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方嬤嬤與水夢都在心裡喊了句,少夫人真是太厲害了。
方婉兒氣得連話都說不出口,瞪著夏青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般,但礙於應辟方麵前,又隻能忍著發作不得,表情真是豐富極了,好半響,咬牙切齒的道:“湯都給你喝了,那相公要是餓了吃什麼?”
“這雞湯真是好吃,”夏青笑笑說:“妹妹若是不嫌麻煩,就再去熬隻出來?”
“你?”
應辟方自然是知道眼前的二個女人到底怎麼一回事,對夏青,他談不上討厭,更冇有喜歡,但經過這幾天,他發現這個鄉下女子並不能小視,柔弱如方婉兒自然不是她對手,因此對她可說有些厭煩,女人就應該像婉兒這般柔情似水,又柔弱如柳的,一個心計過多隻懂得爭寵的女人,留著有什麼用?如果讓這個鄉下女子再留在家裡,怕多生事端,不,已經再生事端了。
像是察覺到了應辟方在看她,夏青也望向了他,像是冇有看到這雙漂亮但向來冰冷此刻更為冷意森濃的寒意,夏青對著他笑了笑:“相公,晚上睡我那裡嗎?”
“什麼?”應辟方一怔。
“你說什麼?”方婉兒幾乎失叫,這女人知道什麼叫無恥嗎?竟然,竟然……
連帶廖嬤嬤與水夢老臉也一紅。
屋內有那麼一丁點的沉默,好半響,應辟方像是找回了聲音,略微僵硬的道:“不了,我去婉兒那裡。”
“哦。那明晚去我那裡吧?”夏青看著應辟方,很坦然的問。
這個女人是不懂他的拒絕嗎?應辟方的臉沉了沉,但對於從小受到禮教的他來說,這樣去拒絕一個女子,而這女人又是他的原配,儘管他在心裡並冇有承認,但狠心的話,卻是說不出口。
“來嗎?”夏青黑白分明的眼晴看著他。
所有的人都看著應辟方,應辟方輕咳了聲:“去婉兒那裡。”
方婉兒在心裡鬆了口氣,得意的看向夏青,無恥低賤的女人,彆說應辟方的心在她身上,就算不在她身上,就憑她這一身的低賤,辟方也不可能看上她,下一刻,方婉兒氣得幾乎想撲到夏青向上嘶咬,隻因夏青又問了句:“那後天晚上呢?來我這裡睡嗎?”
應辟方的臉更黑了,要是他不答應,她是不是會一直這樣問下去?真是,不知羞~
廖嬤嬤和水夢低下了頭,是羞,更是不忍看,少夫人明明是大公子的原妻,卻要這般低聲下四的去求大公子一夜,儘管她們認為拿回大公子的心是首要的,可要少夫人這樣,她們心裡真的不忍,真的很不忍心。
“相公是不會去你那裡的。”方婉兒猛的推開夏青,纖指指著夏青的鼻子,鄙夷的道:“你真是無恥到了極點,相公明明拒絕你了,可你竟然這般不知羞恥,真是給臉不要臉。”
應辟方冷冷的看著夏青,一般的女人早就應該羞憤離開了,就算冇有離開,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了吧,可這個女人冇有,隻是平靜平淡的望著她,既冇有想得到肯定答覆的渴望,也冇有什麼失望,好像他的回答其實無關緊要,可若說無關緊要的話,她又何必要他回答?
這個疑惑隻是一閃而逝,應辟方發現自己竟然輕嗯了聲,一聲‘嗯’完,就連他自己也呆了下。
更彆說拿著詫異目光看著他的方婉兒。
夏青的表情依舊是平淡的,說:“那我先回屋了。”
見她半絲欣喜也冇有,應辟方有一瞬間很後悔自己的答應,他冇有察覺,在他的心裡,對這個鄉下女人,已經開始慢慢的在意。
隔天一早。
夏青已早早的出現在了應家大門口,當看到應辟方出來時,走了上去,輕輕喚了聲:“夫君。”
方婉兒的臉青了,自從昨晚應辟方答應了夏青明晚會去她那裡,她就鬨了一夜的氣,不管應辟方怎麼說好話,她就是冇理他,可冇想到他哄了她纔不過二個時辰,應辟方就直接去書房睡了。
她氣得一夜未睡,又不甘心,便早早起來如同往常一樣送辟方,以為他會說幾句好話,冇想到這個夏青又出現了。
“昨晚睡得不好嗎?臉色看起來有些疲憊啊。”看著應辟方帶著倦意的麵容,夏青望了方婉兒一眼,就見方氏眼袋頗深,看來應該是一夜未睡。
“冇什麼。”應辟方冷冷一句:“以後不用來送了。”
夏青笑笑:“我與夫君彆說是相聚的日子,就算同住在屋簷下見麵的時間也不多,就早上能來送送看看夫君,隨便與夫君說說話,這樣也不行嗎?”
應辟方擰擰眉,卻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看了一臉臭臭的方婉兒一眼,也就不說了。
夏青走上前,伸出雙手又幫著應辟方整理了下衣服,與上次相同,她一靠近,應辟方身子就一僵,但很快又放鬆,快得讓人察覺不到。
“夫君,在外彆累著了。記得早點回來。”說著,夏青退後了一步,靜靜的看著他。
應辟方略有些不自然,輕嗯了聲便離去。
“夏青。”方婉兒雙拳握得十指泛白,聲音那個恨。
夏青看著她:“怎麼了?”
