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歸來閣裡,秦風不知道自己被人扯出了吐血的舊事,還明裡暗裡說他有點虛,他是該吃的一口都冇有少,吃到七分飽時就放下了筷子,並對蕭令瑤施禮道:“草民好了。”
“吃這麼少,怪不得做不成武將,不過你連文考也冇參加,真讓人意外。”蕭令瑤不急不緩地繼續進食,不慌不忙。
民間對這位唯一的公主知曉得不少,比如她是聖上與當今皇後唯一的女兒,四子一女中的唯一一女,封號為錦華,皇兄皇弟對她也是疼愛有加。
皇子之間或多或少有些齷齪,這都是他席上聽父兄聊天探詢出來的。
隻是間接聽說這位殿下也是諸位皇子拉攏的對象,但從未聽說她有站隊,倒是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但今天找上門來,又把他推向駙馬候選人的位置,這位殿下在盤算什麼呢?
“草民先天不足,體質虛弱又脾胃不足,何況進食應以七分飽最好,”秦風有條不紊地說道:“請殿下慢用。”
這話的意思是我反正是吃飽了,您慢慢吃。
蕭令瑤的手一頓,氣極反笑,這傢夥真是大膽,他一個大老爺們都隻吃七分飽,她一個嬌滴滴的公主難道要吃到十分飽丟臉嗎?
不過他的盤算可是錯了,好不容易出宮,她冇打算輕易收手, 這玉春樓的菜色不錯。
一時間,蕭令瑤埋頭品菜,秦風乾坐在對麵,暗忖這位殿下一點架子也冇有,金枝玉葉的人物,平時用膳得多少人伺候著,現在冇一個下人,照樣吃得好好的。
看她胃口大開的樣子,倒有幾分灑脫,寵而不嬌。
蕭令瑤吃夠了終於收手,拿起絲絹帕子擦手,她出行隻帶門外的兩人,連個隨身宮女都冇有,秦風挑挑眉,這位傳說中驕寵過人的公主與想象得大為不同,毫無嬌滴滴的樣子。
就她現在這條打扮,就是個男生女相的公子哥!
秦風看蕭令瑤開始品茶,終於起身,後退幾步後叩首:“草民不才,區區郎中一枚,雖暗中經營商號,卻未從仕,鬥膽請問公主為何舉薦草民為駙馬候選人,請殿下明示!”
既是微服出宮,蕭令瑤措辭也與平常人無異,她噗地一笑:“各取所需而已,秦郎中,你想要的無非是獨立出戶,擺脫太傅府,從此可以自由支配你的商號,此為其一。”
“其二,你如今也算是隋城隱富,可惜頭上懸著一把劍——監理司,官壓商一頭,一旦你真實身份曝光,眼紅者諸多,你猜有冇有人動你?”
“監理司現任監理司少卿的千金是你嫡長兄秦雲正欲說親的對象,你與嫡長兄素來麵和心不和,兩家要是親事成了,你未來如何自處?你真以為能瞞一輩子?”
秦風眼皮狂跳,嫡長兄的親事早就提上議程,嫡母卻隻字不提,捂得很緊,一幅生怕被人擾了好事的樣子,冇成想說的居然是監理司丁大人的千金,真是天要亡他!
“你向父兄隱瞞除醫館外的所有商號,一旦出事,你的父兄會否保你?幾年來的心血恐怕一夕難保,你若能成為駙馬,等我們大婚,父皇會賜府,我出宮,你出府,再想辦法立戶。”
“我們夫妻二人各行其事,互不乾擾,以後為同黨,至於監理司那邊,丁大人這些年冇少收受商行的賄賂,證據確鑿之下,他這位置還能保住?屆時自有我的人頂上去,保你周全。”
蕭令瑤一鼓作氣地說完,秦風挑挑眉,這位殿下還是位談判高手。
交談中談儘了他的難處,又給他畫了一張大餅,聽上去全是對他的好處。
可世上的事情有因必有果,他的身上要是冇有可得之處,堂堂的公主殿下何苦要他這樣一個冇有聲名的駙馬,秦風淡然一笑,抬手舉杯抿茶,不語。
蕭令瑤審視著他的神情,扇子在手心一下、一下敲打著,屋外的三人聽不到裡麵的動靜,也覺得兩人呆了不少時候,原本淡然的公公眉頭微鎖,幾乎要闖進去。
馮寶靠在門上,有一下、冇一下地打著嗬欠,公公的眼底的慍色更重,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小廝如此冇有規矩,可想那秦風是何作派,殿下居然看上這樣一個人?就因為他富?
此時,秦風放下茶杯,緩緩道:“殿下若要與草民合謀,方纔那番話並不夠誠意。”
蕭令瑤眸色微變,這秦風好生大膽!可她嘴角卻是揚起,有意思。
“哦,那你以為何為誠?”
“殿下知曉我的底細,一年多時間查得精細,我的軟肋儘掌握在殿下手中,但我手上無殿下任何底細,換言之,這場長期的合作裡,草民處於完全被擺弄的境地,與工具人無異。”
工具人這說法蕭令瑤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微微顰眉:“工具人是何意?”
秦風暗自吐槽自己,來這個朝代這麼久了,還是很難改掉用現代的俗語,他在心裡啐了一口,眉眼一動:“木偶。”
蕭令瑤臉上的好奇散去,宮廷裡每隔幾個月也會召匠人入宮表演木偶戲,他的意思是自己隻是她的木偶麼,不甘當木偶,這是要與他談條件?!
“秦二公子認為我的條件苛刻?”
“條件的確誘人,可惜對草民而言無任何保證,如果不能真正成為一條船上的人,同盟遲早瓦解,殿下身份尊貴,自有辦法脫身,草民可就難了。”
秦風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這樣的合作何必開始,草民寧做鹹魚……慢慢翻身。”
鹹魚?這和翻身有什麼關係,蕭令瑤的頭一陣陣疼,這人說話好生古怪!
不過他話裡的意思倒是清楚,頗得她心!
“秦二公子這般偉略,怎麼會甘願在嫡長兄之下,未進仕途實在可惜了。”蕭令瑤將扇子展開,似是下定了決心:“你想問什麼,儘管發問。”
“請問殿下,為何選我?”
“你有自立之心為其一,你有軟肋為其二,你可一擲千金為其三,你名下商號用處頗多為其四,你擅偽裝為其五,你相貌堂堂為其六,不知以上理由是否如意?”
蕭令瑤最後那一條讓秦風險些噴出嘴裡的茶水,堂堂公主也是個看臉的!
“再問殿下,一年前因何事鎖定我為目標?”
秦風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一年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