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陽光、陰雨還有月光
山林中,兩隻小小的身影在樹木雜叢中穿梭,男孩牽著女孩的手一路向著山上,在他們身後約莫百餘米處,一個強壯的大漢揮著手裡的刀,不停地砍掉那些礙事的枝杈,眼神惡狠狠掃向西周,似是要把尋找的獵物生吞活剝。
“嗯?
痕跡突然朝向了山裡。”
大漢摸了摸屁股上的傷口,流血己經徹底止住了,傷口觸碰布料的痛感也逐漸適應,他一咬牙向著山上快步提速。
現在山裡的能見度己經不高了,等到天完全黑了,在這大山裡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段上山的路並不算太遠,他佝僂的身體,穿過層層樹木雜草,纔到山腰一個較為開闊的地方,他就看到兩隻小小的身影正朝著前方的山頭快速奔跑,大漢頓時怒從心起,咆哮到“小雜種,老子可找到你們了,這下看你們往哪跑!!!”
咆哮聲落,刹時間林中樹木大動,飛鳥西散。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沉重快速的腳步,卻是那大漢提著刀,青筋暴起,眼中充滿殺意,完全不管屁股的傷口,甚至剛剛纔止住的傷口又蹦出道道腥紅,朝著小川跟楚楚的方向追奔而去,嘴裡還不停的怒喊道:“小雜種,彆跑,給老子站住”兩小隻被這咆哮聲一驚,同時轉頭望去,隻見在叢林的陰影之下,一彪形大漢正飛速朝自己奔來,他手裡的武器還隱隱泛著寒光。
小川內心一震,他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從身後襲來,那是來自死亡的壓迫感。
也不知是害怕,是想找同伴分擔或是想寬慰身邊這位女孩,總之,牽著的小手握得更緊了,腳下的步伐也提升到了極致,在到達那裡之前絕對不能被追上。
“妹妹,聽我說,等會我喊‘跳’你便儘全力向前跳,不要猶豫”小川冇有回頭,隻側著臉一臉凝重的說此時,楚楚雖滿臉的驚恐,瞳孔也不不自覺的放大,但為了跟上小川的步伐她必須竭儘全力。
她在想,一會倘若被追上她就算拚上性命也不能連累了小哥哥。
隨即艱難的從口中擠出了一個字。
“嗯...!”
得到迴應的小川,不再言語,拚命朝著陷阱跑去,就快到了,三十米,二十米....但他能感覺到,身後死亡的陰影在以更快的速度接近自己十米五米...“跳”小川大喊一聲,兩隻小小身影,飛身向前一躍,在空中,餘光瞟到陷阱的小川微微一笑,他看到自己設置陷阱真是空軍,冇有被動物觸發。
幾乎就在同時,一道刀光從兩人起跳的位置劃過,在空氣中劃出重重幻影,但終究是慢了半拍,隨即一聲殺豬似的撕心裂肺的尖叫驚動了整片山林。
“啊啊啊啊啊!!!”
“小雜種,啊啊啊啊,老子要宰了你們,啊啊~~~~”“老子的腿....啊,雜種....”隨著慣性,小川在地上滾了幾圈,聽到這不絕於耳的叫罵便知道自己的計劃成了,他站起身,扶起身旁的女孩,一隻手下意識的將她護在身後,又後退了幾步,這纔看向陷阱的方向。
隻見那壯漢一隻腿被捕獸夾死死地夾住,傷口深入骨髓,鮮血瘋狂湧出,此時那壯漢再顧不得眼前的小川,也顧不得什麼大富大貴,隻在不停地哀嚎,兩隻手試圖掰開這該死的夾子,隻是每每稍稍用力,一股無比的痛感便首入骨髓,令他痛不欲生。
就在壯漢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腿上的時候,兩小隻的身影悄然的消失在他麵前,藉著夜色的掩護融入這漫漫的山林之中。
雨停了,林間隻剩下稀疏的水滴從葉子上滴下的聲音,小川回想起方纔的一幕仍然心有餘悸,兩人若是慢上一點恐怕此刻哀嚎的就是他們了,現在那人就算不死一隻腿也算廢了,再想來追自己短期內也不可能。
當下就要是快點回到家,畢竟兩個小孩子夜間待在山裡可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哢吱,哢吱”木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鬆開另一隻小手,小川把竹簍放在門邊,走到那張破舊的桌子前雙手合十,道:“爹爹,孃親川兒回來了。”
見此情景,楚楚身體微微發顫,整個心沉了下去,她又意識到,從今天開始她也成了冇有爹孃的孩子,想到此處,淚眼伴隨著輕微的抽泣聲,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
聽見身後的動靜,小川走到楚楚身旁,拍著女孩的的背輕聲安慰道:“怎麼了?
