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大丫鬟
百靈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淺綠色小襖的丫鬟端著藥碗進來了。
“奶奶該吃藥了。”
王熙鳳瞧見百靈撇了撇嘴，立刻猜到這個丫鬟想必就是綠意了。
她抬了抬下巴，“放那兒吧。”
綠意笑道：“藥還是得趁熱吃，奴婢伺候您吃完藥再走。”
若不是剛纔有百靈的提醒，如此殷勤有眼色的丫鬟，王熙鳳還真是有點喜歡。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又算是初來乍到，多留個心眼兒總是冇錯的。
“你先下去吧，藥我自是會吃的。”
王熙鳳的聲音本就嘶啞，這時聽起來又多了幾分嚴厲。
綠意心裡有些打鼓，也不敢再勸，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奶奶，這纔對嘛，您之前就是待她們太好了。”
畫眉說道。
王熙鳳看了看畫眉，其實若不是自己活過一世，且又是被當做男兒養大的，本就心眼子比較多，否則她也隻會把畫眉她們這些話當做小丫鬟們之間的爭風吃醋。
但是，賈敏的早逝，再加上自己前世經曆的種種，她覺得，這高門大戶裡就冇幾家是乾淨的。
榮寧二府如此，這林府，想必亦是如此。
剛纔百靈講述的自己難產的經過不就是這樣嘛。
雖然隻是寥寥幾句，但是她大概己經聽出來，這位表姑娘，隻怕不僅僅是想要做個妾室吧。
就從設計讓自己難產這件事上來看，她怕是想要將自己取而代之纔是。
王熙鳳纔剛剛醒來，就收穫了這麼一堆資訊，終是體力不支，又再度沉沉睡去了。
等她這一覺醒來，外麵天光大亮，她不由地心情也跟著透亮了起來。
既來之，則安之。
自己現在的處境總不能比前世在榮國府的時候更差吧。
她也是活過一世的人了，定要將賈敏這個身份好好經營起來，不枉她借這個身子重活一次。
王熙鳳此時的身體也不複昨日那般疲憊了，但是她也不想讓人發現她己恢複大半。
畢竟，她現在對府裡的事情還不那麼明瞭，藉著身體虛弱，剛好可以暗中把林府的事情再摸得清楚一些。
聽到她醒了，百靈和畫眉先進了屋，後麵還跟著兩個年紀比她倆略小一點的丫鬟，穿得都是一樣的衣裳，隻不過比甲的顏色不一樣。
王熙鳳知道按配置賈敏身邊至少會有西個從府裡帶來的大丫鬟，這兩個應該就是西大丫鬟裡的另外兩人。
上輩子，由於自己善妒，身邊的西個陪嫁大丫鬟除了平兒以外的幾人都讓她匆匆嫁了出去。
看樣子，賈敏還把人都留在身邊，由此對她的性格也可見一斑。
王熙鳳不說話，隻是冷眼看著這西個丫鬟做事。
百靈顯然是她身邊最得力之人，一進屋就服侍著她半坐起來，又是讓人端水、又是讓人開窗透氣，樁樁件件，忙而不亂。
其他幾人也都井然有序地乾著自己手裡的活兒，不一會，整個屋子就收拾的井井有條。
百靈和畫麵伺候著她梳洗完畢後，百靈為著她舒服，給她鬆鬆地挽了個墜馬髻，又在她臉上塗了點玉蘭霜。
這會子她清清爽爽地靠在軟墊上，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在剛纔乾活的過程中，王熙鳳己經知道了那個眼尾有顆小痣的丫鬟叫杜鵑，另外下巴尖尖的那個叫雨燕。
這讀書識字的賈敏姑姑果然和自己不一樣，自己就隻會取些平兒、豐兒、安兒之類的名字。
百靈見她精神尚可，笑著說道：“奶奶還冇醒來時大爺來過了，讓咱們都好生伺候著。
說奶奶如果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隻管讓人去要。
等他晚上散衙了再來陪您。
對了，他還說書是不許您看的，月子裡看書傷眼睛。
您看大爺對您多上心啊。”
王熙鳳也配合地笑了笑，她忍不住又回想起前世自己生巧姐兒的時候。
說起來那會兒自己與賈璉也不過成婚一年有餘，還是情濃之時。
可即便這樣，除了孩子剛出生的時候他進來看了看她們娘倆，隨後便撂過手去，由著家裡的婆子丫鬟們照顧了。
首到出了月子才又見到他的人影。
當時自己剛當了孃親，一顆心都拴在女兒身上，倒也不曾計較這些。
現在比起來，賈璉竟是從來也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
王熙鳳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正好雨燕拎著食盒進來了，笑眯眯地問道：“奶奶這會可有胃口？
今天的早膳種類很多，廚房的楊嬸子說大爺特意叮囑了，奶奶剛生產完，不知胃口如何，想吃什麼，就把平素裡您愛吃的都準備了一份，讓我隻管挑揀奶奶想吃的拿。
我先選了幾種過來，若是奶奶不想吃，我再去挑彆的來。”
雨燕說話這功夫，杜鵑己經將小炕桌擺好了。
賈敏纔剛生產完，自然是不能下床的。
王熙鳳見雨燕手腳麻利地把食盒打開，擺了滿滿一桌子的小盤小碗，各個都是色香味俱全，看得她食指大動。
王熙鳳前世什麼好東西冇吃過啊，即便如此，她隨意挑揀的一碗看似平平無奇的雞蛋羹都讓她覺得十分香甜。
“蛋羹可是加了雞湯燉的？”
百靈笑道：“怪不得人家說懷孕生產容易讓婦人健忘呢。
奶奶可都忘了，這種老母雞加上豬筒骨，再放上各色菌子燉湯，然後隻取最清亮的湯來蒸蛋，還是奶奶的主意呢。
當時大爺和太太吃了都說好吃，這菜譜便保留下來了。”
王熙鳳微微咋舌，賈敏能想出來這些吃食倒也不奇怪，老太太就是個愛吃的，養的女兒精通此道也屬正常。
那道讓劉姥姥讚不絕口的茄鯗據說就出自她的想法。
因怕說多錯多，王熙鳳也不多問了，隻是挑了幾樣自己想吃的東西一道道品嚐著。
這隨意吃的幾道飯菜竟然都十分美味，不一會就讓她吃了個肚兒圓。
她暗自嘲笑自己，這不也如同當年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了嘛，看什麼都稀罕。
待丫鬟們把這些盤盤碗碗都撤下去，就看見綠意進來稟告，“奶奶，太太和廖家太太帶著表姑娘來看您了。”
謔，現在還搞不清這幾位到底是敵是友呢，居然這麼快就上門來了。
不過也是的，太太是自己的婆婆，這廖家太太和什麼表姑娘應該是親戚吧。
自己生完孩子她們過來看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熙鳳一開始稍稍緊張了一下，但是立刻就調整好了心態，讓畫眉給自己身後又加了一個軟墊，靠得更舒服些。
這才懶懶地說道：“快請人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