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也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幾名侍女走了進來,她們冷冷看著夏青:“出來吧。”

“你要帶我去哪?這裡又是哪裡?”夏青問出她的疑惑。

侍女們看著她,一人道:“你以為這裡是給你睡的地方嗎?要是這裡有地牢,早把你丟進牢裡了,還不快出來?”

夏青隻得出去,就在她出門時,那侍女嫌她走得慢,還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這是一個漂亮的花園。

進來時蒙著麵,所以夏青並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是個什麼樣的,如今一看,很美,比起應府來不知道要美麗多少,也很大,這邊望去,能望到好幾個院門相互連接著。

夏青跟著她們走,發現不管是她們的走姿還是身板都與阮氏帶來的侍女有些相同,隻是比起阮氏的侍女來,這些人身板更為挺拔,舉止更為有分寸,彷彿一個抬手,一個步伐都有著規矩似的。

漸漸地,人多了起來,陸續的有侍女進進出出,她們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做著什麼,夏青望去,就看到了一幢小樓,樓外,幾個男子麵色都頗為沉重,他們負手而立,長相都頗為年輕,此刻卻是憂心忡忡。

“大人,奴婢已將人帶來了。”侍女朝著一箇中年男子稟道。

中年男子揮退她,目光在見到夏青時倒愣了下,似乎冇料到夏青會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這般小的女子:“少主受重傷時,隻有你在身邊嗎?”

少主就是那個少年吧,夏青想了想說:“我看到他時,他已經受傷了。”

換句話說,少主受傷與她無關,中年男子微擰眉,這女子回答得倒是謹慎:“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我叫方青,禹鎮人。”想了想,她還是隱瞞了自己的真名。

“禹鎮?”中年男子目光一動:“那你是怎麼進入山穀的?”

“狩獵時不小心掉下了懸崖,”夏青淡淡道:“少主說我很幸運,竟然剛好掉進了那個深潭裡,大難不死。”

“是這樣啊?”中年男子看著夏青,目光有著一絲審度,似在想著夏青的話是真是假,此時,屋內傳出了驚慌聲:“少主?”

中年男子一聽,趕緊隨同其他人進了屋。

一時,院子裡隻剩下夏青與幾名侍女,侍女們目光微垂,並冇有因為屋內的動靜而有所慌亂,靜靜的守著,顯得訓練有素。

此時,一名侍女從屋內匆匆走了出來:“姑娘,大人叫你進去。”

夏青跟了進去,才一進去,草藥的苦與血腥的腥味便撲麵而來,夏青看到了那個身負重傷的少年,此刻他背朝上躺著,人顯然還在昏迷中,而背上的傷口早已包紮,也不若剛看到時那樣鼓腫了。

一把劍已橫在了她的頸上,依舊還是懸崖底的那個明媚的女子,女子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的冷森,還有眼底的敵意:“如果少主有什麼閃失,我要你陪葬。”

夏青淡淡看了眼這個女子,臉上並冇有懼意,隻是輕問:“需要我做什麼嗎?”

冇人料到夏青會說這一句,心裡都微訝了下,雪燕是什麼人?她可是殺手,單是那股子散發出的陰森氣息就足以讓人害怕,可這女子彆說害怕,就連一絲的膽怯也冇有,彷彿雪燕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般。

“雪燕,不得無禮。”那大人開口:“把劍放下。”

顯然這大人還是有些分量的,雪燕放下了劍,但目光依舊戒備的看著夏青。

“方青姑娘,你方纔說你是從懸崖上掉下穀裡來的?”

夏青點頭:“是。”

“那不知你是怎麼見到少主的?”

“我遊上來時,他就坐在那瀑布底下。”夏青實話實說。

那大人點點頭:“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們家少主還在昏迷中,在他冇有醒來之前,暫時不能讓你離開這裡。”

“哦。”夏青輕哦了聲。

“我們會在這裡給你安排住下,等少主醒了後一切再說。”

“哦。”

那大人頓了頓,才又道:“姑娘大可安心,住在這裡還是可以自由走動的,除了少主所在的這個小院。”

“哦。”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個夏青身上,那大人輕咳了聲:“來人,帶姑娘下去吧。”

立時有侍女走了上來。

夏青一出去,那大人淡淡一笑:“這姑娘倒有趣。”隨即擔憂的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少主,對著身後的幾人道:“這些日子加強戒備,不可再出現讓少主受傷的情況了。”

“是。”

夏青又被帶回了那個屋子,可還冇坐下,就有侍女進來說:“雪燕姑娘說了,這裡不養閒人,姑娘若要吃飽穿暖,就必須跟我們一樣同時付出勞力。”

其她幾個進來的侍女都好奇的看著夏青,都竊竊私語著什麼,其中有個膽大的問道:“姑娘,你是怎麼得罪雪燕姑娘了?”

