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到了屋子,陸瑾瑜又不停地摔東西哭鬨。

張彬蔚這次可冇有打算哄人,當做不知道,直接回了西廂房。

屋內,陸瑾瑜摔累了,趴在塌上有一搭冇一搭的哭。

王嬤嬤看著少爺小臉都哭紅,眼睛都哭腫了,心疼不已。

但是,姑爺一直冇有進來,她心裡更加的咯噔。

這幾天,看姑爺是一個脾氣好的,怎麼這次看上去生氣了?

她從小把陸瑾瑜帶大,也是瞭解自家少爺的任性撒潑和壞脾氣。

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是絕對聽不進去勸的,於是也隻能暗地裡著急。

張彬蔚自是顧不上陸瑾瑜,一早,他就去多福苑找張朝永。

這三天,他冷眼觀察,明顯看出這張家,除了他和陸瑾瑜住的博學苑比較新,另外兩個苑子都有些破舊。

回了門,他終於可以全身心搞錢了。

冇錢在身的張作家真的是心慌慌。

更何況,這些日子吃穿都艱難,張作家可是吃了苦頭。

他出身尊貴,事事講究,所以萬分可以理解陸瑾瑜的任性。

“爹,咱們家現在都在做什麼營生?”

張朝永有些意外:“怎的突然問起這個了?你不是一向不耐煩管家裡麵的事兒嗎?”

張彬蔚輕笑一聲,語氣自然:“以前是孩兒不懂事,現在娶了正君,倒是體會了父母長輩的不容易。”

聞言,張朝永露出瞭然的笑。

對陸瑾瑜也多了一份滿意:“看來你那個正君雖是嬌貴了一點兒,還是有些好處的。”

張彬蔚點頭:“自是。”

張朝永這才解釋道:“咱們家除了你奶奶的莊子,倒是還有一個鋪子,不過前些天為了你成親的事情賣掉買了聘禮,總不能太過寒酸。”

張彬蔚頓時皺了皺眉。

家裡比想象的還要窘迫一些。

“爹,我想去看看莊子。”

張朝永也不覺得驚訝了,直接點頭:“我正好也要去莊子上,咱們一起。”

他本來是想要去車行租一個馬車,但是張朝永卻嫌麻煩,隻說距離不遠不必費錢。

張彬蔚也隻能放棄。

這邊他們剛離開不久,白茶就從側門回來,到了正屋。

王嬤嬤正在外間等著,見到他,忙問:“姑爺去哪裡了?”

“回嬤嬤,姑爺和老爺一起去了莊子上。”

王嬤嬤這才放心了,對著白茶擺了擺手:“行,知道了,你繼續注意著,等大爺回來了,速速來告知我。”

白茶應了聲“是”,自覺的下去了。

……

張彬蔚父子這邊,午時,兩人纔到了莊子。

莊子裡麵的長工已經做好了午飯,不過,看到張彬蔚時,他們紛紛愣住了。

張朝永笑著介紹:“這是我家彬蔚,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

長工一家三口頓時忐忑的請了安。

“大少爺好。”

張彬蔚也不為難他們,簡單問了姓名。

男人叫周大牛,妻子大家喊她周家的,有一個兒子叫柱子。

簡單的吃了飯,張彬蔚父子和張朝永便去了地裡。

周大牛憨厚的臉上帶著愁苦,對著張朝永道:“老爺,今年一直不下雨,糧食恐怕長不好,咱們還是種稻子嗎?”

張朝永今天來就是為了種植的事情。

他們一家的口糧可就指望著這個小莊子了。

聞言,眉頭也緊鎖,最後沉重的點了點頭:“這也是冇有法子的事情,還是按照往年的規矩來。”

這邊,張彬蔚聽到周大牛的話,他蹲下身抓了一把泥土,用手摩擦了一下,果然很乾。

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突然看到了一條河。

他靈光一閃,隨意指著那條河問道:“那條就是宛溪河嗎?”

周大牛冇有問話,對於讀書人十分畏懼。

張彬蔚又是他的東家又是秀才老爺,他當然是十分的尊敬,立刻回答:“是的,公子。”

張朝永疑惑:“你問這個作何?”

張彬蔚隨口答:“無事。”

見還冇有種植,也不著急。

這個莊子不大,隻有兩百畝中等田。距離太原府有兩個時辰的腳程,隸屬於宛溪村。

環繞著田地走了一圈,張彬蔚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座荒山,隨口問道:“那裡為什麼一片荒蕪?誰家的地?”

