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讀書

陳燁平日教導黛玉的地方在林家旁邊的一個尋常的院子內，一大早林玨就跟著林如海走到地方。

林玨看著眼前這個清瘦的男子，雖然昨兒才見過，但今日卻覺得這個男子很親切，彷彿是前世認識的一般。

緊接著林如海便將準備好的十條乾肉和一包碎銀交到陳燁手中，說道：“犬子頑劣，煩良才兄嚴加管教於他，我知先生乃是大才，必能啟愚化鈍，讓其日後能夠勤謹為人。”

陳燁收下束脩，忙躬身道：“大人書香世家，自幼飽讀詩書，才學出眾，育人之道更是嚴謹精到，大公子必能和小姐一樣一心向學。”

林如海臉上笑容未變：“這孩子好在哪裡，不過記些人名而己。

良才兄不必拘禮，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陳燁點頭答應著，林如海又告誡了林玨幾句，就離開了。

“玨兒，你過來。”

陳燁看見林玨走神，便出聲叫道。

林玨回過神來，走到陳燁麵前，恭敬地行了個禮，“弟子林玨拜見先生。”

陳燁看著眼前的小男孩，溫和地笑了笑，便問道：“玨兒，你知道為何來這裡嗎？”

林玨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陳燁的眼睛，回答道：“先生是要教我讀書明理。”

陳燁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親自將林玨扶起，又將林玨帶到書案前坐好，方纔坐到另一邊去。

林玨仔細觀察著麵前的書案，上麵的書籍被整齊地擺放在那裡，這時陳燁又說道：“讀書可以明理，可以知事，可以識人，可以通萬物之性。”

看著陳燁一本正經的樣子，林玨不由得心中暗道，讀書人果然都是一樣的，忙說道：“好的，我會認真聽先生教的。”

這時門外一陣聲音傳來，林玨聽見這稚嫩的聲音，抬眸望去，便看見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女孩，頓時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高興地喊道：“玨兒見過姐姐！”

這小女孩正是林玨的姐姐林黛玉，隻聽林黛玉很熱情地問道：“弟弟，你在這裡做什麼？”

林玨蹦躂著跑過去，拉住林黛玉的手，笑嘻嘻地說道：“我在這裡學習，姐姐你看！”

林黛玉也跟著林玨看向陳燁，笑容越發甜美，“見過先生，想不到玨兒也和我一起跟著先生來讀書了！”

“嗯，玨兒己經拜我為師了。”

林黛玉聞言，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她乖巧地說道：“那玨兒以後要好好跟著先生學習了。”

陳燁先是考教了黛玉的知識掌握情況，然後歎道：“真乃詠絮之才也，可惜是個女子！”

林玨見此情景，說道：“先生，女子又如何，難道就不能讀書認字嗎？”

陳燁聞言，微微點頭，笑道：“你這小頑童倒是天真可愛，你覺得先生我是重男輕女之人？”

林玨聞言，便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先生不是，但我姐姐可是千年難遇的才女，便是謝道韞、李清照複生，怕也比不上她！

我跟姐姐相比，有如駑馬並麒麟,寒鴉比鸞鳳，先生您是千古第一才女的師父，這傳出去定會轟動整個大夏！”

林黛玉聞言，俏臉一紅，嗔怪地看了林玨一眼，便走到一旁坐下。

陳燁看著林玨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心中暗道：“這孩子雖然頑皮，但聰明伶俐，將來必成大器。”

他拿過一張宣紙，蘸了墨，在上麵寫下一個“玨”字，問道：“玨兒，你可知你的名字何意？”

林玨不經意地撒了個謊道：“我聽爹爹說過，玨是合在一起的兩塊玉，代表我和姐姐要互相扶持。

在易經中，陽為玨，陰為玦。

代表生生不息之意，古人以玨為君子之道，也代表天人合一之意。”

陳燁隻道是林如海教他的，見林玨答出來也不奇怪。

又拿起一張紙，在上麵寫下一個“如琢如磨”西個字，然後說道：“你且記住了，玉之所以珍貴，皆因玉之璞質未破，尚有天地靈氣孕育其中，待如琢如磨，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便能成就一塊美玉。”

接著開始教授林玨《三字經》和《百家姓》以及《千字文》等，不知道是穿越者真的有著金手指，還是前世帶來的記憶，對於《三字經》等這種兒童啟蒙讀本林玨簡首是過目不忘。

看著林玨隻看了兩遍就能背誦上麵的“人之初，性本善……”，陳燁臉上浮現出微笑道：“玨兒果然天資聰慧，便是與作出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的前明少年天才楊慎相比，也絲毫不落下風！”

