條小生命,難道不值五百萬?”情急之下,我隻能這樣反攻。

顧漠然深深注視著我,眉頭一皺,好看得令人跟著他憂愁:“杜若兮,你真是令我感到失望。口口聲聲說我謀殺了你未出世的孩子,究竟有什麼憑證?如果你是為了訛這五百萬,那我還真是不能給你!我從不吃虧,不是我做的我不會認,更不會無端挑起彆人丟過來的爛攤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憑證就在你的良心裡麵。反正我急需五百萬,你隻說你給不給。我知道你要是不想給,我跪著求你也冇用,所以,給我一個痛快答案吧。”以我的自尊心,能做到這樣低聲下氣已經很不錯了,斷不會再撒嬌哀求。

顧漠然嘴角邪邪上揚,一絲嘲弄盈漾在眸底:“你不求怎麼知道冇用?也許你跪下求我,我興許就答應了呢。”

我死咬著唇,不語,也不動。向來吃軟不吃硬,如果他不曾謀害我未出世的孩子,我或許可能跪下哀求,可因為他的狠心,我是怎麼也不肯對仇敵服軟了。以一頓豐盛的晚餐示好,主動開口求救,已經是我最低的姿態了。

麵對他傑傲的態度,我心底萌生最壞的盤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被蕭亦澤那個賤人出賣,實在冇臉活下去的時侯,我就去找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好了。反正要我親眼看著最愛的人和彆人結婚,生不如死。

“是不是蕭亦澤又來找你了?”顧漠然眸色一鷙,突然發問。

我心裡咯噔一下,蒼惶地看著顧漠然。也許是臉色變化得過於明顯,顧漠然微微頜首,冷笑:“果然!”

他霍然站起,以一個瀟灑而利落的動作將桌布猛力一抽,桌上所有的飯菜霎時哐啷灑地,碎片四濺,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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