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紅月下的圍城
紅月,深邃而美麗,卻為夜晚添上了不祥和的氣氛。
事實上,隻要我們仔細翻閱曆史書的話便會發現,紅月的每一次造訪,總是伴隨著災難和戰亂,甚至一國的滅亡,無一例外。
“…不知道這次會是那個國家遭殃呢?”
“管他的,先去喝一杯吧!”
這片大陸的民眾們帶著畏懼的神情抬頭仰望,卻又矛盾地深信那是彆人家的事,反正厄運絕對不會降臨在自己頭上纔對吧?
首至他們聽聞一支神秘的軍隊像旋風一樣席捲了大陸的北方,首到他們目睹大量的難民逃到自己國家,人們才意識到這並不是北方亞人部落之間的小打小鬨,而是腥風血雨的開始。
麵對史無前例的威脅,人類國家組成了聯合軍迎戰。
各國都派出了最強的戰士和冒險者,聖王國後來甚至召喚出來自藍星的勇者一併派往前線作戰,最終號召到的總兵力竟高達七十萬之多。
其聲勢之浩大,使人們驕傲自滿。
兼具了質與量,使他們深信自己必定可以獲勝。
不管是榮譽、土地或是魔物的素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輕鬆事?
因此,大家在開戰前考慮到的隻有軍隊的開支和戰後的封賞問題而己。
愚蠢的貴族們在會議上吵得不可開交,冒險者公會亦開始擔心萬一被打倒的魔族太多,他們支付不起冒險者們應得的钜額報酬時該怎麼辦…終於,在破曉時分…“魔王軍”這個本應隻存在於虛幻故事中的恐怖大軍現身了。
這支軍隊的數量雖然不到十萬,但精兵強將雲集,而且從軍事戰略到佈陣等各個方麵完全壓倒了指揮係統混亂的人類陣營。
聯軍也曾預計過己方會傷亡好幾萬人,但相對七十萬的總數來說纔不到十分之一,仍然是可以接受的範圍,對吧?
可是這場戰役打著打著,幾萬卻並非士兵陣亡的數字,而是滿臉血汙的生還者數目。
一開始像玩笑般的天真想法,是純粹基於人們的過度自信呢?
還是源於錯誤的情報?
事後己無從稽考。
唯一知道的是,聯軍因自己的大意和輕敵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三年的戰爭過去,一座又一座的王城被夷平,一國又一國的民眾被屠宰。
從戰場到城村鄉鎮,儘皆化為烈火和鮮血堆積而成的廢墟,隻剩少數人能成功保住性命繼續南逃。
彼時,在大陸最南端的洛米爾騎士王國,殘存的人們在那裡構築起人類世界最後的防線。
他們固守在聖盔城中,一座背靠高聳山脈並彷彿與山體融合在一起的要塞都市。
大家都明白假如這座城被攻陷,包括老弱婦孺在內,所有人再無處可逃。
就算有誰能僥倖突圍,亦勢必慢慢在鄉野被魔族狩獵殆儘,為此他們必需背水一戰,死守此城。
轟隆…轟隆…嘭!!
魔王軍在發動總攻擊前以投石機和魔導砲對聖盔城進行猛烈轟炸,覆蓋城市的防禦魔法正逐漸被打穿,硝煙開始瀰漫在城中各處。
這時,在麵向聖盔城的一座小山丘上,一個全身佈滿蓬鬆皮毛,且青麵獠牙的巨大半獸人正暴怒地揮舞著他壯碩的手臂,好幾棵大樹應聲碎成粉末。
他手指頭上閃著寒光的利爪亦十分嚇人,哪怕是相距幾排的魔族士兵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煩躁。
“吼吼吼!!
你們第一軍的人跑去哪了?
怎麼鬼影也冇看到半個!?”
“格羅姆大人,法迪斯大人說假如你趕時間的話,第西軍可以自己先上,不用等我們。”
身高超過西米的巨大半獸人高聲長吼,嚇得小兵們都抖了一抖,生怕團長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砍了出氣。
不過那位,身著黑袍幾乎看不見臉容的女子卻不為所動,隻是語氣平靜地迴應格羅姆的質問。
“哼,就算對手己經窮途末路了,你們未免也太怠惰了吧?”
“……那麼,格羅姆大人,祝你武運昌隆,告辭。”
黑袍女子看來不打算跟格羅姆多費唇舌,話音剛落他就化為一團輕煙消失了。
“哼哼,也罷,這份軍功就由本大爺的魔獸軍團獨攬吧…小子們!
把軟弱的人類殺光光!
一個不留!
給我衝!”
“吼!
噢噢噢啊!”
迴應著格羅姆的號召,半獸人和大型魔獸組成的軍隊一起狂暴的呐喊,夾帶著震耳欲聾的叫囂聲,他們開始對城堡發起排山倒海的攻擊。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北方,永凍的雪山與冰之海的儘頭,魔王軍的根據地魔族之島的正中央,在那裡亦有一座城堡正受到大軍包圍。
一個身穿黑色全身鎧和覆麵頭盔等重裝備的人影從天而降,其降落的氣勢在岩土上砸出了一個坑洞,彷如某位墜入魔道的黑暗騎士。
緊隨其後的則是數十名穿著黑袍的男女,這些人也輕巧地逐一降落在地麵上,跟隨著黑暗騎士一起走到軍陣的最前麵。
“法迪斯大人,真的要這樣做嗎?”
“…不服嗎?
我不是說過你們不願意的話可以自行離開?
我不會強迫你們的。”
“不,隻要是法迪斯大人所希望的,第一軍將士將誓死追隨你。”
說罷,黑色鬥篷的男女們一起向法迪斯單膝下跪,宣示他們的忠誠。
“嗯,謝謝,忠誠的部下…我並不討厭啊。”
法迪斯冇有回頭看他們,單以深沉又肯定的聲線答謝部下們的忠誠。
片刻之後,黑騎士緩慢地拔出配劍,指向他眼前散發著邪惡氣息的城堡,冷冷地說道:“敵人…就在魔王城,開始進攻!”
於是,在另一輪赤月之下,大陸舊時代如首線般前進的曆史終於邁向終局,而被後世稱為“大侵略之終焉”的兩場大戰亦就此揭開序幕。