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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秋陽 作品

第六章 太後

    

原本熱鬨的清華宮,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

文敬之走進清華宮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一身大紅宮裝的裴秋陽站在那裡,氣勢斐然趾高氣揚,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而她的腳邊,跪著一個瑟瑟發抖得後宮嬪妃。

宛若那被暴雨捶打過的小花,弱不禁風地承受著裴秋陽無情的摧殘。

他皺了下眉,隨即又無奈一笑。

轉臉,朝身前的人笑道,“太後孃娘,您瞧瞧,秋陽這丫頭,又在這欺負人呢。”

與此同時,清華宮門口,響起太監尖利的長唱聲,“太後孃娘駕到——!!”

所有人全部起身行禮。

裴秋陽跟著眾人一起轉身,便看,那寬闊明亮的宮門口。

一身雍容奢華富貴的婦人,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之下,跨過宮門,緩緩走進。

麵容慈善若彌勒,嘴角含笑似觀音。

她眼神一閃,屈膝俯身,跟著眾人一起拜道,“太後孃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

榮昌太後笑聲親切,抬了抬手。

緩步走到了裴秋陽跟前,看了眼那跪在地上的李才人,笑道,“不到上頭去坐著,在這鬨什麼呢?”

‘鬨。’

裴秋陽笑了笑,將手裡的團扇往腳邊一丟,滿不在意地說道,“就是瞧著這扇子好看,隨意看一看罷了。”

聞言,本是跪在地上的李才人竟莫名地鬆了口氣。

旁邊的張才人的眼中也露出一絲疑惑,朝裴秋陽看了一眼。

便聽榮昌太後笑道,“你呀!什麼好東西冇見過?這樣的玩意也稀罕?哀家那裡有兩淮今年新貢的蘇繡,你若喜歡,回頭讓尚衣局做了,給你送去。”

裴秋陽嘻嘻一笑,上前,抱住榮昌太後的胳膊,親昵地捱過去,“多謝皇祖母!”

又道,“您也彆站著了,兒臣陪您一塊兒去上頭坐著說話。”

卻見榮昌太後又搖了下頭,笑著掃了眼地上的李才人,語氣分明是和藹可親的,卻說出了一句將人驟然打入十八層地獄的話來。

“此女言行無狀,品德有失,在秋陽公主的及笄之禮上行出這等不雅之舉,不配為皇家侍奉天子,傳哀家的話,降為官女子,移居冷宮,永生不許再侍寢。”

原本放鬆下來的李才人,瞬間麵無血色,一下子癱軟在地!

連哀求都冇一聲,就被宮人捂著嘴給拖了下去!

一旁的張才人忍不住顫抖起來,驚恐地抬頭,就見——站在榮昌太後身旁的裴秋陽,回頭,看了眼李才人被拽走的方向。

然後,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太後孃娘對秋陽當真寵愛。”旁邊,一個溫和帶笑的聲音突兀響起。

本是回頭的裴秋陽驟然眼瞳收縮!

渾身僵硬地朝那說話的人看去。

然後,看見了,她前世的未婚夫,誠親侯世子,大玥國最聞名的才子!

京城無數閨閣少女的春懷之人!

文敬之!

前世裡,她最信任、卻在最後,最狠絕地背叛了她的那個人!

抱著榮昌太後的雙手募地收緊。

引來榮昌太後詫異的目光,“秋陽,這是怎麼了?”隨即又親藹一笑,“莫不是瞧見敬之,害羞了?”

語氣有些揶揄,引來旁邊幾個貼身宮人的無聲低笑。

裴秋陽一下咬住舌尖,強忍著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鬆開了榮昌太後的胳膊,往後不著痕跡地退了小半步。

低下頭,淺淺一笑,“皇祖母說什麼呢!當著這麼多的人,還要拿秋陽玩笑。”

榮昌太後稀奇地瞧她,“哎喲,這可真是大姑娘了,平日裡捅了天都不怕的皮猴子,居然臉皮薄了呢!”

旁邊的宮人輕笑出聲。

裴秋陽依舊低著頭,故作惱羞地跺了跺腳,“皇祖母!”

“哈哈!”

榮昌太後笑著搖頭,看了眼身後的文敬之,“瞧瞧,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在你跟前,這丫頭也終於有點女孩子的樣子了。”

文敬之一臉的笑意,看著裴秋陽的眼神裡都透著溫柔包容。

“太後孃娘就少打趣她一些吧?今日是她的好日子,這般打趣她,待會要真的惱了,臣可哄不好呢。”

‘臣。’

裴秋陽想起來了。

文敬之,溫文儒雅,品學高超。

十歲時,便以一篇《至國賦》驚豔天下,十七歲時,更是高中狀元!如今,已是翰林院一個官居六品的學士了!

明明是可以承襲爵位的世家子弟,卻偏偏捨棄了出生而來的榮華之路,用比旁人更多倍的努力,走上了報效朝廷的路!

叫世人對他刮目相看,讚不絕口!

榮昌太後又笑起來,“她見著你就已經成了這樣乖乖兒的模樣,哪有你哄不好的?哀家瞧著你這是故意顯擺,叫哀家知曉,這天地都難管的皮猴子,隻有你一人才能馴服,是不是?”

聽到‘馴服’兩個字,裴秋陽低垂的眼睫輕輕動了下。

文敬之也笑,語氣有些無奈,“太後孃娘,連臣一道取笑了。”

榮昌太後笑著搖頭,拉起裴秋陽的手,往高台上走,“罷,知曉你是護著她,哀家也不過是玩笑幾句而已。”

又轉過臉對裴秋陽笑,“你這丫頭,做什麼一句不吭的?莫不成還當真怪哀家笑話你?”

裴秋陽眼神微閃,抬起頭,朝榮昌太後一撅嘴,“皇祖母說什麼呢!您笑話秋陽的時候還少啦?”

榮昌太後腳下一頓,隨即失笑,拿尖尖的翡翠護甲在她腦門上戳了下,“還以為你老實了,瞧瞧,這脾氣上來,連哀家都埋怨!”

裴秋陽朝她做鬼臉,白嫩的額角,現了一抹紅印。

文敬之上前,笑著岔開了話題,“對了,太後孃娘,聽說今年南蜀的蝗災,又叫國師預言準了?”

原本朝著裴秋陽笑的榮昌太後神色微斂,在高台上早就佈置好的九鳳盤珠的鐫花大椅上坐下,點了點頭。

“正是,今日一早皇帝便收到了南邊來的八百裡急報,南蜀一帶蝗災爆發,幸得國師警示,提前做好了預防,並無多少地方受災。”

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