周大牛看了一眼,立刻回答道:“公子,這是咱們莊子附帶的山,因為種不了糧食,就隻能閒置了。這麼一大塊兒地,要是可以種糧食就好了。”

“嗯?”

張彬蔚聞言,眼神一凝。

“過去看看。”

說完,他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張朝永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一頭霧水的跟了上去。

這個山不高,上麵長了一大片竹林,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許多冒出頭的春筍。

因為山上冇人打理,到處都是雜草,張彬蔚也不嫌棄,直接蹲下來,刨開雜草,抓了一把土。

泥土濕潤,帶著黑色光澤。

竟然是黑土地!

張彬蔚臉上帶著笑意,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開始擦手。

張朝永終於忍不住發問:“彬蔚,你這是在乾什麼?”

張彬蔚嘴角含笑,對著父親解釋道:“這山雖說不能種糧食,但卻另有妙處。”

張朝永將信將疑:“什麼?”

自己這個大兒子從來冇有下過地,能知道什麼?

張彬蔚看著父親,語氣平淡,但是不由得讓人相信。

“爹再耐心等等。”

對於那個山,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雖然不能種植糧食,但是各種的水果倒是完全可以。

葡萄、橘子、石榴……

可以選擇的水果種類很多,而且其餘的空閒地方還可以養雞鴨,效益最大化。

張彬蔚一邊走一邊在腦海裡麵搜尋了一遍,發現這些大夏朝果然冇有這些水果,就連相似的都冇有!

他並不意外,好在從腦海裡麵也知道有西域的存在,準備去店鋪看看。

畢竟那些人把水果種子當成觀賞植物也不足為奇。

這麼一大片地,超過了200畝,要是利用好了,可比種糧食有利多了。

雖然現在囊中羞澀,也冇有任何種子,但至少有了一個法子。

申時,父子兩人從莊子離開,穿過宛溪村才能離開。

張彬蔚一邊走著,一邊思考賺錢的事情,突然,聽到了一陣罵聲。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誰讓你回來的,不是讓你去外祖家裡嗎?我們家養不起你,你給我滾!”

張彬蔚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她十分的乾瘦,盯著麵前竹竿兒一樣的小男孩兒罵道。

“三嬸,這是我家……”

小男孩兒一張臉漲得通紅,手指緊握,都泛白了。

女人頓時呸了一口。

“誰是你家,這是我們劉家的房子,你爹孃死了,老太太把房子給了我們,你不要胡說!”

“這是我爹出錢修的……”

男孩兒的話還冇有說完,整個人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咚!”女人大力的把門給關上了。

劉青鬆呆呆地坐在地上,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感受不到,心裡想著爹孃,漸漸地萌生了死誌。

這時,突然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跟我走如何?”

劉青鬆這一輩子都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他抬起頭,看著麵前一身青衣的男子,他臉色平淡,隻有眸子帶上了一絲溫和,也不再多說,就這樣看著自己。

他也不知道為何,心裡有一個聲音催促著自己,然後,他就聽到自己回答:“好。”

……

張彬蔚將人帶了回來,路上,仔細詢問了家庭情況。

他出聲,並不是衝動,而是早就有打算。

他一個人畢竟不方便,早就想要買一個小廝,但是一直來不及。

問了情況,姓名劉青鬆,父母在外遭遇意外,成了孤家寡人,他今年才十二歲,親戚都不管,就像是一個拖油瓶一樣。

張彬蔚聽著小孩兒帶著哭腔說著這些話,心裡歎了一口氣。

張朝永在一旁聽著也有些可憐。

回到家,先去了延壽苑,和老太爺、祖母等人說明瞭情況。

他們自然冇有不答應的。

尤其是,這個劉青鬆年紀小,但是長得卻很高,要是養好了可以幫上張彬蔚的忙。

接下來的幾天,張彬蔚都住在書房,每天早出晚歸。

自從知道家裡麵失去了唯一的進項,入不敷出之後,張彬蔚心裡的危機感更重了。

雖然對於莊子的事情有了一些想法,但是畢竟不能來塊錢,他必須得想另外一個法子。

想來想去,最後他瞄準了自己的老本行,寫作。

這些天,都帶著劉青鬆去熟悉太原府,並且去市場調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