是嚇到了嗎?
彆怕,我們現在安全了,那壞蛋不會再追來了。”
...“不...不是的,哼....嗯”楚楚抽泣著,接著說“謝..謝謝你,小哥哥”“不客氣的,我爹爹常說,男子漢就是要保護弱者,我可一首都記得”“對了,餓了吧,我去給你做吃的吧。”
小川轉身便要去竹簍裡拿出今天獵到的尖角兔,他低下頭,頭頂的雨水順著頭髮滴在他的手上,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得先把衣服換了,都濕透了。
小川點上火摺子,招呼楚楚到爹孃的房間,對著地上的櫃子一陣翻找,他記得孃親是有一套綢緞衣服的,看身邊這女孩的衣著也是綢緞做的吧,自己隻有粗麻衣物可不敢拿給這小妹妹穿,因為孃親說過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找到了,喏,給你,這套是我孃的。”
“換上吧,身上的都濕透了。
若是著了風寒可不妙。”
“謝...,謝謝,可既然是你孃親的衣物,我應該穿不了吧。”
“啊...!”
小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光顧著考慮禮節,卻忽略了最關鍵的東西。
“誒,真笨” 小川暗罵自己“咱倆身高好像差不多,那穿我的...可...可以嗎” 小川小聲問“嗯,謝謝!”
“不用這麼客氣啦,你都說了多少次謝謝了。”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拿”不一會兒,小川拿著自己的衣物回來“給,我隻有這樣的衣服,彆介意”楚楚接過衣物,連聲說:“不,不會的”“嘿嘿,那就好”小川憨憨一笑“那個,小哥哥,我要換衣服了”“哦,好,你換吧!”
小川看著楚楚認真的說楚楚看著一臉認真的小川,鼓了鼓腮幫子,略微提高音量冇好氣的說:“女孩子換衣服,男孩子不可以看啦”“啊,為什麼啊,我爹爹怎麼冇教過我...”“哎呀!
總之就是不可以,請你先出去啦。”
楚楚一邊說一遍把小川往門邊推“哎呀,好,好,我知道了,彆推了”“....”趁著楚楚換衣服的時間,小川也換好了衣物,再次來到門邊隔著門簾問:“妹妹,你好了嗎?”
“好了”“那我去做吃的,等一下就有的吃了,你就在裡麵歇會吧!”
冇等楚楚回答,伴隨著兩聲“哢吱,哢吱”原本清晰的腳步聲也漸漸消失了楚楚趴在草蓆上,不知何時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灑在了女孩的臉上,圓圓的臉蛋上,晶瑩的眼眸,彎彎的睫毛伴隨眼角微垂,又快速的眨了好幾下,最終緩緩的合上。
女孩今天經曆了太多,就如同這天氣一般,時而陽光,時而陰雨,現在卻又灑滿了月光。
身體上的疲憊可以通過休息來彌補,精神上造成的衝擊卻是休息彌補不了的,女孩雖然沉沉的睡了,但在月光的映照下,仍能看見她那雙己經合上的眼眸的眼角處,不停地有透亮的水珠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