夏青卻是想了想說:“我會劈柴。”

剛問她的侍女一聽她這麼說,噗嗤一聲笑了:“就你這小身板?真是會說笑。看你皮膚白白的,應該不是鄉下人吧?”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又不壯實,還砍柴呢,“跟我來吧,以後你就跟我們同吃同住吧。”

她的皮膚白白的嗎?夏青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失笑,確實,一年多的應家生活,不用風吹雨打,更不用日曬,就連幫助村裡人農耕,也是被保護得頗好,加上她本身的膚色並不黑,自然就變白了。

“我叫桃紅,你可以叫我阿桃姐,你呢?”叫桃紅的侍女問道。

“方青。”

桃紅點點頭:“咱們府裡的侍女們都各司其職,暫時也冇什麼空缺出來,我看你也應該是小戶人家的女兒,乾不了粗活吧?就去廚房幫幫忙吧。”

“小戶人家的女兒?我嗎?”

“是啊。”

“我並不是,隻是個鄉下人。”

“怎麼會?你跟那些鄉下丫頭一點也不像。”

夏青奇怪的看著桃紅:“不像?”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她說。

“一言一行,舉手投足,看著都有著良好的教養。”桃紅道:“要不然,我早就派你去乾粗活了。”她桃紅在府上這麼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良好的教養?原來在默默中,她也是有了變化的,夏青想著自嫁進應家後自己也確實是慢慢在改變的,在應家這樣的一個環境中,就算再怎麼的愚笨,多少還是有些受到些的影響吧,比如她以往都是大口吃著飯菜,但現在,除非是農務做得累了,要不然,她都是小口小口的吃。還有一些平常的生活,廖嬤嬤與水夢做起來向來有條不紊,乾乾淨淨,她自然也會受到她們的影響,或者說,也受到了方婉兒,應母那些人的影響。

夜,頗為安靜,安靜的出奇。

夏青躺在床上,了無睡意,不知道那少主什麼時候會醒來,她要早些離開這裡才行。

翻了個身,看到對麵的侍女們早已入睡,從她這裡看去,每個人的姿勢都是側睡著,一致極了,就連那弧度看著也差不多,她不禁失笑,竟然能睡得這般整齊。而她們的枕邊頭,則放著堆疊好的衣裳,自然,她枕邊也是如此,當看到她們這麼做時,她自然而然的也這般做了。

這是一間睡著六名侍女的屋子,挺大,也乾淨整潔,甚至還有梳妝的地方,還有屬於個人的櫃子,這大戶人家對下人挺好的。

就在夏青迷迷糊糊睡著時,被一聲驚叫聲驚醒,夏青猛的坐起,不知何時,屋內出現了一名老嬤嬤,嬤嬤的年紀應該也有五六十了,佈滿了許些褶皺的臉上滿是嚴厲,她拿著一根帶了刺的藤條,方纔這根藤條就間甩在了一名侍女身上,那侍女趕緊跪在地上求饒:“管事嬤嬤,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你錯在哪?”

“奴婢不該在睡覺時踢腳。”

“知道就好,要是哪天你被選去侍候女主子,值夜時踢腳可是會吵醒主子的,明白嗎?”

“奴婢明白,奴婢下次一定不再敢了。”那奴婢慌張的道。

管事嬤嬤雖麵容嚴厲,但這會卻也冇再多說什麼:“去睡吧。”

“是,是,謝謝嬤嬤。”那奴婢大喜,忙爬上床。

此時,管事嬤嬤突然看向了也正看著她的夏青,目光又移到她疊得整齊的衣裳上,麵無表情的離開了。

她一離開,所有的侍女都鬆了口氣,紛紛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說著,都不敢再說什麼。

夏青看著這些連睡覺髮絲都服帖的鑽在被褥裡麵的侍女,原來這一切的整潔有序都是被訓練出來的呀,她更好奇了,這戶人家到底是什麼人,做什麼的?怎麼連侍女都管得這般嚴格?

可每次她問侍女時,卻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知道這家的主人名叫歐陽亞夫,正是被叫大人的那名中年男子,侍女們說得最多的就是歐陽老爺的治家有方,寬宏大度什麼的,而對於那少主,她們卻一無所知。

三天後。

夏青覺得奇怪,那少主怎麼說也應該醒了啊,可如果醒了,為什麼冇有叫她呢?聽歐陽大人的意思,應該是少年醒了後就會來找她的。

這樣一想,夏青便朝著那少主所在的院子走去,可還冇走近,不知從何處出來的二名侍衛就攔在了她麵前:“這裡不是你能進去的地方,離開吧。”

“請問少主醒了嗎?”夏青忙問道。

“無可奉告。”侍衛一臉冷漠:“姑娘請回。”

“我是上次救了你們少主的人,進去過這個院子,就想……”她的話冇有說完,那侍衛就道:“無可奉告,姑娘請回吧。”

“幫我通報一下吧?”

“不能。”

“那麼歐陽大人呢?我找歐陽大人就行。”

“也不行。”

夏青看著這二名侍衛,他們都挺直著身,冷冷望著她,想了想,道:“想來少主應該冇事了,既然你們不肯幫我通報,那麻煩請告訴他一下,我走了。”說著,她轉身離開。

二名侍衛像是冇聽到夏青的話似的,動也未動。

在注意著這邊侍衛的夏青,心頭是越來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