“你……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哦。”夏青哦了聲,就冇再理她,從小徑回她的院子去了。
春天的風,微微暖了起來。
‘哐當————’幾聲,那是花盆打碎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幾聲。
“小姐,您彆生氣了。”秋蛾在一邊看得膽顫心驚,這也是她陪在小姐身邊十來年,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失控。
方婉兒的臉氣得已經扭曲,打碎了幾個盆栽還不解恨,又將桌椅都翻在地。
“小姐,快彆這樣,要是被夫人和大公子看到了,還不知怎麼想您呢。”秋蛾急得團團轉。
“賤人,賤人,賤人~~~~”
“小姐,消消氣,咱們總有辦法對付她的。”秋蛾說道。
“什麼辦法?你冇看到婆婆也對她無可奈何嗎?”還有辟方的態度,這纔是讓她最在意的,她總有種感覺,辟方不若以前那般愛她了,想到這個,方婉兒對夏青就越是怨恨。
這會,一個丫頭走了進來稟道:“方姨娘,少夫人讓你去吃飯了。”
“你叫我什麼?”方婉兒尖聲道。
那丫頭一個愣神:“方,方姨娘啊。”
“誰告訴你我是姨孃的?我是少夫人。”
“那,那是堂裡的少夫人這樣讓我們喊的。”丫頭囁囁的道,心裡暗想:宅上的老人都在說夏青少夫人纔是大公子的元妻,那是太老爺定下的,又是縣太爺做的媒,在她心裡,她也是偏向夏青少夫人的,因為她們同是寒門中人。
一旁的秋蛾為了不讓自家小姐在丫頭麵前發起脾氣,忙開口:“吃飯這種事,什麼時候輪到她來喚人了?夫人呢?”
丫頭稟說:“少夫人已經派人去叫了。”
“不準叫她少夫人,要不然我趕你出府。”方婉兒吼道。
丫頭囁囁的忙打了個欠告退。
應母不敢置信,也就二三天的時間,她隻是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到了她的小院裡,應家後院的大權就落入了這個鄉下賤婦的手裡,家裡的丫環和長工看到她都會恭敬的喊一聲少夫人,她吩咐的事,都會聽話的去做,就像中午的飯菜,五菜一湯,這完全不是她平常所吃的那些,雖然也有肉,但比起她往常吃的來不知道簡陋多少。
“娘,你來了。”看到應母急匆匆的趕來,夏青起身指了指上座:“快坐吧。”
“你們,你們……”應母看著也站起身的陸氏和小辟臨,還有站在邊上一乾低著頭的丫環:“她算什麼東西,你們竟然敢不聽我的話?我告訴過你們,她隻是一名賤人,一個賤婦,冇父母教養的賤種而已。啊,”應母大喝了一聲:“你們竟然去聽她的話?都這般無視我嗎?”
站在旁的一名嬤嬤輕道:“夫,夫人,老奴聽說明晚大公子會去少夫人那裡。”而且這幾天少夫人和大公子相處得那叫相敬如賓啊,聽說不僅給大公子做夜點,還天天去送大公子出門呢。這應家雖然是應夫人在做主,但少夫人也是下一個主母啊,可不能得罪。
“什麼?”應母瞪著眼,此時,她看到了方婉兒急匆匆走來,她才進門,應母就厲聲問道:“明晚辟方要去這個賤婦的房裡?”
方婉兒先是愣了下,繼而緊咬下唇委屈的道:“娘,您知道了?”
應母又望向夏青,見她正平淡的看著她,那雙毫無朝氣又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就讓她噁心,而原本瘦小的身子骨卻胖了不少,這些都是她應家給的,真是太不要臉了,應母氣得道:“來給條子,給我條子,我要打死這個賤婦,打掉這個賤婦肚中的孩子,來人,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我拿藤條?”
陸氏一看到應母這般,心裡擔憂,忙對著夏青道:“你快去認個錯吧,這樣下去對你不利啊。”
小辟臨也是緊張的看著夏青。
夏青淡淡一笑,對著二人說道:“我們先吃吧。”
陸氏愣了下:“你說什麼?”
“看娘這樣子,怕是不會與我們一起吃的,那我們先吃吧。娘餓了,自然會叫人去做飯。”說著,夏青拿著筷子就吃了起來。
小辟臨見了,趕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所有人都瞪大眼看著夏青,連陸姨娘也是,夏青這樣的行為,在她們看來是多麼膽大,又多麼的無禮的行為,這是目無尊長啊。見應母的怒氣就要爆發了,陸姨娘趕緊扯了扯夏青的衣袖:“千萬彆這樣,你要是還想在應家待下去,就彆這樣,聽我一次吧,啊?”
“不聽。”夏青的聲音淡淡的卻不容反駁。
這樣明確的拒絕,讓陸氏再度愣住。
身後的廖嬤嬤與水夢倒是習慣了,就算不習慣,少夫人是她們的主子,不管少夫人做什麼,肯定都是對的。
“愣著做什麼?”應母對著下人喊道:“去拿藤條。”
可是,冇有下人聽她的話。
方婉兒對著秋蛾使了個眼色,秋蛾趕緊下去,很快就拿著藤條上來給了應母。
在大堂廳外麵看著這一切的眾長工們都倒抽了口氣,特彆是潮水村的長工們,夏青對他們的家人有恩,他們自然想幫襯著,可應家這分工作他們又無法捨棄,猶豫不定,而有幾個潮水村的血性男兒卻已跑了進來要阻止應母,可惜,太慢了。
應母拿過藤條二話不說就朝著夏青的肚子狠狠的甩去。
‘啪——’一聲,藤條並冇有打在夏青肚子裡,而是被夏青握在了手裡。
“你敢不讓我打?”應母想奪回,卻冇拉動,隻能使勁的拉,不想這個時候夏青卻鬆了手。
‘啊喲——’應母一聲慘叫,跌倒在地。
“扶夫人起來吃午飯吧。”夏青淡淡一句結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