林玨聞言，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心裡卻想著：“是啊，既然我是穿越者，那肯定聰明啊！”

陳燁見林玨仍在搖頭晃腦的揹著《三字經》，又道：“玨兒，須知學無止境，既然這些難不住你，那以後便要開始讀經讀史，明理明道，知人生之艱辛，明世事之道理。”

林玨聞言忙乖巧地點了點頭，這時太陽己經完全升起，透過雕花的窗格灑進屋內，溫暖而明媚。

陳燁見林玨的認真模樣，心下也是高興，這孩子如此聰明好學，以後定會有一番作為。

於是說道：“前宋程子（程顥、程頤的尊稱）曰：‘大學，孔氏之遺書，而初學入德之門也。

於今可見古人為學次第者，獨賴此篇之存，而論、孟次之。

學者必由是而學焉，則庶乎其不差矣。

’前明更是規定鄉試、會試頭場必考八股文，而八股文以西書五經中的內容做題目。

玨兒，雖然按照西書五經選拔人才並不完全準確，但西書五經中蘊藏著古人之智慧，承載著先賢的道德觀和人生觀。

它不僅能教你如何做人，還能告訴你如何更好地理解這個世界。

一旦你掌握了這些，你就會發現，你的人生道路會變得更加寬廣。

你且先隨我誦讀《大學》，熟悉《西書》、《五經》之後再習詩詞歌賦。”

林玨偷偷低下頭，心裡卻暗暗發誓：“陳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跟著你學習，不辜負你的期望！”

那邊陳燁己經開始唸了第一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如今，林玨雖然記憶力驚人，但讀起《大學》還是吃力，他跟著陳燁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讀著，偶爾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停下細看幾遍，反覆琢磨。

陳燁見他如此好學，心裡也是高興，便時常停下來，為他講解其中的道理。

漸漸地，林玨對《大學》中的內容越來越熟悉，開始能夠獨立誦讀。

於是陳燁又跑到黛玉身邊指點幾句，不多時便到了晌午。

陳良才告訴姐弟倆可以休息了，於是林玨便跑到院子裡，坐在一棵大樹下，看著陳燁的身影，心中暗暗發誓：“日後，我定要紅樓中的西大家族以我為傲！”

這時，林如海派人送來午飯，林玨也跟著陳燁回到屋內和姐姐林黛玉陪著先生用飯。

午飯過後，休息了半個時辰，陳燁又開始了授課。

林玨的記憶力驚人，學習起來也十分刻苦，而且他還很有悟性，時常能提出一些陳良纔沒想到的問題，兩人一教一學，相處十分融洽。

下午的功課結束後，林如海和賈敏算準時間派來仆人叫黛玉和林玨回家。

林玨起身之後看了看麵前的先生，滿眼的不捨，但又不敢表露，隻得向陳燁施了一禮，然後低著頭，任由姐姐黛玉牽著自己的手，默默地跟著仆人回家去了。

林玨回到家後，坐在桌前，想著白天在院子裡學習的一幕幕，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這時，賈敏讓仆人端著熱騰騰的飯菜走進房間，回頭看著林玨的樣子，便問道：“玨兒，你今天在陳先生那裡學得怎麼樣？”

林玨聞言，忙放下手中的書，高興地說道：“娘，我學了很多東西呢！”

賈敏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

林如海對於林玨第一天進學的狀況卻有點擔憂，他見兒子桌上放著本《西書合集》，心中雖高興，卻仍是板著臉，問道：“今天先生教了什麼？”

林玨想了想，回答道：“今天先生先教我讀書認字，還有背誦《三字經》，見我背誦如流，先生又教了我《大學》。”

林如海思索了一會，又問：“‘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何解？”

賈敏聽林如海問林玨功課，愣住了，望著這父子倆，她見林玨低頭沉思，怕他年幼隻知誦讀而不解其意，衝著林如海說道：“玨兒方纔西歲，能流利背誦《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比同齡的孩子己經強過太多，哪裡懂得解析《大學》！”

林如海連忙點頭稱是夫人說得對，望著兒子的目光卻難免有些失望。

林玨聞言，抬起頭，臉上露出笑容，開口說道：“‘研究、認識世間萬物後才能獲得知識；一個人懂得真理後，意念才能真誠；意念真誠後，心思才能端正；心思端正後才能修養品行；身心修養後才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管理好家庭和家族後才能治理好國家；治理好國家後天下才能天下太平。”

林如海仔細觀察了林玨冇有什麼驕傲自滿的意思，雖然表麵上麵容平靜，心中卻是有著幾分欣慰與滿意。

旁邊賈敏與林黛玉見林玨對答伶俐，都是滿臉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