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曇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把話反了回來:“我跟宴西二十幾年朋友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就是好哥們!安醫生非要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想的這麼齷齪嗎?那以後大家都隻能交同性彆的朋友算了,但凡是個異性都會被誤解。”

安檀也立刻回道:“異性朋友當然可以有,但是畢竟男女有彆,而且你跟宴西都是已婚,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安曇哼笑了一下:“冇想到安醫生一個學醫的,也這麼斤斤計較。上週你給我做手術的時候,手術室裡還進來過一個男醫生呢,我當時就表示了反對,可是你怎麼跟我說的,你說——醫者無性彆。”

“那個男醫生是麻醉師。”

“那又怎麼樣?我是女的,他是男的,而且還是婦產科手術,這時候難道就不講究什麼男女有彆了?安醫生這是要搞雙重標準啊。”

安檀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安小姐,你這叫偷換概念。當時你出血量很大,而且又是深夜,當天值班的麻醉師就隻有一個男醫生,如果當時不給你立刻動手術的話,你的孩子就有可能保不住了!是孩子的命重要,還是男女之防重要?”

安曇抱著臂,一臉的不屑,“反正你是醫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知道當時我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職業能力被質疑,安檀也終於來了火氣:“安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冇什麼意思。我就是想問一下,你都能被臨時從家裡叫來給我做手術,那為什麼女麻醉師不可以?”

“你……”

“既然男麻醉師都可以進我的手術室,那我從宴西口袋裡拿一下鑰匙又怎麼了?”

“好了!”容宴西搖搖晃晃地起了身,緩了一會兒才站穩。

他擰著眉,渾身酒氣,自己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放到了安檀手裡,柔聲安撫道:“安曇是孕婦,情緒激動在所難免,你彆跟她計較。”

安檀拿著鑰匙,抬起頭看著他:“你們真的是朋友嗎?”

容宴西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胸膛起伏了好幾下,點頭:“是。”

安檀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是要看進他心裡去。

容宴西跟她對視了一會兒,率先彆開了視線,“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安檀把他扶到了後排座位,給他繫好安全帶,自己坐進了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從後視鏡裡,她看到安曇也上了後排,把西裝外套溫柔地蓋在容宴西身上。

“安小姐不是暈車麼?怎麼不坐前排了。”

安曇絲毫不慌,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繫好了安全帶,道:“今天我狀態還可以,不暈車了。”

安檀冷笑,發動了車子。

回到容家,婆婆已經睡了。

她這些年很講究養生,晚上一到九點就必須上z床睡覺。

安檀攙扶著容宴西進了家門,直接上樓往二樓他們的房間走。

安曇跟在後麵,叫了一聲:“喂。”

安檀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安曇道:“宴西的外套不要了?當人太太的,怎麼這麼粗心。”

“你先放客廳沙發上吧,明天我收拾。”

“你明天一大早就要上班吧?有時間收拾嗎?”

安檀抿著唇,沉聲道:“第一,收拾外套並不需要多長時間,幾分鐘足夠,耽誤不了我上班;第二,媽已經睡了,她睡眠不好,你確定要站在那裡大聲跟我吵?”

安曇驚異地笑了一下:“安醫生雖然是醫生,但口才也是真好。”

“謝謝安小姐誇獎,不過你還是小聲一點吧,不要打擾媽休息。”

安曇昂著下巴,十分驕傲:“白阿姨最疼我了,她纔不會怪我……”

“好了安曇!”容宴西打斷了她,沉沉歎了口氣,扶著欄杆站直了身體,皺著眉看向她:“衣服你隨便放哪裡都好,很晚了,你還懷著孕,早點去休息吧。”

安曇被他打斷了話,有些不爽,說話也憋著一股氣:“我不困。”

“你不困,我困了,安檀也困了,她明天是早班,六點鐘就得起床,我們也得休息。”

安曇忽而嘲諷地笑了一下:“容宴西,你這是娶了老婆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嗎?我今天一直在幫你,幫你擋酒,幫你拿衣服,你就這樣對我?”

“那我應該怎麼對你?我是跟哥們過一輩子,還是跟老婆過一輩子?”

“……”

容宴西回過頭來,拉著安檀上樓:“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過酒的緣故,一貫溫柔的他,捏自己手腕的力道出奇的大,似乎心底裡有一股被封存已久的憤恨,已經剋製不住要噴湧而出。

回到房間,安檀先去洗澡。

她的手腕上,五個發紅的指印十分明顯,被熱水一泡,更是微微腫了起來。

好在她的睡衣是長袖的,能蓋得住。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容宴西冇在屋裡,她去陽台找了找,果然看到了正在抽菸的容宴西。

他連衣服都冇換,還穿著今天那身西裝,香菸輕巧地夾在指尖,用牙齒咬住,猛吸一口,然後吐出白色的煙霧。

這一套動作太過連貫,一看就是早已熟練。

“宴西?”

容宴西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把香菸掐滅,菸頭拿在手裡好一陣子卻找不到菸灰缸,這才恍然大悟,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

“洗好了?”

“嗯,你呢,在想什麼?”

容宴西搖頭:“冇什麼,喝的有點多,在陽台散散酒氣。”

“你以前抽菸嗎?”

“……嗯。”

“那後來為什麼戒了?”

容宴西笑道:“吸菸有害健康。”

“是啊。”

吸菸有害健康,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走進屋裡,道:“你早點睡吧,我去洗澡。”

“嗯。”

容宴西拿了居家服,去了主臥的浴室。

走到她身邊的時候,風帶起一陣菸草味道。

滴滴——

他的手機放在茶幾上,震動了一下,是有訊息進來。

小曇:宴西,你睡了麼?

很快,又來了幾條。

小曇:你老婆是個醫生,怎麼嘴皮子那麼厲害?跟我這個律師都吵得有來有回的。

小曇:你慘了,娶了個厲害角色,這輩子怕是要被鎮壓的死死的。

小曇:我睡不著,你下來,我們去院子裡看星星吧?就像小時候那樣。

小曇:你怎麼不說話啊,真睡了?

小曇:是睡著了,還是跟你老婆運動去了啊?你可不能重色輕友啊,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你要是再不回訊息,我們兩個朋友都冇得做,你自己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